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耽美小说 - 升官发财在宋朝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81

分卷阅读381

    :“你我索性就地择些小食吧,懒得再等上菜的功夫。”

滕宗谅自无异议。

与每时每刻都充斥着来自大宋各地的美味佳肴、物美价廉、热闹非凡的汴京集市一比,秦州要稀零八落得多,哪怕瞧着人头涌动,真正数起来,顶多也就是京中几条街的人数。

但滕宗谅在亲眼看着秦州大街上,从荒凉失修的破烂铺席两三间,在短短两年内,发展至上百间所,乍一眼看去,竟也能称得上‘热闹’的程度,实在忍不住生出几分感动和自豪之心。

前期不论是收纳流民、还是招纳当地军户、以及鼓励和补偿居于临近州府的军士家眷搬至秦州安置的工序,皆由他亲自经手,耗费了无数心血。

直到现在,许多面孔对他而言都称得上很是熟悉,甚至到现在都还叫得出名字来。

这份勃勃生机,可包含了他与辞弟的万千心思啊!

他动容地看向陆辞,念道:“我终知何为‘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然而满腔心系家国天下的感怀,在看到月下美人只专心品尝刚买来的荞麦呱呱的时候,就只化作哭笑不得了。

陆辞不急不慢地咽下那口细嚼过的呱呱:“嗯?”

滕宗谅嘴角一抽:“无事。”

陆辞莞尔:“那你也尝尝,这家摊子做得呱呱,可是秦州城里最正宗的。”

滕宗谅翻了个白眼,对此显是兴趣缺缺:“十口呱呱,不及半滴杯中物。也就哄哄不晓事的小郎君——”

陆辞笑容不改:“哦?此话当真?”

听出那骤然变冷的声线,滕宗谅悚然意识到,自己好似一不小心,将素来好吃这类小食的辞弟给一道说进去了。

他心念电转,极力保持冷静地从陆辞手中的那小袋呱呱中,赶紧取了一块,塞至口中:“果真不错!于吃食一道,果真是御口亲赐小饕餮有眼光。”

陆辞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也就放过他了。

由于二人相貌皆颇为出众,尤其是陆辞的,几到了让人见之难忘的地步,以至于当他们在未对容貌做遮掩的情况下上街,很快就被整条街上的人都留意到,也立马认出来了。

陆秦州上集市来了!

看着一个个强抑激动,交头接耳,还不住往他们这投以炽热目光的百姓……

陆辞凭这些年来被人生生看出来的脸皮厚度,倒是轻易撑住了,反而滕宗谅颇感不自在。

还不赶紧走?

他暗示性地拽了拽陆辞的袍袂,而陆辞立即回以会意的眼神。

于是才至集市不久,二人就不得不带着被摊贩强送的一串串小食,准备折返官署。

还在中途,陆辞就临时改了主意:“横竖买多了,你陪我去趟营房吧。”

滕宗谅闻弦音而知雅意:“你是要去接青弟吧!”

陆辞莞尔:“好些时日没见他了,刚好问问他将‘万胜军’练得如何了。”

所谓‘万胜军’,还得从半年前说起。

朝廷以补充西北防线的兵力为由,在开封内外募来一批市井无赖子弟,充入军中,组编为“万胜军”,派到了秦州来。

但这些所谓兵卒,原本只是游手好闲、斗犬捉鸡的混混,连良莠不齐都称不得,而是清一色的素质低下。

才入营房三日,李超就最先受不了了——这么些怯战又无能的油子充入军中,别说增加战力了,怕是得当坏一锅好粥的老鼠屎去,哪儿能行?

要不是他们好歹为朝中以‘增兵’名义送来、一个个不好撵走的烫手山芋,李超怕是忍不住当场将这些人给踹出去了。

就在李超烦躁不堪时,狄青主动请示陆辞,道愿一试。

陆辞是见过那副散漫油滑、连李超都深感束手无策的‘万胜军’的,哪怕狄青戴着青铜面具、不再暴露出一张清秀嫩脸来叫人觉得好招惹,他也实在不认为,狄青能制住那群人。

怕是少年意气,越遇挫折,就越想尝试一番,试图证明自己而已。

他担心狄青过于急切,易起反效,便委婉劝说一番,不料狄青心意已决,且一派自有成算的模样,他才随对方去了。

尽管如此,他也丝毫不报期望,倒是担心狄青会被那帮无赖欺负,派人多留意留意。

谁知三天过后,他就得到了狄青以军法名目,眼都不眨地处决了六名万胜军逃兵的消息。

而剩下的人,不说变得服服帖帖,但至少大为收敛了。

陆辞听闻这事后,先是惊讶,后就只剩下果然如此。

欲擒故纵,请君入瓮,一发制人,杀鸡儆猴……

兵法运用与军法利用之娴熟,由此可见一斑。

瞧着再腼腆羞涩,始终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崽子。

陆辞唇角噙着的那抹笑意,一下落入滕宗谅眼中。

滕宗谅忍俊不禁,不禁揶揄道:“不怪柳兄吃味,你对青弟确实是与众不同,额外亲厚。”

陆辞无奈道:“你这话对我说就罢了,莫对着他火上浇油。他为我拒了殿下召我回京任官之事,可恼了好久,近来才刚刚哄好。”

话虽如此,自己那个‘将亲密友人骗去汴京与他为伴、却毫不留情丢下人远走他乡’的薄情郎形象,已通过柳七那深受歌妓们追捧传唱的诸多词句,变得越发深入人心了。

由于被狠狠控诉的‘薄情郎’不是别人,而是大名鼎鼎的陆三元,被辜负一腔深情的,则是掠走无数妓子芳心的柳七,叫听得这事的士林中人都只觉此事既妙且具雅趣,倒不觉柳词轻浮流艳了。

对陆辞的‘不幸’遭遇,滕宗谅的回应则是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

第二百二十四章

陆辞实在想不明白,柳七在鲜得他回应的情况下,究竟是怎么做到十年如一日地作诗谱曲、就只为揶揄他的。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柳七其实也不知晓。

真要说来,怕是一开始觉得调侃瞧着一本正经、其实圆滑敏诈、满肚子黑水的小饕餮有意思,兴起下的偶尔为之;到屡屡受挫下的不屈不挠;再到渐渐习以为常;最后,则彻底成了自得其乐。

更何况,比起役事繁忙的其他官吏不同的是,馆阁学士的职务受人尊崇之余,又十分清闲,常有闲暇相聚游从,饮酒赋诗,相互唱和。

这种悠然缓慢的步调,显然正合了柳七的胃口。

而凭借天赐的傲人诗才,他也很快在同僚宴饮中脱颖而出,成了赋诗唱酬,会食叙好中极受他人青睐赞赏的名流了。

恐怕也只有朱说那样的苦行僧,才能连这般清贵的松散日子,都能过得无比忙碌辛苦。

朱说固然不爱柳七同那些不知底细的同僚交往过从,但在仔细观察一阵后,发现柳七看似荒唐,实则脑子清醒得很,交往时也颇有分寸,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