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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道:“皇子,莫要糊涂啊!”“皇叔,计划有变。”江余视线不曾从唐雯身上移开丝毫,轻轻抚摸她的面颊,也不知老管家此刻震惊的神态,以及对唐雯的幽恨埋怨。但江余心头已打定主意,此番愣是何人也无可更改。老管家低着头离开,深思良久,心想眼下若是再任由江余被那唐雯勾魂摄魄,只怕终有一日会坏了大事。殊不知那一日会发生在眼前,唐雯幽幽转醒,江余趁着此刻府中人少,带之走后门,唐雯不解:“相公,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听闻东吴那儿的桃园又盛开了,娘子还记得前些年头我们一道去吗?”江余努力安抚,想要将自己最温柔的一面展现在她的面前,但唐雯是何等心细之人,纵然心知肚明,却也总顺着他。江余将司命布下的阵当作一场梦,梦醒才知什么都未曾发生,可梦中发生的事又何辨是非?譬如唐雯其实早知他对她下的情蛊,却甘愿一次次忍受病痛折磨,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又要叫他情何以堪。☆、流年若更迭“娘子,倘若有朝一日你发现我并非是我,你会如何?”唐雯轻笑一下,并未回答,她柔声道:“相公,我想看桃花。”江余微微愣怔,点头答应:“好。”“或许这便是最好的结局了罢。”房梁之上,筑子遥轻松地呼了一口气。司命倒是并不这么觉得,眉间微蹙,他道:“江余这转变得太快,我总觉哪儿不太对劲。”筑子遥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后事如何,只看他二人的造化了,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之后……含湘那边该怎么?”司命亦不知,随后二人跟着江余、唐雯来到东吴,才知原来这里住着的都是当年西晋残余。他们不似老管家那般重视家国大业,只想安居了却此生,就这么平平淡淡,也挺好。“吴褚知道这个地方吗?”筑子遥询问,像他这么极端的人怕是根本容忍不了自己的族人这么“狼狈”,这么“苟延残喘”罢。司命摇头,意为不知,“江余自幼便反感战争,这里曾是他年少时无意间发现的,他不认得他们,却有人认得他这西晋最后一位皇子。是以记下了此处,但从来不曾向他人提及,加之东吴地势险要,连年灾害重重,嫌少有人会来,便更为之隐蔽。”但这儿的桃花甚是美妙,携挚爱之人于此,又岂不为一桩美事。“可即便如此,凭借着吴褚的本事,不用多时便会发现此地,唯恐到时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司命低眉感喟。筑子遥沉默。“接下来的恶人就让我去做罢。”司命轻轻一笑掩饰着心下苦楚,筑子遥不是不知,但他无可奈何,黯然拿出那颗销魂散,交由司命,“是时走了。”天庭他也不想再回了,筑子遥便就此告别司命,直接向着南海而去。途经多处,不予留恋,远望见远方一座孤岛,想是快到了。突然,身下海水翻涌,波浪朝之席卷而来,筑子遥下意识躲开,可四下为水,他能去哪儿?而此刻,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挡在了眼前,筑子遥眯起眼睛看去,发现蛇身盘旋,一只长有几个脑袋的怪物映入眼帘,不觉身体一个哆嗦。筑子遥想起有这么一段话:共工臣名曰相繇,九首蛇身,自环,食于九土。其所歍所尼,即为源泽,不辛乃苦,百兽莫能处。禹湮洪水,杀相繇,其血腥臭,不可生谷。其地多水,不可居也。禹湮之,三仞三沮,乃以为池,群帝因是以为台,在昆仑之北。可眼下这是在南湖,怎么会有相柳出现?筑子遥着实不解,但对方不管他如何,冷不防甩来一尾巴,筑子遥来不及防备,翻出去好几里,届时一道光芒闪过,凤鸣临世。只见重明鸟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撞向相柳,一下子血光飞溅,筑子遥喉头万般难受,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而脑海中唯有“凡相柳所吞,万劫不复”几个字不断显现。又是诛神剑,又是凶神拦路,为除他一个小小的散仙,老狐狸当真煞费苦心。耳畔重明鸟和相柳厮打声不绝,筑子遥只觉头晕脑胀,不时便晕厥了过去。待他醒来,已经身处南湖荒岛之上,他试图去找重明鸟,可海浪平静,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筑子遥心下一凉,周遭唯有一片火色羽毛相随。他以这种绝望的情绪持续了很久,不知到了何年何月才逐渐开始变得麻木缓和。届时再观,脚下当真是一片偏僻的岛屿,荒凉到几乎感受不到丝毫生灵的存在。光秃秃的土地让人看着厌倦,筑子遥弹指间,一颗桃核坠地,渐而长成亭亭桃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一个小小的桃核已经化作一片绚丽的桃林,待桃花盛开的那一刻,该有多少繁华。南海边,常有鲤鱼游过,滞留,不舍离去。紫落平常闲时,便会来南海抚琴,与筑子遥作伴。除了那一身紫衣,当年墨烬斋中的翩翩浊世佳公子从未改变。时光荏苒,岁月静好。往事依稀,韶华空明。南海数载,犹如白驹过隙,眨眼间百年已过。筑子遥喜欢独自望着那大片桃林,回想记忆中那位深不可测的白衣少年。不知何时,他竟在海边的大石上睡着了。睡眼朦胧之中,筑子遥隐约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缓缓向他走来,白衣胜雪,拂袖缥缈,仙骨凛然,仿佛流年更迭,唯他锋芒不曾殆尽。转而揉了揉眼睛,苦笑,百年已过,想必他早已落入新的轮回之中,哪里还记得自己,更无可能出现在此。轻风拂过,一朵桃花飘落到筑子遥掌间,低头轻语:“你也如我般寂寞吗?”“桃花之所以寂寞,是因为它为情动之人生长;为伤情之人绽放。”淡雅,动人,花瓣从指尖坠落。回眸,盛开的树下桃花铺满路,而尽头,是他白衣翩翩。他以为余生将此虚晃而度,启知尘寰兴衰,那人依在灯火阑珊处,对他轻轻一笑。只道造化弄人,缘分不曾老去。这一笑,彻底将筑子遥融化,湿润了眼眶,止不住热泪流淌。南宫御走近筑子遥,将他拥入自己怀中,紧紧地,再也不想松手。这一抱,不知等了多少年。原来,此生还会有相聚的一刻。一切都是那般如梦如幻,却是真实的。“不要忘了我,无论如何……”忽而,南宫御在筑子遥耳边轻声呢喃。后者并未回应,而是踮起脚尖,轻轻覆上一吻。良久,筑子遥才是松开,欣然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