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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这大不敬的话他可不敢说出口,只道是:“那……我早一年走便是了。”这一不小心就要搭上命的事儿,李慕不想让夏荷去做,夏荷也同样不希望李慕去犯啊。张十一便点点头,垂下头去,不知为何,在那一瞬他有些不敢瞧这孩子一眼。自打张家一出事,若不是那时候三个孩子都还小,张十一恐怕要独身闯梁京,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幸而三个嗷嗷待哺的娃娃拖住了他,让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带着家里娘四个,逃过了追捕,逃来了安乐村,连以前吃不下的糙米,做不了的农活,都能吃、能干了。但他对家里的三个孩子的期待显然是不同的,对于冬梅和秋月,张十一只希望她们能嫁个好丈夫,和乐地过一辈子。但对夏荷,张十一倾注了他全部的希望,只想让夏荷能为自家平反。但当真夏荷长大了,穿着男儿的衣裳站在他面前,张十一却有些舍不得他走了。毕竟,这一走,有可能意味着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再知道夏荷的消息,只能通过循着他的路引摸到这儿来,抓出他这一家漏网之鱼的官差的嘴里,得知一家人须得黄泉下相见。忽然,张十一道是:“夏荷,为父还不曾告诉你,当初你出生的时候,你师祖给你起的名字。”夏荷一怔,他不是叫夏荷吗?“师父他是个道人,给你的名字,自然是出自道家。‘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你这一辈,原本是‘和’字辈,你的名字,原本叫做张和尘。”说到这儿,张十一嗤笑一声,也懒于再同夏荷解释那和光同尘的意思,反正,原本平安喜乐,对于他张家而言,已经成了一个奢望了,“不过后来为避祸,把你当作女儿养了,我便把你的名字,也随着你两个jiejie改了,只把‘和’字谐音作了‘荷’。——事到如今呐,这‘夏荷’我们也叫习惯了,‘和尘’这两个字,便当作你的字吧。”张十一用手指一点杯中的水,以指作笔,在桌子上写下了“和尘”二字。但还未等他最后一笔写完,第一笔便已经消散了。张十一眼睁睁地瞧着,这两个字从他的眼前消失。夏荷却牢牢地把每一笔记在了心底,转头就用他那不能瞧的字去给李慕写信了:“慕哥,我有字了,叫和尘。”按理说只有那些读书人才能有字,夏荷一直把自己当成个卖力气的种地的,还不曾想自己也会有字呢。写完信,算了算日子,那给自己送信的年轻人还没回来,他没法托人把信送庆阳去,夏荷只好把信给塞到枕头底下,一摸空空如也的枕头底下,他才忽然想起来,李慕给自己的那一大堆信,被他带去了李家,今天走的太匆忙,没有带回来呢。下回去,一定要记得拿回来才行。夏荷暗道是,枕着枕头,睡得香甜。林婶一靠近村子便开始嚎哭,原本是流不出泪的,但林婶逼着自己想冤死的爹娘和早丧的夫君,竟然渐渐悲从心起,真哭了出来。幸而她理智尚存,嚎着金宝的病多严重,大夫都道是要留在镇上住着才行。夏荷带着金宝住下了,她先回来照顾老太太。这一路哭到了李家,进了李家们,林婶才绷不住了。自个儿把自个儿锁在院子里,林婶才崩溃了起来,疯叫疯哭。李老太太这一瞧,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林家的今天就跑回来,想必是放心不下她这个病怏怏的老太太,想回来照料她的,结果这一回来,林家的就发病了,还不知道谁要照看谁呢。林家的犯了病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李老太太也不敢让旁人来,只好自己费力地挪动着,在这冷冷清清、只有一个犯了癔病的女人的嚎声的院子里乱转。她唉了一声,临睡前模模糊糊地,似乎瞧见了自己的夫君。李老太太嘴角挂起笑来,睡了过去。夏荷一大早赶过来,敲了半天门也没把门叫开。路过不少邻里在问金宝怎么样了,夏荷只往坏里说,同样的谎花说了十多遍,夏荷也开始厌烦了。直到这时候门才敲开,还是李老太太来开的门。夏荷正奇怪着呢,但一瞧身后缀着的一串尾巴,他也没在门口多问,赶紧进去,把李老太太搀回去,才左右瞅着,问:“林婶呢?”“昨晚哭了一晚上,累着了吧。”李老太太道是。夏荷猜得出,怕是她又犯病了,也不能责备什么,算了算时辰,估摸着李老太太还饿着,赶紧给她先弄点吃的。收拾妥当后,夏荷才去敲林婶的门,瞧瞧她病好了没。林婶带着一脸愧疚来开的门,夏荷倒没怪罪她什么只是嘱咐林婶要好好照顾老太太。说罢,夏荷往自己的四片玉米地转了转,稍一浇水,然后回了自己的屋子,把信都踹上,走了。瞧着夏荷走的时候,怀里鼓囊囊地,林婶还在奇怪呢,夏荷这是喜滋滋地拿了什么东西去?李老太太倒是看见了,笑着摇摇头道是:“这两个孩子,倒是感情好。”第88章卅肆深渊夏荷数好了日子,要把信送给那做生意的年轻人,刚赶到,却见那人一拍脑袋,道是:“你来的正好,你夫君要我送信到你这儿呢。”夏荷一打开,瞧见了里头写着,李慕要提早回来了。如此夏荷便不急着再给李慕送信去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李老太太,只抱着金宝在家里等着。这两天李同财倒没再有什么动作,但李老太太也不敢叫夏荷带着孩子回来。毕竟她也没谱,不知道李同和放弃了没。李慕不在家,她乃是女流之辈,夏荷虽然是个男娃,但男妻这地位不上不下地,家中终究没有个能立起来的。夏荷提早了好几天,一边等,一边哄金宝:“金宝,想不想你父亲呀,你父亲要回来了。”金宝歪了歪脑袋,怎么爹爹今年回来的这么早?姨舅舅的玉米刚刚成熟,还在地里挂着呢,难道他是来干活的吗?觉得自家父亲难得勤奋,金宝便点了点头:“想。”有父亲帮忙的话,摘玉米更快啦。夏荷不知道金宝想的这么多,很满意地奖励了金宝一块小点心,只等李慕回来了。李慕是在一个下午着家的。“慕哥!”夏荷在远远看见李慕的车马时,便急慌慌地招手。“夏荷,金宝还好吧?”李慕跳下车来,让车夫在外头等着,自己赶过来,神色不虞。任谁知道有人竟在惦记着自己的骨rou,想拿小娃娃来要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