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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一时面色惨白,他把这药交给杨宝盈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药会被杨宝盈用在他的身上,方才缢死她时,确还有些不忍。到得此时,恨不能叫她死得再惨些。正元帝深知儿子的性情,这个儿子说些漂亮话是会的,觊觎皇位也是有的,可他再没胆子敢亲自服毒,用这个办法来洗脱自己的嫌疑,何况太医说了,秦昱中毒比承吉更深,用量也更多。“毒妇!”秦昱低声喃喃,不敢叫人听见,才刚出的那身冷汗干了,又出一身冷汗,抱着被子惊惶,难道这就是中毒之状。秦昱从来喜怒难定,性情乖戾,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出是何时中了毒的,别人也只当是天气燥热,齐王殿下的脾气更坏了,哪里还会想其它。他又常饮止痛药物,两种药性有相同处,此时悔断肠子也是无用,他“哧哧”喘息两声,爬起来要往正殿去,以此脱罪,正元帝绝无话说。他心中深恨杨宝盈用自己给的毒来毒杀自己,又庆幸此时服毒还浅,承吉都能醒转过来,他自然也有法可救,当务之急是先逃脱罪责。秦昱被人搀扶到正殿中,做出难以支撑的模样,对正元帝惨然一笑,伏在地上:“儿子自知罪不可赦,请父亲责罚。”他方才一字未提自请惩罚,反是此时提了出来。把他刚刚绝口不提中毒事,来彰显他对妻子最后一点情宜,依旧还在请求正元帝:“求父亲准许我收裹盈盈,替她安坟。”正元帝确是如论如何也不会信秦昱自甘服毒只为脱罪,既然如此,太孙中毒一案,看起来便与他没有干系,杨宝盈一死,死无对证,看着他沉吟片刻道:“扶齐王回去养病。”作者有话要说: 本想蹭三水大大的房二十四小时有热水能洗澡洗头不用洗一半头淋冷水可她连着两天……说梦话……溜了溜了回宿舍老老实实去睡硬板床去了☆、第308章阴差秦昱暂时保得性命,却胆颤心惊不能安眠,不住回想杨宝盈究竟是何时给自己下了毒?两人夫妻关系并不和睦,秦昱是被迫娶她,娶了她也从未给过她正妻的尊荣,面上一团和气,可底下没少用花样折腾她,看着她害怕惊恐的眼神,秦昱便觉得心里痛快些。等从涂氏口中知道自己并非正元帝的亲生儿子,杨宝盈是自己同父异母的meimei时,秦昱一时不知如何处置她。他从不敢把这事透露出去,便连夜里入梦也紧紧咬住牙关,后来干脆不许这些良娣良媛们同他睡到天明,只独居正院,女人们送来了又再送走,绝不留人过夜,自己一个人睡着,连守夜的人都不许进寝室。待发觉杨思齐走脱,他惶惶不能终日,心中不住害怕,涂氏死前已然疯癫,若是她不管不顾,把这事告诉了儿子,杨思齐以此要挟,又如何是好?秦昱不敢声张,知道杨思齐可能还在人间的,就只有一个杨宝盈,杨宝盈为了亲兄长的安危,又怎么敢给他下毒呢?秦昱答应了要找她的哥哥,她这才冒险替他去毒害承吉,除了药性把握不准,这本来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秦昱一面哄骗杨宝盈,一面也确是花了重金寻找杨思齐,买的却不是他的消息,而是他的项上人头。只要此人尚在人世,他便夙夜难寐,非得见到杨思齐的人头,才能高枕安眠,难道这是走漏了风声?被她看破不成?秦昱不信杨宝盈能有这样的聪明,她既不知丈夫是兄长,便不会知道他要买杨思齐的命,也就更无可能下毒害他了。杨宝盈虽每每面上看着恭顺,眼底却暗含讥讽,秦昱不是看不出来,却不似原来那样,非得折腾到她害怕,而是轻轻放过她,容忍了她这些小伎俩。只要想到他与杨宝盈二人是亲兄妹,秦昱便作呕,隐隐又有些可怜她,怪不得两人欢好这许多回,也从来没有孩子,那会儿只恨她肚皮不争气,后来方知这是万幸,觉得二人天涯沦落,可她终究比自己还更惨些。秦昱依旧猜测是杨宝盈下的毒,许是被她打听到了什么,知道他要灭杨家香烟,毒液还是他亲手给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她要往茶中汤中下毒实在太容易不过了。秦昱此时看谁都像是贼,不敢饮茶不敢用饭,端上来的什么都觉着里头有毒,让小禧子从王府家奴里挑了两个小孩子上来试毒,防着还有人再来害他。杨宝盈一死,杨家就只出逃在外的杨思齐,和嫁给曾家三子的杨宝丽了。罪不及出嫁女,可杨宝盈便是因为怨恨正元帝杀杨家满门,才给太孙下毒的,那么杨宝丽又如何能留。杨宝盈的罪名一定,杨宝丽也跟着遭殃,她自嫁进曾家,为曾家生下两个孩子,曾家老三算是儿女双全,杨宝丽人虽跋扈些,可曾老三本就在兄弟之间不出挑,靠着杨宝丽这才在爹娘跟前露脸,曾家老三这许多年都不敢纳妾,二人倒也算得上美满。这两个孩子此时成了杨宝丽的保命法宝,她闭门不出,但凡要出门边就带着两个孩子,正元帝心中再恨,也不至于要杀掉大臣的儿媳妇。曾文涉远在陇右,千里迢迢送信回来,信上一句话也不曾多说,只说老三媳妇既然重病,那便替她好好cao办丧事。杨宝丽久不出门,一直推说病了,她重病而亡,也不算突兀,她自个儿把这由头送给了曾家,眼看着婆婆把两个孩子带走,丈夫又被支使出去,后宅之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自知自己是再不能活了,咬牙切齿,赌咒从此变作猫狗也得咬死曾家这些昧了良心的东西。等到曾家老三回来,杨宝丽已经躺在床上气绝而亡,他心里知道是父亲的命令,却不敢违抗,只得装作不知,此时方才放声大哭,口中痛呼“丽娘”。曾夫人陪着一并垂泪,安抚儿子道:“她家犯了这样的罪责,留她实也留不住了,等一年之后再给你聘个家中清白的。”这一对姐妹未嫁之时日日都穿一样的衣裳,戴一样的首饰,仿若双生,到死时也是一样一口薄棺,两镐黄土,连声石碑都无,飘上些纸钱,供上两个馒头,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卫善一听说秦昱中毒事发,立即吩咐小唐去了一趟太医署,随意寻了个由头,问吴太医讨了些药来,暗中示意,这些日子不必再给秦昱的药中加料,先缓过这一段再说,他此时虽把疑心都放在杨宝盈的身上,也得防着他寻根就底,查出些什么来。小唐身着羽林军的服色,太医署中无人起疑,吴太医给他开了一包拉肚子的药,像模像样的告诉他要用五碗水煎服,不住点头打着保票:“军爷放心,保管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