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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mama似乎看不下去了,劝阻道:“你这样扔,龟龟会疼的,动物花草都有生命,佛家重地,更不能不尊重它们,知道吗?”哪里疼?你是我的代言人?玄微只恨此刻不能讲话,要压抑住大呼小叫的欲望。她只盼着这场雨再猛些,再强些,如狂风,如海啸,最好砸到她撑不住身体,在金山银山中窒息而亡。只可惜那位老妈子的话起了感化作用,小孩停了手,其余人也揣袋相继离去。多管闲事。怎么跟陆晅一样?这个名字陡然闪到玄微脑中,她回到寺里已有一周,偶尔会记起他。毕竟他是她交往最深的一个人类,所以会有点儿特殊,也有点儿难忘。但也仅仅只是,有点儿。午后,寺庙里人少了些,玄微勘察完四周,照常扒拉了几颗较为崭新锃亮的硬币到自己壳里,将它们小心掖好。日光照得水底有了温度,玄微眯起眼,准备打个盹。有风,水波纹荡漾,晃着她眼睛,玄微顺势把脑袋缩进壳里。壳里很吵闹,每一颗钱币都在呐愿,有孩童叽叽哇哇的尖叫,也有男女婉转悲戚的衷肠。玄微聚气凝神,阻隔掉这些喧嚣。她确实可以听见,但也不代表她要去体谅和实现。喜欢撒钱祈福的凡人多数敏感迫切,对上苍怀抱不切实际的期待。同理还有栏杆上的同心锁,树杈间的红丝带,恨不能当墙纸一样贴满家中的符纸与御守,都是凡人称之迷信却又趋之若鹜的东西。一块钱想换到什么。取之不尽的财富?天造地设的结缘?蒸蒸日上的基业?经年不衰的rou/体?哪位仙家会做这等亏本生意?心诚则灵,不过贻笑大方矣。玄微视线在钱币上熟练地游走查点,直到看见林茵送她的铜板,她才顿了一下。那枚铜币在她收藏妥帖的珍品里并不突出,想起那晚的事和狐女悲戚的眼神,玄微凑近,又把里面的愿望听了一遍,她没弄错,还是那个年迈枯朽的老头声音,“后世平安”。她迄今都无从得知,狐女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一介凡人的临终遗愿,甚至被牵绊至死。傍晚时分,玄微的困惑有了解答。狐女又来找她了,这次她换了个人附身,还是个男人,不修边幅,周身都是酒气,应该是宿醉未归,平常又消沉低落,所以周身元阳不足,被她捡来当载体了。在这一点上,人、妖、神并无二致。如果自甘堕落,被天地遗弃是迟早的事情。狐女的灵气又弱了许多,仿若一缕青烟,风一吹,就会散尽。她在池边呼唤玄微。玄微本想装作不识,无奈她又在岸上抹眼垂泪。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对着一方清池嘤咛啜泣,难免有些吸人眼球。避免身份泄露,玄微用灵识给她传话,亥时再议,并给了个隐蔽地点。狐狸点了点头,离开原地。是夜,池水变得冰凉,月光像敷了层霜,玄微爬上岸,找到那片枯草地。狐狸在那里恭候多时,她背靠树干,注视着手里一片银杏叶。玄微停在她跟前,百思不得其解:“你为什么不直接用魂魄来找我?每次都这么大费周章,引人注目。”“他不行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身体。玄微化作人形,随意盘腿坐下:“我知道啊,要你说。”狐女虚弱一笑:“这是他的后代,今天凌晨酒精中毒,躺在路边没人搭理,快死了。”玄微忽的不能言语,片刻才回:“你也快死了。”她说:“我知道。”“就你这样自身难保的,还想撑他多久?”狐女唠家常般语气轻松:“能救一个是一个咯。”“就因为那个愿望?”她傻得可笑,可玄微嘲讽她的欲望荡然无存:“那句后世平安?”狐女没有说话,明显在默认。狐女痛苦地咳嗽起来,起身都困难,她缓而艰涩地发出声音:“我这几日一直在跟踪他,也不知是他家中第几代人,但模样好像他啊。”“我从小就跟他认识,那时我还是个小狐狸,他是药师门下弟子,到后山采药时看到了我。”“我怕人,躲了起来,他把干粮留给了我。”“有rou,也有炒米,很好吃。”玄微咽了下口水,她也有点想吃炒米了。狐女并未留意她的反应,完全沉浸在回忆里:“后来他又来了,我们碰了面,我还是躲着他,他却依然给我留了吃的。”“他声音很好听,干净的像山里的溪水。”“那次之后,我开始想念他。”“所以第三次他来的时候,我咬了只果子给他,跟他示好。”“他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捡起来,没有擦就吃掉了,好像那果子一点也不脏似的。他谢了我,说果子很甜。我觉得他是喜欢的,晃着尾巴要带他去找更多,他跟了过来,那天,他一边吃果子,一边笑着和我说了一下午,说他学艺不精,师父并不器重,整个山里只有我对他最好。”“他很苦恼,我想安慰,可我无法讲人话。”“后来,他学成下山,开了药堂,娶妻生子。”“我修为渐强,能够化为人形,就去找他,我说了自己身份,他有些惊惶,可我把果子拿给他看时,他立马信了。”“后来我们频繁私会,有夫妻之实,却无夫妻之名,但我也很开心。”“可惜,没多久,我们幽会被他家仆撞见,他很痛苦,坐立难安,我就追去杀了那人。”“也是那天之后,他像变了个人,避我躲我,从此不再见我。”“我怕他对我越发生厌,不敢打搅,但也不舍得离去,就在他宅周徘徊了数月。可这几个月里,都不见他找过我一次,我心灰意冷,回了山上。”“之后我一直待在洞里,都不知四季更迭。终于有天,他忽然来了我们曾经相识的那个地点。”“他说,小狐狸。”“我又惊又喜,躲在洞中,没有吱声。”“他说,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