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耽美小说 - 失眠产物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动手术,用外部固定修复,但很可能以后都不能进行剧烈运动。

受坐在病床上,和警员一起听着医生的诊断,表情冷淡地好似与他无关,警员看了他几眼,多少生出几分恻隐。

在医院里受从头到尾只问过一句话,可不可以和他那个同学见一面,警员说他们都是同一案件的嫌疑人,不能见面,不过可以跟律师见面,受说我没钱请律师,警员说立案后公家会给你找律师的。

警员在病房外守了一晚,第二天拿到了完整的验伤报告,最后受戴着护具,拄着拐杖又被带回了警察局。

坐在审讯室里,警员把案发现场的照片,和他受伤的照片,包括他鞋面上的血迹特写,全部丢到他面前,最后严肃地问他。

“你对杀害姜鑫供认不讳?”

“是。”

“你确定你最后一次攻击受害者,是用拳头揍了他的脸?”

“我确定。”

“那你知道他是死于什么原因吗?”

“……我不知道,他的肋骨断了,也许戳破了内脏。”

“不,他的内脏受伤不严重,起码没有引起大面积出血,他是死于窒息。”

受不太明白警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为什么紧紧盯着他,而他的茫然,让对方前倾的身体慢慢向后,坐成了一个笃定的姿态。

“他是被这只枕头捂死的。”

警员在一堆照片中挑出了一只染了大片血迹的枕头,那是受的,他没有床,从来都是睡沙发。

“而且受害者挣扎留下的痕迹,也证明他虽然受伤严重,但还有行动能力,为什么你对这个绝口不提?”

受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先是慌乱,而后慢慢恍悟,露出了震惊至极的表情,瞳仁颤抖地看向警员。

“而且,你说是你打死了你的父亲,但你那条受伤的右腿根本不可能造成受害者身上的伤势,你说你揍了受害者很多拳,可你的拳头上一点破皮都没有。”

“我,我的鞋,我的鞋上有DNA,而且一定在现场留下脚印了。”

“DNA和脚印只能证明你当时在案发现场,不能说明你是凶手。”

“……”

“贺冬的供词比你的真实可信,而且枕头上,受害者的指甲里,都有他的DNA。”

“……”

“是贺冬杀了他。”

失眠产物24

受坐在那,脑子里嗡嗡的,他想不明白,无数碎片拥挤在他的神经里,好像在提醒他遗漏了什么。

海浪,耳鸣,那些撩动人心的只言片语。

最后定格在了出事那天,他拉开车门,摔进车里后,隐约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受想起来了,甚至往脑海中找到了余光里攻二的身影,那天受刚刚跑出筒子楼,攻二就到了,他叫了受的名字,但受因为耳朵有伤,又极度慌乱,没有停下。

然后呢,也许是看到了受身上有伤,不放心,攻二就去了受的家里,推开门,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受他爸。

攻二可能慌乱了一阵,但立刻判断人是被受打成这样的,而很快,攻二就发现那个人还没有断气。

然后他就杀了那个浑身是血的人,用他那双干净的手,和他喜欢的人的枕头。

受崩溃地看向警员,问为什么,他有没有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警员一边收拾桌上的资料,一边说,你可以自己去问他,你这边证据不足,你可以走了。

受哭了起来,抽噎着,像个迷路的小孩,不停说,求你了,让我替他吧,他不能进监狱,他还要打篮球,他还要做运动员,他特别好,从来没有欺负过任何人,没做过任何坏事,我比他坏多了,你可以去查,抢劫打架,我什么坏事都干过。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警员的同僚神情急切,冲警员说前两天报失踪的那个小孩找到了,刚查到拿身份证买了火车票,快到站了。警员正要离开,被受挡在面前,话都说不连贯,只会说求你抓我。

“不可能抓你,你求我没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抓你,上赶着犯渎职罪吗?你要是真的想救你同学,找律师,他不满18,动机也复杂,给他找个好律师,会从轻的。”

警员说完,把受往旁边扒开就走了,受的一只腿还不能着力,狼狈地被推到了墙上,警员看他可怜,补了一句,第四看守所,赶紧去吧。接着又进来了两个警员,架着受往外赶,受就被从警察局赶出来了。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拄着警察局给他买的拐杖,站在烈日当头的街边打车,大概因为他一直在哭,还是个伤患,有两辆出租都没停,第三辆停了,他上了车,开口就是第四看守所,司机还愣了愣才发动。

受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爱哭的人,但他在去看守所的路上,觉得自己要是能就这么哭死就好了,全身都化成泪水,太阳一晒就没了,就不用去面对攻二,他现在确信自己是一个厄运的漩涡,把所有愿意对他好的人都拖了进来。他总是记恨他妈丢下他走了,但此时此刻,才明白那简直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幸事,至少他知道,第一个爱他的人,安全地活着。

受到了看守所,本来应该提交申请预约时间,但那个心善的警员已经提前帮他打了电话,让他能直接见到攻二。

受在一张脏兮兮的玻璃面前坐下来,等着攻二被领进来。

受听到了开门声,却不敢抬头看,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电话机,这种电话哪怕是贫民区也很少见了,按键里也全是积垢。受听到玻璃对面椅子被拉开的轻微声响,他余光看见攻二坐了下来,又过了好久,久到受都不晓得那是攻二给他的温柔,还是惩罚的时候,攻二的手伸过来,敲了敲玻璃。

受抬起头,终于看到了攻二的脸,短短几天,瘦了很多,从颧骨往下凹陷,头发看上去也不干净,看守所陈旧的衣服套在他身上,空荡荡的。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眉眼还是那么温暖,甚至还冲受笑了一下,然后指了指电话。受连忙拿起听筒。

“探视时间过一半了都,我们得快点说。”贺冬笑着说。

受好后悔,不由握紧了听筒:“对不起,我……”他要道歉的太多,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在进来之前已经止住了鼻涕眼泪,然而对不起一出口,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滚了出来,他一边强忍着不要决堤,一边一股脑地道歉。

对不起那天我没有听到你叫我,对不起我现在才来,对不起我不能替你去坐牢,对不起让你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