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耽美小说 - 文科学渣的古代种田生活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字写着:

南方洋夷进犯,百姓不堪其扰,有将提议坚壁清野,有官认为有失大国风范,卿意如何?

居然在问军事!这题目居然在问军事!

沈歌仔细将题目从头看一遍,心里飞速思量。

殿内其余考生大多懵了,许多人甚至不知坚壁清野为何意。

大燕朝此时方传至二世,科考不过举行数十次罢了。以往殿试策问多问政事,问税,问案,问牧民之策,这还是第一次问及军事。

这道策论并不完全是军事,总体来说还是政事为主,翻译过来便是:南边洋夷常侵扰我朝,沿岸居民不堪其扰,现下要如何处理,是战还是避?

这年头信息极不发达,许多东西考生压根不知道南方战事结果如何,洋夷指何人,从哪来,乍然面临这种问题,自然无从下手。

沈歌看到这题目冷汗一下便下来,不是因题目之难,而是因历史之雷同。

坚壁清野出自,坚壁指修筑堡垒,清野则是收拢粮食,使敌人既攻不下据点,又抢不到物资,自然无法进犯。

他前世时,但凡有点文化之人都不会忘记那一段近代史。先顺治后乾隆,坚壁清野,闭关锁国,连续几任清帝的行为最终将整个国家拖入深渊,贻害万年。

沈歌没想到历史会重演,而他会成为这段历史的亲历者。

定定神,沈歌拿出稿纸,在纸上写下第一个字。

“……人言常道我大燕地大物博,殊不知外夷更为广阔,连山排海,比大燕大者不知凡几……今日洋夷坚船利器,我朝已不堪其扰,有人想着退而避之。一年,两年,十年,待洋夷船愈坚,器愈利,我朝待如何?……”

“明知外有强敌而视若不见,不思防范,不夺胜利,不与之交流。强敌日强,然我朝毫无长进,后果可想而知。……”

“三岁小儿皆知掩耳盗铃之典,以坚壁清野消极抵抗,就如一百姓夜半知晓外有穷凶极恶之盗匪,于是悄然回家中关门闭户,藏于被中,不听不看不想,只求能安然度夜。殊不知盗匪狼子野心,焉能放过眼前肥rou?或早或晚,此子终沦为盗匪口中之食。我朝亦然,都道我朝地大物博,外夷焉能放过这膏腴之地?”

“……常言道堵不如疏,军事上亦如此,我朝军械已明显不如外夷,何不痛定思痛,放下无谓的成见,师夷长技以制夷?”

沈歌心中激愤,挥毫在草纸之上笔走龙蛇,其余举子还在苦苦思索,他笔下已成章。

一页纸,两页纸,沈歌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时辰尚早,沈歌手下的都是草章,他写于自个看,也不在意规矩法度,心中有话,笔下便有字。

待二次润色时,他才需要仔细斟酌,删去不合时宜的部分,而后再用馆阁体,仔仔细细誊抄至卷上。

沈歌写得投入,与别个抓耳挠腮的贡士大不相同,列与大殿两侧的文武百官频频将目光投至他身上。

皇帝已在他身后站了良久,面色随着沈歌笔下文字或忧或怒或若有所思,沈歌一无所觉。

沈歌写得兴起,一口气写完三千余字的长文,从驳斥坚壁清野的弊端到开放沿海,建设海军的可行性与好处,洋洋洒洒足足写满五张纸。

本朝优待文官,极少有人因言获罪,沈歌自然不惧因这份卷子被治罪。

纵使皇帝心胸再狭窄,也不至于连这些话都听不进去,何况今上虽与他荀哥不和,却也不是那等昏庸之主,不至于怪罪。

沈歌对日后升官并无期望,是以他敢写,能写,写得还力求一针见血,刺醒皇帝,避免整个大燕朝再走上闭关锁国之路。

沈歌写完第一遍,修修改改,将言辞太过冒犯之处修得婉转一些,不过纵使这样,整张卷子还是透入着满满的桀骜之感。

自汉代以来,炎黄子孙便在中庸之路上越走越远,沈歌将笔下文章看了又看,估摸他那文章应当不会太讨考官喜欢,不由有些无奈又得意地笑笑。

他自己倒是极喜欢这篇文章,他自学会写文章以来,极少有这种写得酣畅淋漓,身心皆爽之感。

将文章仔细修了两三遍,太阳已过正中,沈歌拿出先前领的宫饼,又向太监要了杯水,就着温水将饼草草吃下两三个。

从始至终,沈歌都不知皇帝曾在他背后站过良久。

周围贡士尽皆奋笔疾书,伏案苦写。

沈歌用完午餐,活动活动手腕,重新铺纸磨墨,誊抄卷子。

殿试很大部分考的就是书法,馆阁体要求字迹乌黑、方正、光沼、等大,若非全神贯注,很容易便写错。

沈歌仔仔细细将改好的卷子抄上一遍,放到一旁慢慢等它干燥。最后出来的卷子,字迹端正秀丽,文辞优美而又不失深度,看着便令人赏心悦目。

无论他人评价如何,沈歌自己很满意殿试这份卷子。

申时与酉时交替之间,有太监在外头敲钟,示意考试结束。

钟声庄严,所有考生静候收卷,待小吏将卷子收上去后,考生们方按名次排着队,跟着引导的太监往宫外走去。

荀飞光在宫门前等沈歌,见他出来,两人一道上了马车。

荀飞光见他疲倦的脸,让让位置,令沈歌曲腿躺着,脑袋枕与他腿上,“先睡一会,到家后叫你。”

沈歌拉过他的手,令他揽着自己,满足地喟叹一声,懒洋洋说道:“殿试问南边是否要坚壁清野以拒洋夷,我以反对为答,写了整整五张纸。恐怕考官们不会喜欢我的文章,不过我自个很满意。”

“我观陛下在你身后站了近半个时辰,无论考官喜不喜你的文章,最终都会将它放到前十,呈至御览。”

“何时之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沈歌从下往上看荀飞光的脸,满脸惊讶,见他不似开玩笑,方捂脸叹道:“嗳,我未免太迟钝了些,一点都未察觉陛下在我身后待了这么久。”

“就在你起草文章那会儿,陛下从你写第二张草纸开始看,一直看你写完第五张方移步。”

沈歌道:“那版我写得最锋芒毕露,就差没指着那些要坚壁清野的大人鼻子,骂他们见识短浅了,终稿倒是委婉了一些。”

荀飞光淡淡道:“纵使骂了也无妨,陛下不会与你计较这个。”

入朝为官,不得罪人的方是庸才。

沈歌想想也是,反正他又没骂皇帝昏庸。

沈歌考完便将这事甩在脑后,只是在荀府静静待殿试结果。

当晚,皇帝陛下拿了出沈歌写的草稿,在灯下看了又看,在御前作陪的乃是大皇子。

大皇子为先皇后所生,既长且嫡,皇帝非常爱重这名长子,时常将其带在身旁教导。

百官皆有默契,只要皇长子未有大错,日后太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