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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有什么好怕的?”展昭自小沉着稳重,性子清冷,出了名的律己极严,可以说是对自身的定力十分自信。可他当看见此时的襄阳王,一脸的潮红未褪,目光中的缱绻勾缠,却又觉得自己心中的情愫叮叮咚咚,快从胸膛中满溢出来。他的君子之道,似乎都成了空气。已经再不是从前的他了。展昭狠狠平复了一下情绪,按下襄阳王拉着他的手,慢慢道:“我出去看看饭菜准备得如何。”襄阳王瞧着展昭似乎也是极其忍耐的模样,愣了愣,在展昭出门后也觉得房中憋闷,索性去了后院里走走。在夜的清凉中,月色朦胧,但有一道莫名可怜的瘦削身影却没能逃过襄阳王的眼睛。丁月华察觉到襄阳王的到来,她长发早已被风吹得散乱,在瑟瑟的秋风里,恍然间单薄得仿佛纸人,轻轻开口道:“顾公子……”见到是她,襄阳王本想走的,冷不丁被喊了一声,这才停下了步子。“夜里风大,丁小姐不回房休息,在这做什么?”许是白天她太过刁蛮,如今这么和和气气的,襄阳王竟还有些不习惯。丁月华想了会,道:“顾公子,你和展大哥同从开封来,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襄阳王狐疑的点点头,“你想问什么?”“你是朝廷里的人吗?”“算是吧。”丁月华身躯微微颤了一下,说不出是诧异还是欣喜,又问:“那你……。见过皇上吗?”“皇上啊……..”襄阳王满头雾水,“你说的哪个皇上?”“当然是咱们大宋现在最年轻的那个!”“我听说……他今年才十七岁?”一股红晕浮现在丁月华白雪般的小脸上,仿佛落了朵梅花在上头,好在有夜色遮挡,襄阳王倒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你说当今的皇上啊,”襄阳王笑了笑,“有幸见过。”不止见过,还是他亲侄子。丁月华好似十分高兴,急切的走到襄阳王面前,拉着他道:“那他是个怎样的人?为人好不好?长得好不好?身体好不好?心情好不好?”襄阳王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愣了愣,摇头失笑,“你一下问这么多,我怎么回你?”丁月华的满头青丝被风吹得拂到额角上,不由伸手捋了捋,停顿道:“那他……。娶亲了吗?”前面的话襄阳王不懂还情有可原,听到最后这一句少女情窦初开般的语气,襄阳王却恍然大悟。原来是个小皇帝的民间迷妹?襄阳王转转眼睛,“你怎么对皇帝那么感兴趣?”“我……..”丁月华千头万绪猛然刹住,别开脸道:“松江府离开封千山万水的,我就是好奇咱们大宋的皇帝是什么样的,从没有机会见过,问问看嘛…..”襄阳王对她的偏见淡了许多,见她也不过一个十四来岁的小姑娘,现在这样倒挺正常的,耐心回她:“皇上嘛……。为人很亲和温柔,没什么皇帝的暴脾气。刻苦勤奋,忧国忧民,是个明君。”“但就是不想娶妃,够让太后头疼的。”如果刚刚的喜悦只是破冰的一点,丁月华现在可算得上是雪崩一般滔天的喜悦,简直高兴得蹦了起来,笑着道:“真的?他没娶妻?!”襄阳王忍俊不禁:“怎么,你还想当皇后?”“行啊,当皇后这个志向挺出息的,但你还是把脾气改改吧,不然能和太后在宫里打起来。”丁月华面色一腆,眨眨亮得出奇的眼睛,呐呐道:“真的吗?是不是改了就能当皇后了?”襄阳王微微一愣,“这……”他不过随口一说啊,丁月华怎么却好像真的相信了?和名义上的情敌一起讨论自己的亲侄子,这种感觉还挺微妙的,襄阳王忍不住道:“你怎么会想嫁给一个从没见过的人?难道你展大哥不好吗?展昭这么招姑娘喜欢的人你都不要,却想当皇后?”夜风霍霍刮到脸上,如有刀割一般刺痛,丁月华神情一恍,摇头道:“展大哥当然很好了……我们茉花村有一半的女孩子都想嫁给他呢,还说羡慕我。”“可我觉得,嫁人这种事情,还是得嫁给喜欢的人才行。”襄阳王皱起眉头,觉出了点味来,“你喜欢皇帝?可你………。”“哎?顾公子,你在这儿呢啊!展公子到处找你呢!说让你回去吃饭!”许孟源抬着桶冷水,走到院里准备冲凉,见到丁月华也在,大大咧咧的脸不禁垮了一下,暂时按下心中的不解,襄阳王也没再同丁月华多聊,说了声告辞,便回屋找展昭去了。丁月华现在心情大好,吹着冷风更精神几分,一点睡意也没有,见许孟源抬着冷水到院里,不禁问:“你抬冷水到院里做什么?”许孟源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声音越来越窘迫,“热水要两个铜板…..我再不洗澡就臭了……。”丁月华居高临下的看他几眼,虽然个子没许孟源高,气势倒压他一个头,不过语气里却少了白天里的那股子令人讨厌的傲慢,“想不到你这么大的人了,连两个铜子儿都拿不出来。”说完就往自己腰带里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摸出铜板来,不多不少,正好两个,放到许孟源手上道:“拿着罢,赏你的。”她这一路从松江府逃到这里来,从没出过远门,带的钱早就不够用了,不然她也不会因为走投无路,想女扮男装混入开封而去偷顾公子的衣服。她还是等了好几天,才碰到像顾公子这样独身的有钱公子哥,让她去拿穷苦人家的衣服,她也做不到。而其他有钱人身边的随从太多,她又怕惹上麻烦。不算展大哥收缴去的那一两银子,她现在浑身上下,也就这两个铜板了。许孟源心中一热,想开口同丁月华说声谢谢,才抬起头,话还没憋出来,丁月华已经潇洒的转身回屋去了。除去脾气不好这一条,有时候丁月华也挺像个女侠的。展昭和襄阳王吃过了饭,正在屋里聊天,收拾桌子的老翁刚抹完桌子,将盘子碗筷收进食盒里,道了声安便转身出门去了,走时才刚将门关上,马上又响起了敲门声。襄阳王狐疑的和展昭对视一眼,展昭便起身开门。这一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个篮子放在地上,而篮子里装的,正是白天丁月华偷拿襄阳王的那套。展昭将衣服拿起来,摊开抖了抖,衣服倒是洗得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就是时间仓促,可能下午丁月华他们到白头镇的时候才洗,还没晾得太干。襄阳王也走了过来,捡起篮子里的纸条,打开一看,上头写的不是对不起,却是谢谢二字。歪八七扭,两个字写得像四个字似的:“言射言射”襄阳王忍不住笑了,“你这个丁家的meimei,字写得真不怎么样。”展昭帮他将衣服晾在窗口,闻言也笑了。“她小时候念书不用功,只爱舞刀弄枪,能写出字来已属难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