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耽美小说 - [综武侠]灵媒先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了。

伙计们把镖车上的油布掀开抖抖仔细收好,镇远镖局的大旗高高立起来,趟子手老赵清清嗓子走在最前头,“镇远——扬威——”嗓门高亢敞亮。

仲彦秋骑着马跟常漫天并肩而行,常漫天是个很爽快的汉子,闯荡江湖三十多年大江南北哪里没去过,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情没见过,仲彦秋只略略提一句,他就能翻出好几件有趣的故事讲给仲彦秋听,说着说着感慨万千,只道自己也老了,走完这趟镖就到了挂剑归隐的时候了。

索性他也寻好了接班人,镖局里也不至于陷入青黄不接的境地。

他说,仲彦秋就听着,适时地插上一两句话以免冷场,太阳转眼又大了起来,雨后的水洼不多时已然消隐无踪,那一点点因为下雨升腾起的凉爽化为了被阳光炙烤的酷暑,常漫天掏出块青布帕子擦擦汗,扬声道:“按这个速度今天傍晚能赶到镇子上,大家伙加把劲,今晚吃顿好的!”

听他这么说,本来已经有些有气无力地镖队立时精神了些。

常漫天笑着跟仲彦秋说道:“看看!这群小崽子一个个都是吊着萝卜才肯跑的主儿,不喂顿好的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他话音还没落,后头就有人叫道:“我们是小崽子,那副总镖头你是个啥?”

镖队顿时就哄笑起来,“滚滚滚!还编排起老子来了!”常漫天笑骂道,从马鞍边上的侧兜里掏出块饼子就扔了过去,“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哄笑声更大了。

这年头的镖局很多都是同姓子弟或是同门师兄弟组成,关系自是比同外人亲近,镇远镖局便是如此,那总镖头是常漫天的师兄,下面的镖师大多都是他俩的徒弟,他们师兄弟江湖厮杀几十年,一杆“金枪铁剑旗”打出,东南一带少有人敢动他们押的镖。

仲彦秋回头看了眼哄笑着的镖师和伙计,眼神扫过一张张挂着风霜之色的年轻脸孔,“他们都很不错。”他说道。

“过奖过奖。”常漫天笑得脸上的疤痕都皱在了一起,语气里颇有几分自得,这次他带出来的都是镖局里的中坚力量,一个个看着年轻却也都是跑过许多趟镖的老手了,可以说是他和师兄教出来最为得意的弟子。

他们正说着,忽然就看见前头路中央坐着个人,一个大胡子的男人。

这么酷热的天,那个男人却穿了件紫红缎子的大棉袄,只看着都觉得浑身的汗要往外冒,长长的胡子又浓又密遮得看不清脸,他端端正正地在路中央坐着,手上拿着块帕子,竟是在一针一线地绣着花。

常漫天皱了皱眉,挥手停住了镖车,对着前面趟子手老赵使了个眼色,老赵从常漫天第一次走镖就跟着他了,默契自不必说,轻咳两声走了过去。

那男人专心致志地低头绣着花,他绣得是朵黑牡丹,看起来已经快要完工了,针脚细密尽态极妍,比许多姑娘绣得都漂亮。

“朋友!你这花绣得不错啊!”老赵放大了嗓门喊道,他本来嗓子就亮,这么一喊更是像平地炸雷一样,不留神就要被吓上一跳。

但那男人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只低头绣着他的花。

常漫天清清嗓子,道:“合字上的朋友,莫要烂财才是。”(道上的朋友,我可不想在押镖途中遇上死尸拦路。)

大路中间绣花,本就是极为奇怪的事情,常漫天心知此事难以善了,这么说了一句后便唤了老赵回来,飘身下马准备亲自去会会他。

仲彦秋眯眼盯着那男人瞧了一会,笑道:“你们这东南的捕快,怎么还有在路中间绣花的癖好?”

常漫天一愣,那男人却突然暴起,手中绣花针一抛,直直冲着仲彦秋面门而来。

“我不光会绣花,我还会绣瞎子。”他嗓音粗粝,话未说完已然同仲彦秋近在咫尺。

第十九章

眼见着那大胡子的男人冲着仲彦秋而去,出手便是杀招,常漫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反手擎着自己那把二十七斤的玄铁重剑挥出,“竖子尔敢!”

但是那男人的速度太快了,裹着棉袄格外臃肿的身子竟是轻飘得宛如一只灵猫,一扭一拧便躲过了常漫天的全力一击,甚至足尖还在他的剑上借了下力,整个人宛如离弦之箭,直指仲彦秋的命门。

那男人已经起了杀机,他的身份是绝对的秘密,一旦泄露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所以他不敢冒任何风险,仲彦秋已经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他打定主意让其永远闭上嘴。

仲彦秋端坐在马上,看上去就像是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没有反应过来一般,脸上还带着同刚刚一样若有若无温和又有些促狭的笑。

“先生小心!”常漫天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紧,被吼出的声音震得生疼。

他的尾音未落,就鱼咬尾般响起了一声惨叫,却不是仲彦秋的,而是那个男人,那般高壮的身子像是破麻袋一样狠狠砸在了地上。

但也只这么一声惨叫,那个男人倒在地上痉挛抽搐了两下,便再没有了动静。

常漫天眨眨眼,做梦一样看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满脸淡然的仲彦秋。

仲彦秋,仲先生,白玉京上谪仙人,江湖上对于仲彦秋纷纷扰扰传言无数,多是说着他神鬼莫测的能力,可断阴阳,可通鬼神,世事堪透搅得整个江湖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现在常漫天才恍惚想起传言里这一位不仅精通阴阳鬼神之道,更是一剑便叫武当木道人自叹弗如的高手。

只不过那鬼神阴阳之事太过惊世骇俗,掩住了这一身高绝武功的光彩。

常漫天甚至没能看清楚仲彦秋是怎么出手的,兔起鹞落间已然尘埃落定。

仲彦秋理了理因为动手而有些凌乱的衣袖,问道:“要报官吗?”

他问得十分冷静,那种冷静细究起来是有些吓人的,他表现得就像刚刚动手结果了一条人命的人不是自己一样,没有带上半点个人的感情色彩,路过见到顺口问一句一样向常漫天询问着后续处理工作。

若刚刚技不如人的是他,那现在倒在地上的也是他,以牙还牙的事情,又何须问心有愧。

从刚刚仲彦秋提醒的那句“东南的捕快怎的还有在路中间绣花的癖好”,加上那个男人的反应,常漫天便知道这大抵是哪位官爷受不得捕快的日子清苦跑出来赚外快结果踢到了铁板上丢了命,也算不得多稀奇的事情,他深深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嗤笑一声,继而转身上马,大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蟊贼也敢拦我镇远镖局的路,还惊扰了我的贵客,死了活该!”

他表现得就像是没听到仲彦秋说的话,将那个男人牢牢钉死在了初出茅庐的拦路盗贼的身份上,什么捕快什么官府的人,死掉的不过是个不长眼睛就跑来劫镖的蠢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