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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见对方一脸不在乎的模样,才幡然醒悟到江莫愁已经今非昔比,根本是懒得和她计较了。战场之上两兵相遇,最怕的不是输,而是连敌对的资格都没有。她自知再说什么都是自取其辱,只好忍着闷气退了下去。秋阳西斜,昏时将近。一条长龙般的贺喜队伍已经进得差不多了,却仍然没见到殷梅雪的影子。“妈的,这小子不会狼性不改,又跑到哪儿调戏美女去了吧......”花无信将新娘子拉到角落里,一边暗骂一边塞过来什么东西。“先不管他,时辰到了,你得去接新郎了。”燕不离低头一瞅,卧槽,让我拿把扇子杀池月?你这芭蕉扇怎么着?花无信在扇柄处的银色凸起处一按,扇子头便冒出一截寒光森森的刀尖。不愧是百通楼出品,果然够实用、够隐蔽、够阴损......远处已经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喜乐,八抬花轿红绸作幔,金线为绣,四角悬着桃红色彩球,在众人簇拥之下落在了正殿门口。燕不离本该是到奈何院迎亲的,只是考虑到他臀部有伤,骑不得马行不了路,池宗主便大手一挥,自己送上门来了。“请新郎额,请新娘子踹轿门,接新郎咯!”王喜娘高喊出声,一群看客纷纷起哄,扯着脖子看热闹。新郎坐轿,新娘踹门,千古奇观。鬼门宗诚会玩。燕不离撸胳膊挽袖子就奔花轿去了,喜娘一瞅他那架势就打了哆嗦:“夫人脚下留情,这就是个仪式,不用把轿门...”“咣当!”“踹...掉......”喜娘弱弱道。众人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轿门,默默擦汗。方才还在心里垂涎新娘美色的男人瞬间就收起了花花肠子......尼玛,这种二百五的女人还是留给池大宗主享用吧,老子还没活够呢。池月坐在轿里,无比庆幸自己护住了脸。“宗主?”燕不离跟黄鼠狼探鸡窝一样,歪着脑袋往里面瞅,“宗主可还安好?”“安...安好......本宗这就出来,夫人莫急,也莫拆轿。”池月无奈的掸了掸身上的碎屑木渣,弯腰从轿中钻了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头顶的阳光。燕不离抬起眼,便见那双深邃如潭的黑眸里幽幽映着自己的影子。池月本就长得清绝俊美,稍经修饰更显眉目如画、风韵如神。他红衣墨发,长身玉立,勾起薄唇轻浅一笑,刹那间云静风止,时光停滞。魅人者是为妖,惑心者是为魔。一群看客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仿佛被某只千年老妖魔摄走了魂魄。真他妈一帮没出息的,都没见过帅哥怎么着?!燕不离一边暗骂一边擦了把口水。“夫人今日真美。”池大宗主眨了眨眼,诚心诚意的赞道。尼玛,不要当众抛媚眼好吗?!老子可是正经男人,断头断手不断袖的!听到身后有人倒地的声音,燕不离突然意识到鬼门宗的杀手锏不是万鬼阵,而是池月的这张脸。简直是男女老少一律通杀!他干咳了一声道:“你的盖头呢?”池月慢吞吞的从袖子里抽出一条深红绣金的喜帕,微微皱眉:“我一定要戴吗?”“快、快戴上吧......”就凭您老这杀伤力,正道多少人打进来也得跪了。池月老老实实遮上祸国殃民的脸,燕不离又问喜娘:“然后干嘛?”对方惊恐的看了他一眼,颤巍巍道:“抱新娘,啊不,抱新郎入正堂。”夫人您可长点心吧,这新郎不比轿门,可得轻拿轻放。燕不离顿时瞪眼,还想不想玩了?就江莫愁这身板哪儿抱得动池月啊?!身上一轻,人已经离地,池月在母老虎发飙前就抱着某人登上了台阶。“放开我,宗主你看得见吗?”这哥们可还遮挡着前脸儿呢。“脚下能看清。”池月说着迈进正殿,却突然被什么阻住,同时听到“梆!”的一声巨响。新娘子揉着后脑勺哭了。“姓、姓池的你、你以为上床呢?!”燕不离疼得都结巴了,“这门才多宽?你把老子横着抱进来......能、能他妈不撞门框吗!”池月赶忙将他放下来,一把扯下喜帕道歉:“夫人息怒,我这不是看不见嘛......别揉了,再揉该肿了。”俩人对话信息量太大,满座宾客一时全愣了。三位元老坐在上首,低着头满世界找脸。各路八卦党则像野狗邂逅了热屎,纷纷埋下头提笔疾书:...剩下的人皆在暗暗感叹不虚此行,这场大婚起码能上江湖头条一个月!王喜娘扶着门框奄奄一息道:“宗主、夫人.......要不...咱还是按正常仪程来吧?”燕不离含泪点头,他终于发现这么瞎折腾是在给自己找罪受了。喜娘总算松了口气,将牵巾递给两人。长长一条红绸缎,当中挽个同心结,这端攥在手里,那端系在心上。张牙舞爪的新娘终于安静下来,遮着鲜红的盖头,顶着后脑的大包,在新郎的牵引下,一步一步,走向喜堂中央,走向偕老白头......何谓生死契阔,执子之手?不过是此时此刻,流浪的野兽终于肯收起尖牙利齿,乖乖闭上双眼,心甘情愿的被一个人拖走。☆、第46章惊|变夕阳渐渐沉向山头,将地上的剑影拉成一道细长的痕。河不醉倚背靠崖边高大的巨石,望着天边绯红如血的晚霞,听着耳边疏落呜咽的风声,又想起那片苍茫的沙海和悠悠的驼铃。大漠的天是娃娃的脸,不知何时就会气温剧变,来上一场爽歪歪的黑沙暴或白毛雪,所以那里的人都会听风。闭上眼,仔细听,就能从那些来自远方的声音里分辨出四季冷暖、雨雪风晴。正如现在,风中隐隐飘来一阵细碎的响动,由远及近。河不醉拔出剑,从巨石背后闪出身来,面无表情的盯着来人。“呀!”岳卓见到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往黑衣男人身后一躲。唐故里银针在握,冷声问道:“高尊大人怎么在这儿?”他还以为吊桥的守卫都清理干净了呢。“等你们这对亡命鸳鸯啊。”河不醉淡淡道,“溪春呀,宗主今日大婚,本座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贺礼,不如......借你项上人头一用?”尾音还未落地,人已举剑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