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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弯,拐进A大学。这是一辆大街上普通常见的银灰色小车,连牌子也普通至极,似乎为了不张扬而能随时隐身在车流中一般。只是车窗贴的玻璃纸似乎比寻常的要深一两度,而车里,在隐秘处常常睡着个警灯。车子顺着平坦道路驶到一栋教学楼下不远处,而教学楼外有一长发西装人伫候。他在这场血腥里或许只是个看客,而看客那么多,他却是江白最感兴趣的一位。教学楼下,除了仔细谨慎奔忙的工作人员,其余皆陷在一片黑沉沉的死寂里,仿若这个光景正被死神掐住了咽喉,再感受不到“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流光蹉跎过。这一届看客看着不错,起码坚决按照不得拍照的要求主动收起了手机,也懂得不随意妄断大发言论。可在江白眼里,他们很碍眼,他想留意柳长卿的一举一动。他徐徐走过去,似是早已见惯这种场面,没有畏惧与嫌恶,只有惋惜,深深的、沉痛的惋惜,不管见多少次依旧泯灭不了的惋惜。暗暗地。江白走过去站在他身旁,目光盯着不远处的反着阳光的一滩血红色荼蘼,不着感情问道:“柳教授怎么也在这里?”柳长卿目不斜视,只锁着前方,嘴角微不可觉地僵硬动了动,幽幽叹惋:“他是一位生物系的博士生,总来旁听我的课,风雨无阻。”江白似是受到他语声吸引,转过眼去看他。只见他的双眸里那些清淡与傲气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层染的氤氲。这些氤氲很虚浅,浅到江白差点察觉不到。柳长卿是悲了,尽管只有些微。“你跟他感情很好?”柳长卿反应慢了半拍,疑惑地转头问道:“指什么?”江白忍俊,“当然是指作为师生情谊,毕竟人家喜欢听你的课,即便攻读方向不在文学,”他随即如开花般令人心头一亮地笑得恣肆,“莫非柳教授实则是个女的?不然怎么会想歪?”柳长卿狠狠瞪他一眼,一步一步朝警戒线内走过去,清浅闲逸的步子,在江白眼里却是沉沉的。他边走便说道:“两个月前他新婚,新娘很美,美得有些不自然,来得也有些不自然。”“你怀疑……”江白一把拉住他就要掀起警戒线的手,“这是预谋?”柳长卿放下手,嘲讽地看他一眼,嘴里却说着与嘲讽无关的话:“他一向积极阳光,早上来听我的课时看得出来心情不错。到了中午,堕如飞鸢。”“柳教授今天跟他说过什么?”“齐物生死自生自化的大境界。”“什么?”江白满脑糨糊,疑惑一脸。柳长卿瞟他一眼,无有嫌弃,只有些惊讶。好歹是念过书上来的,怎的闻所未闻似的?他眼里随即吐出些捉弄神色:“课堂上的内容,有什么问题么?”江白掩饰一笑,“没什么,那私下里跟他说过什么?”至此,柳长卿终于了然一笑,没有气郁,反是大大方方平平静静地将双手交握。洁白修长的手指在春阳下从阴鸷诡异的场面中抽离,握住了心中的光明正大。他先回道:“没有,他向来都是听课而后有问题便在作业后备注,我再在作业上回他。因而,确切的说,我们并没有私下交谈过。他孜孜不倦,我自然十分喜欢这学生并且印象深刻。”他说完朝他扬起一抹混沌令人看不透的笑意,“江组长是要怀疑我?”“并不是,只是相关资料,循例都得收集。”江白看着他防备的笑意,反对他笑得爽朗做得大方。一把伸出左手勾住他肩膀,右手提起警戒线,边将他挪进去边说道:“上次说请你做外援一事,上头同意了。现在就麻烦柳教授也来查勘查勘,看能否发现法证疏忽掉的地方。若是预谋,你的‘学生’会感谢你的,即便九泉下。”柳长卿的目光在阳光下飘忽黯淡,似是无有凭依一般。他缓缓走过去,望冷冰冰的躯体几眼,接过江白递过来的手套戴上,徐徐蹲下。他小心察看,从目光搜寻到轻微触碰,再到尽量小幅的提挪。日头偏得更西了,便更红了。所有围观者皆被染上一层彼岸的颜色,触目惊心令人心头寒凉。而看客中无有一位学生,不得不说校方在这方面做得严厉且得当。而学校各个出口,皆有蓄势待发的记者被挡在门外。江白自然知晓他们的脸面一旦xiele出去,日后行事便没那么方便了。于是乎,他随着柳长卿蹲下,道:“完事后,你自己先回办公室留些时间,等记者都走了再走了。”柳长卿停手,瞥他一眼,冷冷地:“我一个正职教授,出入校园很是平常,不像你们这般鬼祟。”江白呵呵一笑,不语。私下却腹诽:好心当作驴肝肺,罢了。游云有些消沉,树影有些森冷,蹲下的两个人正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从容,仿佛那个灰暗的世界里,还有人游刃有余地追着光。江白抬眼扫一眼旁人,冷然站起走到秦晚身旁。“检出了什么?”“各项正常,没有精神疾病史,没有嗑丸子,没有被下毒,没有其他伤痕……”他快速掠了一眼,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冲动自杀可能性很大。”江白点点头,心里舒口气,可蓦地心又一拧——不是第十三世界的人,不一定与第十三世界无关。若真无关,他的曙光来得又会晚些。凡是知晓“红眼睛”存在的人,现已变得草木皆兵,毕竟他们一无所知,便如无根浮萍疑惧到巅峰。因而江白心里,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恰在自己沉思时,柳长卿站起,随意问了一个人:“从几楼跳下来的?”那人犹疑地将目光投向江白,接收到江白的信号,方一板一眼回道:“楼顶。”柳长卿又问:“勘察的大致情况如何?”“死者梁博生,27岁,半年前被光若生物科技集团看中,成为了该集团的一名研究助手,边工边读。父母早逝,留下一笔遗产足够死者一生日常花销。顶楼监控只拍到那个时间段只有死者一人上了楼顶,不排除早有人在等待。但是查看见到死者上楼后到我们封锁现场期间监控,并没有人从楼顶下来。栏杆旁好好地摆着一双鞋,白漆也有脱落的痕迹,但是不排除风化造成。死者衣物上也沾上了白漆,经检验,是栏杆上的白漆。”“栏杆有多高?”那人一怔,忙翻了翻记录,发现没有,即刻匆匆拿起耳唛,对着那头问道:“李哥,栏杆有多高?”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明显是才丈量了一把。“一米五。”那人传道:“一米五。”柳长卿微微颔首,幽幽脱下手套,走到江白跟前,满眼惋惜。“他是自杀的。”手一指,“他身高一米七二,若要翻出一米五的栏杆,胸前会沾染一片白漆。若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