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言情小说 - 公主,还骗婚吗?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大人,衙内先说赏大人脸,后又出言不逊,我以为衙内要将那赏赐收回去,不肯跟我们回部衙按章办事,一时情急,慌了神,吓着了衙内……衙内大人大量,我一个悍妇性子急些,难免的……”

“你你你还不快把剑拿开!”

“哎呀,怎么是好,衙内这么一吼,我也吓了一跳,手僵住了,动弹不得。”婠婠笑道,剑尖学着秦蟾哆嗦的样子颤了两颤,似乎更危险了。

秦蟾又是一哆嗦。

杜誉见差不多了,轻轻道:“好了王菀,别闹了。”王菀轻哂一声,依言还剑入鞘。

衙内整整衣襟,正要迈步出门。跟前杜誉忽然神色一凛,冷冷道:“马公子要去哪里?莫非是不肯赏本官这个脸?”

花朝见这边谈兴正隆,以为他没注意到自己,打算混水摸鱼、偷溜出去。才起了个念头转身,就被杜誉喝住。只好住脚低头:“大人说笑了,大人威仪如神兵临凡,小人惶恐,不敢造次。”

“不敢造次?”杜誉轻哼:“不敢造次你转身踮脚,本官怎么看这姿势,像要逃跑呢?”

这杜誉,是观世音开了光、长了千手千眼吗?怎么她缩在这角落,一举一动还落在了他眼里?

花朝腹诽,嘴上却十分乖巧:“大人误会了。草民踮脚,是想透窗看看,贼人还有没有同党,是想为大人分忧。”

“哦?”杜誉挑眉,冷冷一笑:“那本官承你好意。马公子既然这么古道热肠,还是随本官回部衙,为本官分忧吧。”

怕什么来什么。今日就不该信了秦衙内的邪,巴巴来趟这趟浑水!

花朝心中哀叹,垂首恭谨道:“是。草民分内之事,自当如此。草民不敢越礼,大人先行一步,草民趋步相随在后。”

话落,她感觉到空气中静默了片刻,有一道目光如芒刺射在自己后背。她眼下的姿态十分奇怪,若是换个别的官,她定连滚带爬扑过去献媚,可这是……花朝略一踟蹰,干脆把心一横,盯吧盯吧,就是盯出一个洞来老娘也绝不回头。

横竖今日是逃不过去了,就算如此,本姑奶奶也要维持最后的尊严和倔强。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传来衣裳摩擦的窸窣声。花朝的心随着喉咙口节节攀升,就在将出嗓子眼时,她听见杜誉启步转身,沉沉道:“马公子,走吧。”

一颗心“扑通”复落回肚中。花朝怔了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上天有好生之德!信女日后一定虔心供奉。

杜誉是坐车而来,车帷素淡,无甚装饰,一看就是刑部用了好些年的旧车,莫说他五品官衔,就是一般捕快,都会嫌它寒碜。

杜誉登车后,即埋首公案,对沿街热闹皆充耳不闻。车过白狮街,却忽然出声,叫停车夫,自车帷中递出几个铜板:“帮我买几个红薯。”

车夫老汉买了红薯回来,车前已多了数人,一名着公服的少女在车前抱拳行礼,脚边跪着个消瘦少年,“大人,人带来了!”见老汉回来,老练接过红薯,递两个进车帷,剩下的剥了皮,老实不客气地咬了一口,边在嘴里左右倒换guntang的红薯边含糊道:“大人,您真个料事如神,这小子,啊不,姑娘果然要逃,让您吩咐守在另一条街的兄弟们逮了个正着……咱们累死累活办案,还得分心看着她,要不我干脆拿条链子给她栓上得了?”

杜誉接过红薯,见“薯”过被拔了一层毛,垂目笼入袖中,并不置喙。在司刑司薅杜大人羊毛已成了司内惯例,薅得到如今杜大人也买不起大宅,只能将就在官舍恁个房间。

目光重投回到眼前的卷宗上,眼睑微微颤动,许久方开口:“马夫人这是要去哪?莫不是有什么公案未了,不敢随本官回刑部?”

花朝机会被断,心中悄然问候杜誉全家,嘴上却极识实务,伏地拜倒,捏出戏曲的唱腔:“大人——民妇——冤枉啊——”

杜誉对这尖利一喊始料未及,手持卷宗,冷不丁一抖,差点将它抖落在地。回过神来,冷冷一笑:“马夫人何冤之有?是本官冤枉了马夫人?”

花朝咬牙待将这出戏继续唱下去,刚清了清嗓子,杜誉的声音隔着车帷悠悠传来:“说来马夫人这嗓音倒像极一位故人……”说着即伸手撩帘,似要探个究竟。

胡说!我不像!你耳聋!我不像!

花朝眼见一只修长的手自车帷缝隙中探出,连忙叩首:“草民粗鄙,怎敢与大人故人并论?”情急之下撇了戏瘾,恢复如常嗓音,还有一丝嘶哑。

“哦,是本官听错了。”车中之声道,隐含一丝戏谑:“马夫人如常说话,的确不像——我那故人并非雅士,满口谎言、盗窃成性,马夫人不像她,最好了。”

花朝总觉得这话听着不那么对味,但一时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只得唯诺称是,不敢再打诳语。

杜誉继续道:“马夫人方才喊冤,有何冤情,直陈便是。”

花朝脑中思绪翻转,逮住一个,咬牙道:“大人明鉴——草民并非怯惧公堂,亦非逃跑,方才不告而别,实是无奈之举!”说着长叹一声,引袖拭眼。

“哦?如何无奈,说来听听——”

花朝叹息道:“大人有所不知,草民乃江州人氏,家中作这小本经营,有孤儿待哺、寡母将养。”

“孤儿寡母?”车中声音微变:“……这么说你已婚配?你……丈夫呢?”

花朝微微一愕,戏码编的仓促,未思虑周全,差点露出马脚。反应过来,立刻道:“民妇夫君已故,留下民妇孤儿寡母,和这刻版营生,勉强支撑度日。家中无男儿,民妇只好改扮男装,抛头露面,为的不过是经营亡夫留下来的产业,讨口饭吃。值这时节,千里赴京,是想趁着春闱之际,网罗仕子,刻些话本传奇,赚点微末利润糊口。原本京中诸事已了,预备就这两日回乡,车马已经预备,书信也早寄出。今日受秦兄相约,来见漓江钓叟,已是意外之事。更岂料遇上公门办案,牵涉其中,因方才听大人口吻,本案似乎牵连甚广,想来要多盘桓数日,可家中亲人殷盼民妇归去,民妇虽不能如愿,却不能不及时修书告知详情,免得他们白白担忧。”

“担忧?你还知道怕人担忧?”杜誉回道,口气冷淡,似在强压怒气,出口的问话也全不似往日升堂审案,沉稳有章、循序渐进。沉默半晌,突然问:“你丈夫是哪一年死的?”

“是……是永兴元年。”花朝始料未及,吞吐应答。

“哦……也是春天?”

“啊?…是……”花朝没料到自己那么长的一番剖白,他竟抓住了这点细枝末节,毫无准备之下,信口应道。

“好巧,拙荆也是那时去的。”不知是不是错觉,车中声音忽然变得轻快。王菀停下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