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耽美小说 - 佞骨青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此而已。”韩水笑得更欢快:“罢了罢了,他可是头牌,不抢我香火,有失公允。”

清扫完,几十块汉白玉石碑,铮铮林立,总算干干净净,能入眼了。金粉之字,紫珺、翌阳、辰凌……

苏木拿了几根红香,在目瞪口呆的小辈们面前,咳了咳。接着,摆祭坛,行祭舞,诵香经,烧纸洒酒,忙了一晌。

“大人若得空,向陛下请个旨,至少给修个祠堂。”苏木道,“年年这般,太惨。”

五个小辈听了,觉得甚有道理。韩水一笑:“苏木,随我到竹林,有话跟你说。”

竹林,风卷叶,霞雾茫茫。韩水未开口,苏木请愿,接影部总旗之位。韩水眉毛一扬:“刚扫完墓,你还挺有胃口。”苏木苦笑:“身后之名罢了。”

韩水:“两百年来,想废退影部之人,数以千万计,你不怕么?凊邪事变,血洒午门,你不怕么?”

苏木:“影部,不可能废退。”

韩水:“为何?”苏木:“若没有影部,那么凊邪五公子骂的就不是大人,而是皇上。皇上需要影阁,制衡朝臣。”

帝王之信,不可脱,韩水淡淡一笑:“既然明白,那么今后,影部和太子,拜托苏兄了。”苏木:“影卫者,忠烈之士。”

谈忠烈,似乎就有些厚颜无耻,苏木借此机会,翻出陈年烂账,交了个底。韩水只道,在此位风光无限好,勿忘赤子之心。

夕照时,两人蹀躞而归,半夏招了招手,笑得最灿烂:“快快,落日纵马,我等比一局。”倒应了那句,无事一身轻。

清明时节,临安城春雨潇潇,安禄候府前那条安国街,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萧国舅病了,前来探望之人,络绎不绝,马车排队二三里。

排到宁国街,韩大人淡淡一笑:“立个东宫而已,萧国舅如何真病了?”排到南宫门,云冰一怔:“舅舅真的病了?”

女帝下诏,让安禄候萧煜进宫面圣。三日后,杳无音讯。太后萧氏颤巍巍地找到云冰,两眼浮肿成桃,老泪如雨。

整座宫殿,回荡着凄厉的哭声:“冰儿啊,冰儿……当年你舅舅为了扶你登上皇位,就在这殿前,受方党绳缚,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九死一生……”

因联姻之事,云冰和国舅吵了一回,还负着气:“罢了罢了,朕亲自前去安禄候府探病,再带俩御医,可好?”

蒙蒙雨幕中,八匹白竺马,拉着金漆雕龙车,轧过湿漉漉的青石官道。羽林军在前开道,呵斥声充斥耳际。

云冰紧紧握着轩窗,唇咬得惨白。她是一国之君,在萧氏面前,只能装出一副无畏模样。可她也深知,国不可一日无相。

圣驾来得急促,侯府一片慌乱,云冰只问:“国舅身子可还好?”却见后院荷花池边,萧煜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垂钓于亭下。

云冰刚上前,萧煜便斥了一句:“老夫还没老,用不着搀扶!”他颧骨深陷,面色铁青,嗓音中,仍带着血气。

云冰:“是朕。”

萧煜回过脸,一声大笑。

“冰儿,冰儿,可知先帝为何给你取了这个名字?你出生之时,半点吉兆都没有,你娘着急,让小太监把冰鉴摆满大殿,用紫兰汁,愣是弄出红光满堂。”

“先帝当时就那么笑了笑,说,既然是个公主,那就叫‘冰’罢?你娘哭了三天三夜,说她不为萧家争气。”

“后来发生那么多事,老萧家气也气了,闹也闹了,却总算也看明白了,你毕竟,是个好皇帝。”

宫里侍卫、府中仆从皆在旁边,吓得不轻。国舅夫人伏地请罪,道是他已经数日神志不清,衣食不理。云冰定了定心神:“尔等退下。”

病来如山倒,萧煜不甘孱弱之态,遂执意坐着,没有行礼。云冰:“朕就问三个人。”萧煜强撑精神,转了转手中的鱼竿:“是林昀、韩水和齐林罢?”

云冰自嘲一笑。萧煜:“其实这几个人,陛下心中有数,老臣自知也拗不过。”云冰:“朕听着。”

萧煜道:“林昀,主制新政,有大功,有大才,堪当尚书省左丞之任。但这个人,心胸狭隘,将来必会不择手段,排挤他党,需要有人制衡才行。”

萧煜笑了笑,又道:“韩水,一介雨花妓子,老夫懒得提。”云冰:“舅舅还真是透彻。”

谈到第三人,萧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云冰道:“舅舅是否也觉得,齐林会反?”

头一回,将军笑说,若她负了江山,他为江山;再一回,将军凯旋,咄咄逼人,硬要阅天营的揽月杯;第三回,将军二话不说,射了她的白虎。

语气之戏谑,萧煜立时便听了出来。他猛地拉起手中鱼竿,眸中似燃着火。云冰:“舅舅何意?”

萧煜双手颤抖,却笑得狂傲:“陛下可知,老臣把利剑插入先帝胸膛的那一刻,想起了什么?先帝曾说,萧家人,喜欢火,喜欢玩火,就看谁,最后能烧死谁。”

女帝一怔,心想国舅爷这回果然病的不轻,怕是所剩无多,立时就跑回了宫,召中书省议起后事……

萧国舅没有自怨自艾,女帝走了,他就让府中下人架着他,去大理寺,会老朋友。

半月之后,尚书省左丞安禄候国舅萧煜,偶然风寒,死在了与逆党方拓对弈的桌案边。

临安城,风云骤变。

作者有话要说:

冬青几个人,是木字辈,下一代是水字辈。

我取人物名字真是佛系,水啊火啊林啊冰啊。

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爱你们~

第62章洞房

槐月,安禄候府发丧,西境诸侯赴临安奔丧者,百余。太后萧氏,派皇宫使节,协助侯府家眷,置灵座,治棺椁,沐浴裘尸,饭含成服。

蒲月,侯府吊丧,百官宗亲哭天恸地,泪涌安国街。哀乐奏,西锦王爷拉着旧日兄弟,和新任尚书省左丞林昀抱作一团。

正这时,府门外一声高音,哀乐不止,人心惶然。漫天白纸之中,赫然涌入一股黑流,刺眼扎目。

国舅夫人惊道:“这,影部的人,不着孝服也就罢了,如何连黄花也不戴?”

府人问礼,韩水不答,苏木领着小辈,道文吊之礼。府人受礼,展开那镶玉卷轴,只见,全无字迹,白纸一张。

老旧族看不过,斥道:“尔等放肆!”韩水若无其事,笑了一笑。西锦王眯起眼:“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苏木行了问天礼,答道:“陛下圣旨,影部公事为重,吊唁不着孝。”

此间深意,唯林昀了然,摇扇劝和:“陛下圣旨,不可违抗,韩大人也因一份心意才来,诸位见谅。”

结果,国舅大丧,哭得最惨的,不是萧太后,不是西锦王,正是这位含笑劝和的林左丞。林昀心神俱焚,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