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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探了探双手,故作无所谓:“不记得。”“那天是我不对,”她笑着解释,“公司说要去陪客户,我也没想起来要换一件衣服,就穿着我们公司的制服去了。酒席上有个老总喜欢喝酒,指名要我喝,我就想着不能给大家添麻烦,喝了六杯,喝完了我妈打电话给我,说咱两离婚的事儿,我和她吵了一架,出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又多喝了几杯。”叶思北说着,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她不敢让他察觉,低下头,假装淡定:“喝完了范哥送我回家,我到门口后自己要上去,其实我醉得厉害,根本不记得什么,可能就被人捡尸了吧。”她用了一个网上常见、极具羞辱性的词,听得刺耳。“等第二天醒过来,我就在芦苇地,那时候样子不太好看,我躲在芦苇丛里给警方打了报警电话,请他们给我送一件风衣。”秦南不说话,他目光没有焦点看着前方,木然抽着烟。“为什么撤案?。”“就,想明白了。”叶思北声音沙哑:“报警对我有什么好处?说出来还不是我的问题。就像小孩子打架,左脸被同学打了,没必要回家告家长让家里人打右脸啊?”“一个巴掌拍不响,本来就是我不够谨慎。”叶思北和过往一样自省,秦南听在耳里,都像刀刮在心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忘了就算了。”叶思北想了想,还是低声说了句:“就是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们打从相识以来,这似乎是她说过最多的话。总在道歉,总在自省,总在检讨。哪怕到今天——她是受害人的今天,她还在告诉他,对不起。秦南觉得有点可笑,又可悲。他不敢开口,甚至不敢看她。他克制着情绪,抽完最后一根烟,继而才回头,问出了那句他一直想问,却从没问出口的话——“你有什么错?”听到这话,叶思北愣愣抬眼看他,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秦南盯着她茫然表情,声音轻微发颤:“你告诉我,你只是在好好过着你的人生,你只是正常的上班、穿衣服、工作、回家,”言到最后,他有些说不下去,努力好久,才出声,“你有什么错?”第12章chapter7作恶者不思悔过,受害者自省无数。秦南想不明白,这世界怎么能荒唐成这样呢?叶思北静静看着他,眼泪落下来,她感觉有什么在她心上摇摇欲坠,这让她觉得很害怕,她赶忙低头擦了把眼泪,沙哑开口:“对错不重要,算了吧。”他看着一味逃避着的女人,直接起身,伸手就去拉她:“我们去报警。”听到“报警”两个字,叶思北立刻拒绝:“我不去。”秦南不说话,他拉着她的手腕,憋着一股气,拽着她将她往外拖,叶思北用尽全身力气和他对抗,疯了一般大吼:“我不去!这事儿过了!当初没报现在报什么?”“我不去!你放开我,我不去!”秦南不听,他一点一点拖着叶思北走向门口,开始打他,又打又喊:“我过得很好!我不需要报警!我不需要!”秦南拖着她往外走,眼看着到门口,她猛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秦南你为我想过吗?!”秦南停住动作,他回过头,就看见叶思北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哭着看着他。她眼里带着哀求和怨恨,一只手腕被他拽着,另一只手放在他手上试图掰开他的手。袖子因这这个动作滑落到底端,露出她纤白手臂,手臂上是纵横交错的伤痕,他看到了,又不敢看。他最后将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看着她眼里的恐惧。好像是他是个试图毁掉她人生的人。“不报警,过得真的好吗?”他低哑出声,叶思北拼命点头:“我过的好的,我不需要报警,你要离婚就离婚,我就求你一件事,让它过去吧。”“只要我们谁都不说,这件事就过去了。”秦南觉得有什么堵在胸口,他抬头看了一眼家里。酒瓶、烟、凌乱的屋子。叶思北似乎是察觉什么,她慌乱起身:“我收拾,我这就收拾。”“叶思北,”秦南看着在房间里开始收捡酒瓶的女人,他突然体会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无能为力,他看着她的背影,“如果伤害得不到公正抚平,伤口就会永远烂在原地。”叶思北停住动作,听他无比残忍开口:“这才是开始。”“你会一点一点从内到外腐烂,你会为了治愈这个伤口奔波半生,你会不停想为什么是自己,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那个作恶的人还好好生活你却活成这个样子”“现在你做所有事,别人还会同情你,觉得你是因为受了伤害,可等未来,等大家忘却你受过什么伤,只看见你连自己人生都过不好的时候,所有人都只会觉得,叶思北是个烂人。”叶思北抱着酒瓶,她身体微微颤抖,她试图用拥抱这个酒瓶的动作缓解自己的情绪。“也没什么关系,”她安慰自己,“我本来也就这样的,我妈说,人得信命。”“命运是可以改变的。”秦南看着她的背影:“你要试着去赢一次,只要赢一次……”“可我没有赢过!”叶思北终于忍耐不住,她回头看他:“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我试过。”“小时候我以为,我努力读书就可以改变人生,可是没有。”“我以为我努力工作就可以改变人生,也没有。”“我以为最难熬的永远是现在,只要熬过去了最美好的就在未来,可结果呢?”“永远有更多的苦难在未来等着你,永远有你没有办法做到的缺点在等着你。”“我不够努力,我不够自律,我不够谨慎,我不够聪明,我矫情,我愚蠢,我情商低,我27岁马上要生孩子企业不愿意要我,我26岁没有稳定工作有个弟弟拿什么条件挑三拣四,我考了个大学最后还还是出来月薪3000还没人家搬砖赚得多,我人生指责还不够多吗?”“你要我赢,我拿什么赢?”“我现在,”叶思北的话混着哭,几乎听不清声音,她抬起手,指向自己,“只有一个愿望——”“我想好好生活。”“我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不叛逆,不对抗,不抱任何期待,随波逐流的生活。”“这个要求,很过分吗?”秦南没说话,他看着面前盯着他的女人。也就在对峙这一刻,她眼神清明又坚韧,和平时唯唯诺诺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