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言情小说 - 万户侯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他一把,这一回可没什么好气了。

“起开些!今早我还不是为了你家赦儿的婚姻大事,正要找老太君说说去。”

太子殿下都快要南下江宁了,他一动手,便是血溅五步,魏新亭再想孟氏这些眼皮子浅的后宅伎俩,不由嗤笑。“什么好事儿,看上了谁?”

孟氏明眸扑朔,俯低身子抱住了魏新亭:“哎哟,便是我娘家的外甥女儿,老爷也见过的,她小时来我家,可黏糊人,还叫老爷抱过。”

一说,魏新亭想了起来,是有这么个小姑娘,云家的依斐,小字慈君,今年才十六岁。

“你也不怕糟蹋了人家女儿。”魏新亭忍不住皱眉。

孟氏哼了一声:“你家的赦儿是个金尊玉贵的大少爷,我哪里敢怠慢,依斐样样好,女红尤其一绝,描的花样子连我也比不过,在家里又孝敬双亲,最是体贴知心的,教她交给赦儿,你当我就忍心了?可没有这个本事,也降服不了魏赦这头倔驴,我还偏就不信了,这么多年来,我竟一次都斗不过这小贱种。”

前头还一口一个“赦儿”,说到兴奋处又马脚毕露,只是在房帷之中,魏新亭不大愿意说这妇人罢了,揉了下发胀的额头,这会儿让孟氏搅和得睡意全无,“我起了,你自个儿慢慢琢磨去吧。”

魏新亭说起便起,再也不问云依斐半个字,孟氏在后头气得不起,欲将他唤住,没想到他竟披了外氅往书房径自去了,叫不住人,孟氏虽气恼也只得作罢。

待她梳洗完毕,孟氏把点翠攒八粒东海明珠的八宝珠钗紧簪入鬓,换了身银红色对襟忍冬花藤纹褙子,外罩洒金狐腋薄氅,人步履轻盈地往慈安堂来,人未入里,听得身后一声问候,孟氏诧异回眸,只见姚黄伴着高氏来了,主仆打着莲枝竹条儿色骨伞,一水儿的墨绿留仙裙。

见她来,高氏从竹骨伞底下走了出来,一臂亲热地挽住孟氏:“大太太也是来朝老太君问安的?正巧了赶一块儿来的,我也有一桩事,好叫大太太知晓。”

孟氏不喜高昌玉亲近,只堆了笑容,勉强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meimei只管明言。”

二人相与一道往里走,高昌玉一面走着一面挥着右臂的海棠色绢子捂唇笑道:“还不是为了赦儿的婚事,这一向要紧,如今竟成了老太君口头心头一时不忘的心病了!”

孟氏听得大惊:“老太太有了想法?”

“自然是的。”

高氏脚步不停,右手葱葱玉指挑开竹簟,微步折腰往里探去,将孟氏挽臂牵进来,立刻又道:“要我说,还得是老太太眼光毒辣,心比登天高!她能瞧上的,果然是钟灵毓秀不同凡俗,玄陵的永福郡主,那是何等尊贵,又有才名,又有贤名,老太君竟想着让她来做魏赦的妻,我起初听说时,还以为这是老太君犯糊涂了生了痴念,谁知道呢,玄陵那边还真就有了回信儿,媒人都请了,过不了太久,便要请赦儿过去。”

“这是真的吗?那可真是好。”孟氏一派欣然。

实则,她绞紧了手里的帕子,指头捏得泛白,脸上的笑意几乎便要挂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孟氏:我恨呀,我恨!

剧透了一下,我知道福尔摩斯天使们,不少一早就猜到了魏狗的亲爹。我都疑惑了,前面没有任何的提示呀。

☆、第30章

竺兰一夜失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魏大公子脸皮是厚的,但竟厚到那个地步,堪比长城的青砖了,怎么竟能问出那般话语。

就算他从前嘴贱,爱与姑娘丫头们调笑玩闹,也该想着她是个有夫之妇,何况当时阿宣亦在场,竺兰当即红了白腻若雪的秀靥,从鼻尖儿两侧一直烫到了耳根子处,讷讷望了魏赦半晌,郁闷又恼火,却发落他不得!

落荒而逃以后,当晚心事重重地傍着阿宣洗了小屁股,把他送上床,竺兰便在床外侧挨着,一宿睁眼无眠,第二日送走了阿宣以后,才回来补了个觉。

迷迷糊糊间似又梦到了自己夫君,他的音容笑貌,恍若昨日。

夫君水性极好,乘一叶轻舟于烟波之中倥偬而往,晚间,两人就挤在只有一盏桔红色小小煤油灯的房里,那房比她和阿宣睡的柴屋还要简陋,但因为男主人和女主人的勤劳,收拾得工工整整一丝不苟,夫君搂着她,身体疲累时,便会把头埋到她的颈窝里,guntang的呼吸灼得她皮肤发红。

可她又舍不得推开,每每他靠过来,她便宠溺地将他抱得很紧很紧。

夫君话少,都是她一直说,记得那一年春淮河闹匪,悍匪水匪皆猖獗,来往的商船有不少被劫了道儿去的,竺兰一想起来便忡忡难安。

她微微支起脑袋,不无担忧地抚着宣卿的鬓角道:“夫君!”

“怎了?”

他笑,嘴唇微启,语调柔婉低微,头始终埋在她的颈窝处一动不动,她那处最为娇嫩的颈部皮肤随着他这一笑、丹唇微启而感到一阵酥麻轻颤。

竺兰道:“我听说最近一段时日闹匪寇闹得厉害,你还是不要到春淮河上撑船去了,万一遇上打劫的呢?钱没了可以,我们还能再赚回来,就怕他们起了歹意,抛尸入江……”

宣卿依旧没有起身,只抬起一条右臂,修长的骨rou匀亭的五指穿过她如绿云般的大团青丝,微笑说道:“你是传奇话本看得多了?哪有那么凑巧。再者打家劫舍的也是要活命的,手上沾了人命了,便不会久长。大梁铁律在前,容府衙马虎不得。”

可竺兰就是害怕,人对自己越是着紧的任何事便越是患得患失,她咬住了嘴唇,忍了半晌,等他抚着自己鬓发的指停了下来,似多了睡意,竺兰咬唇道:“可我就是怕。”

“不要怕。”

深夜里传来男人含着一丝混杂着nongnong欲念的低沉嗓音,既温柔而妥协,还有一丝无奈。

“善加利用,他们不但不可怕,反而,大有可用。”

竺兰还要再说,宣卿的吻已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他身上好闻的混融了藻豆与薄荷的清香便将她团团包围。

这一场梦到了后来,便全是销魂腻雨,缠绵悱恻。

梦中紧紧相扣的十指,那无法忍不住的低低呜咽,一如昨日重现般令人神魂颠倒难以自已。

日过晌午,竺兰从那场引人沉沦的春梦之中挣脱出来,触手摸着身侧空空如也的藏灰色棉被,被窝是冷的,一直无人,而身上燥热压郁,背后的亵衣因为一场厚重香汗而湿黏黏地贴在自己背骨和腰腹上。竺兰的目光扫向四周,一片阒寂,并无任何人。

一阵失落和空虚之后,她羞耻难安,咬唇垂下了头。

睡醒以后,竺兰把昨日打的水用盆倒了,胡乱擦拭洗了脏臭了的身子,换上干净的素纱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