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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偏颇一点,简直可称作刚愎自用了。只是他在自我判断别人的意见是否可行时,绝大多数做了正确选择,因而才没落下自负的名声。然而即便戴博文有招治他,也暂未打算使用。因为潭亲王……有问题。并非关于案件,而是潭亲王本人。戴博文与他来往这段时间,虽然一个是冷面阎王一个是高冷国师,但交流的机会不少。戴博文借此发现了一些他的蹊跷,比如语言模式。语言是信息交换的基础,从而产生链接,织网成社会;从这个角度而言,语言几乎可以作为人类文明的起源。受文化熏陶越多的人,越容易掉落语言的陷阱。尽管潭亲王不怎么会谈及自身,但他的言谈还是逐渐泄露了一些个人信息。戴博文捕捉和解析信息的速度非常快,这已经成为一个习惯成自然的伎俩。但正是这种了熟于心的推测思路,导致戴博文反而产生了一些疑惑。这个人的表述方式……好像特别不一样。戴博文注意到的是,潭亲王的言语中透露出,他受过“西方教育”。这个西方,绝不存在于他目前所在的世界。它来自于戴博文原本所在的世界,特指一些经济发达的地区。戴博文按照惯有的手法分类,甚至能将这种教育定点在更讲究文化的U地区,而非更为开放的A区。这种特征在戴博文原有的世界中并不明显。那个时间信息渠道发达,各种文化多少都在融会贯通,即便从未出国的人也可以染上一些西化特征。然而在这个世界,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这种超越了时代、跨越了文化的特征。诚然,潭亲王不可能说过外语,也没提过超出本时代的事物,但他的说话节奏、语序、音调无一不展示着那种微妙的违和感。当整个时代的人都用类似的表述手法说话,潭亲王就显得极为突兀。当然,这种“突兀”只在戴博文眼里特别明显,因为只有他熟悉潭亲王所呈现出来的“世界观”。说这么多,翻译为人话大概是这样:潭亲王可能也是一位宿主。潭亲王被戴博文抓住了“小辫子”,但戴博文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抓住了自己的。他偶尔会刻意流露一些西化的行为特征,不过潭亲王反应不大——在他眼里国师一旦有什么反常行为,就是要设陷阱的开始,必须警惕!以潭亲王表现出来的智商,戴博文实在不相信自己的那些行为会被视而不见。要么就是这个宿主手段高超到异常反应过于细微——这不太可能——要么就是……这家伙被部分催眠了。戴博文想:或许他暂时忘了自己是个宿主,忘记了这只是个任务,真以为他是为皇帝卖命的王爷。好吧,那就不能冲上去摇他说“你到底什么任务就不能搭配一下赶紧地搞定吗”,遗憾。在戴博文开始猜测潭亲王的任务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对方终于给他送来了好消息。“结案!”自从周信芳失踪……噢不,周信芳被秘捕,没用上国师的手段,直接就在亲王的重压之下招供了。他这一招,账册、关系人、参与组织均拔萝卜带泥地全线崩溃。加上崔玉安告密,间接导致部分下线和其贩盐账本被找到,就算周信芳的主账本都是密码记录,上下线一核对,解开密码也轻而易举。潭亲王一连近十天不怎么和戴博文说话,再一照面就是基本结案,戴博文对这种近乎过河拆桥的行为都懒得怨愤。“这么说,昨日开始我就没见过梁红添,并不是巧合碰不上了。”戴博文说道,“归案了?”潭亲王来告知案情之前,想过很多种对方的反应,但没想到是这么平静的问答。心思一转,他就想到了国师想干什么。“……确实。”“那就恭贺潭亲王此战告捷了。”戴博文默默想,前头还要我恐吓人,半道开始不带我玩儿了,“不知亲王还有什么事?”潭亲王看他这明目张胆地装傻,也不绕圈子了,直接道:“藏宝图之事,劳烦国师了。”戴博文挑眉:“这口气,殿下难道还没问藏宝图的事?”潭亲王的回答居然很自然:“不过是看你之前的表现不错。”戴博文被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噎了一会儿,不过听到冷面阎王的夸奖实在难能可贵,他也不好再拿乔:“其他人不是招了吗?都没说?”潭亲王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他的亲信、家眷均不知此事。”戴博文道:“也就是说,只有梁红添本人知道?盐仓案都暴露了,他居然还选择缄口不言?”潭亲王道:“他坚称不知此事。”戴博文眯了眯眼:“斗胆一问,以梁红添的罪行,大约如何量刑?”潭亲王想了想,冷言道:“那就看是以水乡盐仓案……还是勾结反贼来论处了。”简而言之,肯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本人注定是无缘宝藏,如果他想留给后人,可周遭的人不知此事,他守着这个秘密也没用。不过,他到现在还坚称不知晓,一般就是两个理由。”戴博文道,“要么就是他确实不清楚……要么就是他有还未查到的后手,例如,有什么关系的孩子……”潭亲王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说“这用你讲”。戴博文自己理了一通,转身拿起拂尘:“走吧。”潭亲王看他反应这么干脆,倒是自己愣了一下:“……不用准备什么?”“准备?”戴博文笑了笑,“只要亲王给我留了个听得见的活人就行。”潭亲王看着他脸上收起笑、手持拂尘略抬下巴的模样,忽然就想起了他审问徐昌的那一夜。在阴暗脏乱、火光幢幢的牢狱中,白衣深袍的方外之人忽而降临。那双毫无烟火气的眸子,几乎能看穿沉默之人的一切。“国师请!”“潭亲王请!”第二十三章——藏宝图8.第二块碎片“我出现在这儿,想来你也知道为什么。”这是一个徒四壁的房间,不是牢狱,也和牢狱差不离了。只有一面墙壁开着带栏杆的高窗,墙角堆着睡觉取暖用的稻草。屋中央放着一张椅子——就这椅子还是戴博文叫人搬来的——梁红添被绑在椅子上,后面站着一名潭亲王的侍卫。戴博文坐在梁红添对面,两人膝盖不超过两尺远。“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问?”这个房间里只戴博文、梁红添、侍卫三人,在戴博文不遭受到危害的前提下,侍卫的存在感近乎于零。戴博文进门开始,梁红添除了开始时抬头看了一眼,之后就全程保持低着头的安静模样。被捉拿之后,他匆匆想过自己为何会栽,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国师。如今戴博文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