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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流入西域诸国,并经西域商人传入更远的国度,据悉往来一趟,价格能翻上十几乃至几十番,卖出天价都是寻常。看着觞中清冽的酒水,秦璟半合双眼,记忆闪过脑海,嘴角轻轻勾起,举觞一饮而尽。听到一阵脚步声,秦璟抬起头,不期然看到立在门边的秦钺,笑着颔首,道:“阿跃过来。”“诺。”秦钺已经外傅,身高长相几乎是秦玖年少时的翻版。仅是轮廓稍显柔和,不如父亲和几位叔父的锋利刚毅。秦钺腰背挺直,坐到秦璟对面,神情严肃,一举一动都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眼前的侄子,让秦璟想起在幽州见过的袁峰。对比两个少年,莫名的笑出了声音。“阿父?”秦钺面露不解。“无事。”秦璟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两声。之前一番痛饮,秦玖醉得不省人事,他却没有半分醉意,只是眼角眉梢染上些许云红,少顷即慢慢散去。“父王下令移都,朝廷迁至长安,西河的高门九成以上将要随行。”秦璟看着秦钺长大,叔侄之间的情谊不亚于父子。想到秦钺肩上的担子,不禁皱了下眉,语重心长道:“你留在西河,纵有国相辅佐,凡事也当谨慎,身边的人需仔细挑选,莫要多疑,也莫要过于轻信,以免酿成大错,悔之不及。”“诺!”秦玖正色应诺,聆听秦璟教诲。“我同阿兄提过,待父王离开,即可着手清理府内。尤其是你身边,一定要尽快动手,清理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祸患。”秦钺张开嘴,似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阿跃,”秦璟没有追问,继续沉声道,“你要记住,从今往后,说话办事都需谨慎,处理国政军事切忌莽撞。”“秦氏祖训需牢记于心,先祖的警言绝不能忘。”“秦氏承始皇血脉,当全力扫清贼寇,匡扶华夏,护百姓安稳。”“诺!”秦钺端正神情,用力点头。“我明日离开,短时内不会再至西河。”秦璟取出一把匕首,递到秦钺面前。匕首看着不起眼,比寻常所用短了两寸。刀柄以木制成,没有雕刻任何花纹,朴实、简单,不显任何花俏。刀鞘材质特殊,竟是鲨鱼皮。匕首出鞘,立时寒光四射,显然是一把不折不扣的凶器。“此物随我多年。”秦璟开口,语气中带着怀念,“我年少时外出行猎,不慎在林中迷路,被狼群所围。箭矢用尽,仗着刀兵锋利才斩杀狼王,逃过一劫。”“可是那匹白狼?”秦钺终归少年心性,听秦璟提到当年,不由得面带好奇,“我听大君说过,那是头巨狼,在北地都很少见。”秦璟笑着摇头,道:“个头的确大,说巨实是不及。不过,白狼皮确是好东西。”叔侄俩说话时,婢仆撤下酒水,送上茶汤和糕点。秦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加上读书习武,每日膳食之外总要加几顿糕点。论饭量,隐隐有了向叔父靠拢的趋势。“待到冬日,我也要外出行猎。”秦钺拿起匕首,试着锋利的刀刃,很是爱不释手,“就用阿父的这把匕首,亲手杀一头狼王,狼皮送给阿父!”“好!”秦璟笑着点头,“我等着那一日。”叔侄俩的谈笑声绕过屏风,传入内室。本该烂醉的秦玖,此刻却睁眼躺在榻上,仰望帐顶,听着秦钺爽朗的笑声,不觉一阵心酸,随即又变得释然。正如他之前所言,大错酿成,追悔莫及。好在儿子不像他。为今之计,是尽速振作起来,将心怀叵测之人逐一剔除。或许该高兴有个颓废胡闹的名声,秦玖冷冷的勾起嘴角。既然要做个混人,干脆混账到底。一个被亲父厌弃的废人,偶尔神智不清,挥剑斩杀几人,理当算不得稀奇。清明之人诸事需要顾忌,难免束手束脚,混人何需讲理?他的前车之鉴,绝不愿儿子再经历一回。与其顾忌许多,不如快刀斩乱麻,干脆利落的一刀杀了干净。想到这里,秦玖笑意更冷。归根结底,哪怕心胸不宽,对兄弟生出猜忌,一时走了弯路,他终归是秦氏嫡长子,自幼文韬武略,未及冠就临战杀敌,论起下狠手,未必弱于几个兄弟。夜色渐深,秦璟告辞离开西院。秦玖起身,用冷水净过面,亲自将他送至廊下。秦钺跟在两人身后,保持两步的距离。行到回廊转角,秦璟侧身,低声对秦玖道:“阿兄装醉的本事,还是同几年前一模一样,没有多大长进。”秦玖瞪眼,数息之后,到底是摇头失笑,握拳捶了一下秦璟的肩膀,道:“阿弟装傻的本事却是越来越高。”“阿兄说什么?我不甚明了。”秦玖大笑出声,突然单手勾住秦璟的肩膀,很没有形象,却带着久远的亲近和回忆。一时之间,兄弟俩都愣了一下。“阿弟放心,我不会再犯糊涂。”秦玖咳嗽一声,沙哑道,“该清理的,我一个都不会落下。等阿弟抵达长安,见到阿母,记得代我上禀阿母,我知错,真的知错,绝不会再犯。”“话我会带到,然而,阿兄最好亲自向阿母认错。”秦璟道。“当面认错?”秦玖苦笑摇头,他这辈子都将困于西河,哪里还有机会。“没有机会?”秦璟仿效秦玖,握拳捶在后者肩膀,意味深长道,“那可未必。”秦玖皱眉看着秦璟,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神情间生出变化。“阿弟……”“阿兄,现在下定论未免太早。”秦璟拦住秦玖的话头,“且看来日。”两人话说得不甚明白,秦钺站在一旁,看看父亲,又看看叔父,很有些似懂非懂。眼见秦璟要迈步离开,终于忍不住开口:“阿父!”秦玖和秦璟同时转头,秦钺的目光落在秦璟身上。片刻之间,秦玖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恨恨的瞪着秦璟,用力磨着后槽牙,未知现在反悔,不和兄弟握手言和还来不来得及?不提秦玖如心塞,秦钺为解开心中疑惑,还是跟着秦璟去往北院。秦玖二度心碎,实在想不开,干脆转身回到内室,愤愤的坐在榻边,想着该如何寻机“出气”。最直接的渠道,等着秦策一行离开西河,谁敢轻易冒头,全部一刀砍死!翌日,秦策车驾启程前往长安。随行队伍排起长龙,有追随秦氏起家的老臣,也有慕名来投的豪强新贵。各式大车汇聚到一处,马嘶人喧,好不热闹。王旗打出,号角吹响。秦璟身披玄甲,胯下一匹墨色神驹,率两百骑飞驰出城,拔营点兵,候在城门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