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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不舒服,动了动上身,襟口开得更大,问:“为什么?”虚生白道:“剑客需要爱护自己的身体。尤其你资质这般好,更不能有半点损伤。”燕湖简单应了一声。虚生白忍不住又瞥了眼,见少年大开的襟口什么都挡不了,忙将视线移了回去。其实方才脱衣服的时候,什么都见过了,只是此时与那时的心情,似乎有些差。他不太懂其中的不同,只好继续给徒弟揉腿。揉了一段时间,他又问:“有知觉了吗?”燕湖道:“没有。”虚生白没多话,继续揉。燕湖饶有兴趣地问他:“我若总说没有,师父是否要一直下去?”虚生白道:“自当如此。”燕湖笑道:“师父您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说罢自个收了腿,只是不知有意无意,脚在虚生白下身处停了停。那是一个极短的瞬间,虚生白动作顿了顿:“我是你的师父,此话不当讲。”燕湖知晓他一语双关,说他动作过于轻佻。但只是垂眸道:“我听师父的。”下榻时候没站稳,虚生白扶了一把,不想少年与他身体交错时,肌肤相触,柔软唇瓣在自己侧脸上一沾而分。6、燕湖与虚生白做了五年的师徒,自觉离家已久,欲回返一趟。临行前,虚生白赠他一柄剑。剑名天藻,玉白剑身密布墨纹,细观若文字。燕湖欣然接受,挂在腰上。恰逢何绛宫也在,他二人这些年交情愈深,便邀他同去。虚生白道:“绛宫去做什么?”燕湖道:“他与师父生得像,回去让我家人一看,便知道师父长什么模样了。”何绛宫乖觉地一声不吭。途中听闻一桩事。有位剑法高人于三十年前退隐塞外,教了一个徒弟,名叫仇雪深,近来四处寻人比剑,许多名宿都败在他剑下。有人说:“若仇雪深与虚生白斗上一场,不知谁胜谁负?”何绛宫功夫一般,仅够自保,问燕湖如何看。燕湖道:“何需师父出手。”这话说了没多久,就撞上个人。那人容貌英俊,眼直勾勾地往天藻剑瞧,不待问话,便拔剑道:“你有这么一把好剑,想来剑法不差,我们比上一场!”燕湖手扶上剑柄:“我若不比呢?”那人道:“若不比,我便抢了这剑送别人!”何绛宫第一次见到这般不讳言的人,担忧道:“燕湖你……”燕湖缓缓抽出长剑:“既是如此,那就比吧。”直接在原处动起手。燕湖既有剑骨也有剑心,资质连虚生白都惊叹,基础也不差,自然不会输。不过十招有余,已将剑架在对方颈上。那人拿得起放得下,毫无颓唐之色,反赞道:“好剑法!我仇雪深心服口服!”燕湖一战扬名。剩下的那点路途中,时不时有人下战帖,他随手便解决了,最强的那个也未在他剑下走过七招。何绛宫不懂剑法,也看出他剑法极高,说:“你肯定已得小舅舅的真传。”逢着这种时候,燕湖只道:“我是不如师父的。”等到了地方,何绛宫讶道:“你祖父竟是辅国大将军?”燕湖离家多年,但与府中人都相熟,领着人长驱直入,去见祖父。祖父与何绛宫说话时极是温和,没有半点沙场铁血,等看见孙儿,却冷容道:“这些年来你竟未有半分长进!滚出去!”燕湖从善如流,又与何绛宫退了出去。何绛宫看得目瞪口呆:“你说你是被赶出家的,我现在是深信不疑了。”燕湖道:“与你想的大概有些差。”“什么意思?”燕湖道:“祖父并非你所想那样,他看人从来不差,既然这么说了,想来我的确是没长进。”“我不明白,你剑法已学得那么好,你祖父应当也听过你的名声,怎会如此待你?”燕湖叹道:“这便是缘由了。”“他不喜欢你博这种名声?”燕湖道:“你不学剑,所以不明白,不知师父懂不懂。”何绛宫佯怒:“我不与你说话了,尽和我打哑谜。”“师父曾言,学剑者无情,是不能回头的。这话有些道理。”何绛宫道:“我看你可不是无情的做派。”燕湖摇头:“这情,指的是怜悯惜弱之心。”7、燕湖回去见了虚生白。对方对仇雪深之事有所耳闻,道:“不错。”燕湖不知足:“您能否多夸几句?”他从少年长成青年,风姿秀逸绝伦,身量已足,站在师父面前,堪堪齐平,因而说话时候再不需抬头。虚生白见他神情似笑非笑,不自觉移开目光,道:“你如此资质,有这般成就不足为奇。”燕湖走近一步:“若师父有了剑心与剑骨,不知会是怎般情形。”虚生白皱眉,斥道:“没有此种如果!”燕湖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惊了一惊,发觉对方的眸色比以往更为郁沉。他问:“师父还记得初拜师时候,与我说过什么吗?”虚生白道:“哪句?”“魔障。”…………燕湖与何绛宫交情愈深,二人常有书信往来。前时何绛宫送来块白玉,燕湖爱它质地细腻,触手温润,可惜习剑时佩戴易碎,多揣在怀中,偶尔拿出来把玩。这回对方信中却附了片枫叶。山上没有枫树,燕湖对这点小心意尤为欣赏。何绛宫还说:若从光下看去,红如焰火。燕湖休憩时躺在树上,举了叶子对着太阳照看,颜色果然灵动如活物。下头虚生白道:“你和绛宫处得倒好。”燕湖收起叶子,仍坐在树梢上,两腿垂下:“人都需要有朋友,他为人很好,适合做朋友。”又问:“师父有朋友吗?”虚生白道:“我不需要。”燕湖道:“那就是没有了。师父平时可觉得寂寞?”虚生白望向日光树影中,对方明暗不清的脸孔:“我有徒弟。”燕湖怔愣,过后笑道:“徒弟我真是……受宠若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