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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看他眼神迷离,显然醉得不轻。“我……我回来了,给我做饭!我饿了……”说完就趴在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齐小妹看不过眼,过来想把齐富贵搀到里屋去,谁知,桌上趴伏之人猛然一甩胳膊,“去,臭娘们,别动老子!”“哥,我是小妹儿,咱去里屋睡。”“滚开,给我做饭去,不然打死你们。”显然,醉得昏昏沉沉的齐富贵并不曾发现家里多出了一个人,阿七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叹息,他的这位大哥这么多年依然是个败家的登徒浪子,每半年他去广陵城找他要的钱估计全用来买酒吃了。他娘和meimei这么多年大概过得也不好。家里且不说没个顶梁柱,寻常的农妇家里,多出这么个游手好闲吃软饭的儿子,也是苦不堪言。阿七跟着齐母来到厨房,齐母这么些年,人更加苍老、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行动也很迟缓,始终佝偻着背。阿七恍惚间,想起这个女人把自己赶出家门的时候,还是一副尖酸刻薄的凶样儿,现在经历了岁月的腐蚀,只剩下那双浑浊的眼睛时不时露出点骇人的精光,还有,说话时的语气跟当然丝毫不差。“娘,大哥这些年一直……”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母当头一棒给打断,“怎么?我养我儿子,我乐意,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指点点。”阿七余下的话全部咽在肚子里,原来,自己的娘一直没把自己当自家人,阿七眼圈忍不住泛红,但还是憋不住了,他不想让这个女人窥见自己的软弱。双腿虚软无力,阿七强撑着走回自己的床板,躺在床上,再也忍不住,用被子蒙住头,放纵着内心的绝望,号啕大哭。自己的一生都在渴望被别人爱,亲人也好,情人也好,哪怕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土狗,他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讨好他们,付出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可是,怎么做都他娘-的吃力不讨好。活该他如此吗,他的精力热忱全被那些人一点点糟蹋个干净。小容,你也不是个东西!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章,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电影很悲观的阐述了女主的一生:生而为人,对不起。所幸的是,阿七会有一个好结局,可是松子却悲惨地离开了人世。第43章重回长春院半夜子时,阿七迷迷糊糊间,听见他娘跟他妹的动静,二人刻意压着声音,在找什么东西,应该说是,在翻他的东西。阿七依然闭着眼,听着耳边传来的窸窣声响。“除了几件破衣服,什么都没有……”“再找找,他回来时只给了我三两,我就不信,他就这么点钱。”“娘,真没有……”“会不会藏在枕头底下……呵,真有他的。”原来,他们打的这等主意,他所谓的亲人惦记着他的钱财,甚至连一天都坐不住,半夜鸟悄地摸到他房里,阿七内心凄凉孤苦,然后倏然张睁开眼,坐了起来。“啊——”齐小妹吓得惊叫一声。“二哥,你怎么……起来了?我跟娘来看看你……”阿七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转过脸看向齐母,漆黑的夜,隐藏在黑暗中的,是阿七微微颤抖的手,“你有把我当过你儿子吗?”齐母突然笑了,脸上满是狰狞,浑浊的双眼似乎逐渐清明起来,“我为什么要把一个杂-种当儿子?”“你说什么……”阿七紧握拳头,恨不得抡上去,可父母子女的羁绊,到底是天注定的,他不敢忤逆天意。却听齐母继续说着——“你爹在我怀着富贵的时候,跟一个寡妇勾搭上了,那个寡妇肚子渐渐大了,藏不住啊,你爹就把她藏到了山里面,等到孩子产下后才把她接回了村。可是村里就这么大块地方,哪有不透风的墙,没多久这事儿就被人知道了,大家把那个寡妇抓了起来,她活该!守不住贞洁勾引男人!最后她就被浸猪笼了哈哈哈哈哈哈……”齐母似魔障一般,瘆人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村子里,阿七的眉头越来越紧,痛苦的拧在一起,“那个寡妇……是谁?”“就是你那不要脸的亲娘!”“不可能……不可能的……爹从来没告诉我……”“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村里人都管她叫阿光儿,所以,你才叫齐光。”铮铮汉子,二十四岁的阿七受不了这样的真相,痛苦地抱头躲在角落里,他现在,连亲人都没有了……齐母恨那个女人,那个在夏天晚上总穿得不成规矩,拿个蒲扇,坐在家门口的小凳子上,轻轻扇着风……把她的男人也扇进了她的被窝里……“明天早上,就滚出我家,我看见你就想起那个贱人,心里犯恶心!”风烛残年的女人说完这些,像是彻底解脱了,身子老态龙钟,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抖得更加厉害,齐小妹搀扶住她的娘,正欲离开阿七的屋子。临了,还不忘去阿七的枕头底下摸了摸,空空如也,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阿七内心的惶恐无助终于击垮了自己,原来这个世上早就没有他的亲人了……阿七把那些翻得零散的衣物收拾好,夜里就离开了这个家。以前自己老对安容说,要带他回沭阳看油菜花,现在那个人不属于自己了,自己的家也没了。心中虽然痛苦,但却释然了许多,这么多年,苦苦萦绕心头的结,终于解开了——原来,他本来就没有家人,不怪他们不把自己当亲人看。第二日中午,阿七终于走出了沭阳县,茫然地站在路口,赶了很久的路,自己也累了。正巧路边有个简陋的茶棚,阿七坐了下来,讨了一碗水。“客观,听口音是沭阳人啊。”“嗯,刚打从那里来的。”茶棚老板瞅着阿七身上背着包袱,满脸疲累,“这是要出远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