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言情小说 - 千金煞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秦嬗面上带着笑,看向正在交谈的魏帝和皇后,嘴里含糊道:“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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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的家庭聚会并不轻松,席面上的人各怀心事,勉强用了午膳,各自散了。

秦嬗送皇后回椒房殿,临走时皇后嘱咐她,“想个办法,把那男狐狸精弄走,否则他进一次宫,你就领一次家法。”

秦嬗垂头听训,直至皇后甩手远去,她才离开。

孟淮在北宫门的长檐车上等她。长檐车是牛车,在汉末时,牛车是平民白丁所乘坐的。但从雍朝开始,士大夫爱坐而论道,崇尚清谈,对酒当歌,豪放纵乐。牛车更能彰显亲近自然,潇洒自由。

雍朝的习俗延续至今,车内陈设一应俱全,坐卧随意。孟淮一身白衣坐在车内,帷幕半撩半掩,犹如从天上下凡的仙君,纤尘不染,引来不少宫女驻足远观。

秦嬗寒着脸往走来时,那些宫女还在垫脚翘首,想要一睹那能让魏帝和公主争相宠信的驸马,究竟长得如何俊俏。

这群人全然没有注意到秦嬗到来,繁星握拳咳嗽一声,有一个人转头看到宜春公主。公主那表情就像要吃人一般,吓得赶紧跪了下来。

接下来,一排人接二连三都跪了下来,孟淮听到动静,起身掀开帷幕,秦嬗已经站在车下了。看脸色,定是在皇后那儿吃了瘪。

“公主…”孟淮伸出手,秦嬗瞪了他一眼,没有把手交过去,而是由繁星扶着上了车。

长檐车缓缓驶出宫门,队伍后面还跟着魏帝的内监,他手里举着把一寸宽,三尺长的戒尺,那是待会要在府上行的家法。

孟淮回头看了看,瞄到秦嬗脸上尤清晰伤痕,他从旁边的瓮里面倒出一块冰。

因为值盛夏,贵族的家里车上都会备着冰块,放在瓮里,用纱布罩住口,冷气便能飘出来消暑降温。

孟淮将冰块用自己的帕子包了,递给秦嬗。

“公主,”他道:“先敷一下吧。”

秦嬗还是不动,也不说话,孟淮皱着眉,欠身瞅了瞅她,发现嘴角也破口了,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冰块往她脸上怼过去。

“诶!”

猝不及防,秦嬗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大胆!”

她一面斥责,一面自己接手拿着冰块,按在左脸。

“公主莫气,”孟淮带着歉意,道:“陛下听闻我进宫了,去凤凰阁宣旨,要召见我和阿姐。所以才去了宣室。”

“害公主受罚,是我的错。”孟淮辩解道。

“你有什么错,”秦嬗静了片刻,才硬邦邦地说,“陛下要召见,你能抗旨不尊吗?”

孟淮没有说话,垂下头去。他已经成婚了,魏帝还不放过自己。孟洁说魏帝常念叨他,希望他能时常进宫。

听到这里,孟淮觉得胃里一片反酸,简直要吐了出来。要知道他成婚的对象,可是魏帝的女儿,如此荒yin无道,罔顾人伦的想法,也只有他能想的出来。

孟淮的眼中蒙上一层冰冷,突然身旁的秦嬗不舒服地哼了一声,孟淮从沉思中回神。原来秦嬗举着冰块,手有些僵了,冰块受热,水也浸湿了袖子。

孟淮嘴角弯弯,温柔地从秦嬗的手中拿过手绢,双手反拧,将手绢弄干,又捡了一块冰重新包好。

秦嬗要接过来,孟淮手往后一收,道:“公主这样不方便,我帮你吧。”说着他坐地更近了些,伸过手来要帮她敷伤。

衣裙相叠,肌肤相靠,秦嬗感受到他身上的热,不自觉地僵硬了身子,耳根子有些发软。

“…不必。”她低下头,抢过冰块,按在脸上来降解莫名升腾起来的温度。

孟淮看秦嬗侧过身去,不再搭理自己,他的嘴角留着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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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长檐车在公主府正门停下。秦嬗与孟淮下车,先请这名张姓内监举着戒尺进门。

一路到了明德堂,这是秦嬗和孟淮读书练字的地方。

宫女们准备好香案,张内监先宣了旨意,说白了就是要打一顿秦嬗,让秦嬗知道错了。秦嬗不能反驳,还得带着驸马一起谢恩。

“公主,陛下说了,今天是足刑。”

所谓足刑,乃是后宫刑法中比较常见的一种。有夹腿、老虎凳、走火炭等,由于脚部里心脏远,所以足刑不会留下残障。但又因为足部皮肤纤细,疼痛感尤为清晰,所以能达到惩戒的效果。

当然秦嬗是公主,不会像宫女犯错一样,真让她去走火炭。所以家法中的足刑是把袜子脱了,人跪着,惩戒者用戒尺抽打脚心。

“三十下。”张内监补充道。

秦嬗听完平静的很,她小时候是被谭姬打大的,人都皮实了,这点惩戒对她来说是小儿科,不算什么。

“是。”秦嬗应着,弯腰准备褪去鞋袜。

哪知孟淮一把按住她的动作,秦嬗疑惑抬头,但见孟淮对张内监行了个礼。

张内监忙说惶恐,请孟淮起来,“驸马有什么话请讲,莫要折煞老奴了。”

孟淮仍拱手道:“内监大人,公主千金之体,若是有什么损坏,内监大人怎么跟帝后交代呢。”

张内监一愣,道:“这是陛下下的令…”

“是陛下下的没错,但帝后在气头上难免说重话。等回过神来,谁忍心鞭打自己的孩子呢?”

秦嬗听完,轻蔑一笑,她对孟淮道:“驸马,我没事…”

“公主!”孟淮没等她说完,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极为严肃,他道:“公主尊贵,不能受罚。此事是因我而起的,对吧?”

秦嬗怔了怔,他还不算笨,都明白了。

孟淮拍拍她的手,再对内监说:“大人,你要是真的打了公主,等帝后哪日回过味来,怕是对您不利啊。”

张内监细细评味孟淮的话,盘算着宜春公主在这几年得帝后信赖,陛下这么宠爱长信侯,都能忍痛割爱,可见宜春公主非同一般。

这次受罚不过是长辈教训小辈,一家人回过头就没气了。但他一个奴才,算哪棵葱,就这么傻愣愣地遵命打了公主。按照宜春公主那阴恻恻的睚眦必报的性格,日后自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张内监犹豫了,一直举着的戒尺缓缓放下来,喃喃道:“驸马有什么好建议呢?”

孟淮见人松口了,便趁热打铁道,“不如,让我代替公主受罚。”

“哎哟!”张内监摆手,“这可不行,不行啊。这是欺君之罪啊。”

他在宣室侍奉,当然知道魏帝多看重长信侯,打了公主他不过可能被穿小鞋,打了长信侯那是会丢命的啊。

“没事,内监大人。”孟淮道:“屏退左右,宫人都看不见。再者公主府口风严密,你我不说,没人知道的。退一万步,陛下的旨意是“领一次家法,送到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