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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言疏躺在浴盆里,温热的水漫过胸膛,他恹恹向后仰去,脑袋枕着盆沿无力地叹了口气。昨日那番毫无节制的云雨犹似梦境,沉沦在无休无止的愉悦中数度恍惚,身体似不再是自己的,陌生,敏感,诚实,不受控。他不晓得这场疯狂的云雨是何时结束的,醒来时天光将明,眼睛瑟瑟发疼,对着镜子一照,竟肿得似胡桃。太难看了,竟然被对方干到晕死干到哭……杜言疏再不想言语。衾被下的身子一丝*不挂,一双手臂从背后揽住他的腰,温热的呼吸落在肩窝上,痒痒的,两具身体正以背后拥抱的姿态紧紧交缠在一起,腿间除了隐隐的胀痛,并无黏腻潮湿之感,身上也散发着新浴后的清香,显然,引之已为他仔仔细细地擦洗过身子了。“小叔,对不起……”声音略带沙哑,低低徘徊在耳畔。杜言疏刚睁开眼睛,对方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话,他有些懵,对不起什么?睡了你小叔所以对不起?而且这可怜巴巴的语气怎么回事……“……对不起?你什么意思?”杜言疏声音凉凉的,心下琢磨,这家伙难不成想吃干抹净不认账么……杜引之被这语气惊得怔了怔,小心翼翼道:“我……一时没控制好……有落红。”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杜言疏算是彻底明白了,那一番近乎疯狂窒息的云雨,他不争气的流血了……这般想着,他稍稍动了动身子,果然肌rou一牵扯,双腿之间传来阵阵撕裂的疼……猝不及防眉间微蹙,露出半分忍耐痛苦的神情。这一点细微的举动没逃过引之的眼,他抿了抿唇,嘴角微微下拉,俨然一副做错事的大孩子模样,与先前目露寒光清冷肃杀的鬼族圣君判若两人。不过这一点杜言疏早就察觉了,引之在他面前和在外人面前,完全是两个样子,意识到此,心下还是十分欢喜的。他撒娇耍赖流眼泪的模样,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嗯,还有动情的模样……心里欢喜,面上却故作清冷:“你作的孽,你负责养好。”此言一出,杜言疏自个儿都羞得面上一片绯红。天青的眸子眨了眨,显然没回过味儿来,半晌,喃喃开口道:“所以,以后……小叔还肯让我……睡?”空气瞬间凝固了,片刻,杜言疏猛的一转身,朝对方脑门狠狠一记拍下去,过于激烈的动作牵扯到腿间的伤口,他面上肌rou疼得一抽,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对上那双似笑非笑俏皮的眼眸,杜言疏算是明白了,这鱼儿哪里是诚心与他道歉,分明是逼他松口承认以后常干那事儿!真是作孽,没办法了。……因身上那点不可言说的伤,叔侄两在莫渊山又耽搁了一日,最后杜言疏顾虑兄长担心自己,才勉强让引之抱下了山……至于为什么是抱不是背,嗯,自然是伤的部位比较特殊……这两日引之一直未合眼,一来因为终于尝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叔的滋味,心里欢喜得了无睡意;二来担心小叔那里的伤感染引起热症,无时无刻不提着心吊着胆,目光片刻也不肯从小叔身上移开……杜言疏提醒了几次,觉着对方不但没有收敛,反而看得更坦荡荡,炙热的视线似能将人灼伤。晓得这鱼儿的性子,也懒得再说,权当过眼云烟。下了山,路过城镇街市,杜引之格外留意各处药铺里愈伤的偏方,也特别关注书画铺子里那些活色生香的图册……杜言疏瞧在眼里,一言难尽的臊:“赶路要紧,旁的……之后再说。”“侄儿明白。”引之嘴上答得乖巧,行动上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现在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养好’小叔更重要,不对,当务之急,是成亲,毕竟聘礼都收了……“……嗯”杜言疏嘴上不说破,实则无奈之极,思及兄长已知他无事,且自己身上有恙,倒不催着赶着。这几个月,引之没将他俩在莫渊山的事告知兄长,除了独占欲作祟外,也是担心一场欢喜一场空,毕竟自己能清醒过来的概率微乎其微。即使有血绊在……思及此,杜言疏心中涌起阵阵钝痛,就似有人拿锉刀一下下戳他心窝。柏旭之事,他至今不敢细思,也不知该用何种情绪思念他,重活一世,柏旭在设计陷害引之、背叛自己之后,却依旧落得和上辈子一样的结局,为救自己而死。背叛也好陷害也罢,终究是自己欠他的太多,事到如今,欠不欠的,又有什么重要呢,人已经不在了,想要偿还也无处可偿。除了背负这份愧疚自责活下去,别无他法。至于那层血缘关系,他曾经一度真心将柏旭当做亲兄长看待,只是没亲口唤出兄长二字罢了。只有一点让他心生芥蒂,当年,爹到底清不清楚柏旭的身世,如若清楚,又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与考量让他们彼此结下血绊?真的是担心柏旭有一日背叛杜家,夺取家主之位,所以设下的牵绊么……不敢想,不能想。引之暗暗瞧了眼小叔晦暗的神色,晓得他又在愧疚柏旭之事,撇了撇嘴道:“小叔,如若魂契还在,我也会做此抉择的。”杜言疏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言语,他自然晓得引之会毫不犹豫地救他,就似他不惜神魂燃尽救引之一般,这些举动看似英雄壮烈,扒开华丽的外皮,不过是懦弱者在逃避罢了,害怕剩下来的人是自己,害怕那种避无可避无孔不入的孤独与悔恨。半晌,他轻笑一声道:“那我不是白救了你?”引之笑:“我救了小叔,自己自然也会想办法活下去,毕竟我不在的话,小叔被人惦记怎么办。”“……”“况且,我不在,小叔会惦记我的。”天青的眸子好看的弯了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俏皮的倜傥。杜言疏怔了怔,融融暖意漫过心头,末了只云淡风轻道:“好大的口气。”“小叔承认不承认,你会惦记我?”杜引之不依不挠笑着追问。杜言疏但笑不语,片刻才淡淡道:“我认了。”声音很轻,却丝毫不含糊,认栽了。……两人虽然停歇了数次,可速度也决算不上慢,饶是如此,抵达北垣境内也是三日后了,可想而知当时引之是怎样不要命的疯赶到须臾之境的。进入北垣地界,杜引之不知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态,又变回宋离的模样,坦荡荡走在小叔身边,路上遇到不少宽袍广袖的修士,无一不对消失了三个多月又骤然出现的两人面露诧异之色,因晓得其中一人是鬼族圣君,也不敢上前寒暄,只暗暗指点唏嘘。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