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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驰噎了一下,“嗨,不至于不至于。至少何督公这字好嘛。”“属下……”赵驰岔开话题回头问送扇子过来的侍从:“送扇之人在哪里?”“我引人入了清幽茶室,人正候着等您回话。”侍从道。“内容虽然粗鄙,但是这意思倒也透彻直白。扇子肯定不是旁的什么人送来的。”赵驰说,“你消消气,我过去会会他。”“殿下。”白邱道,“不如还是如上次一般,我进去会他,您在旁边隐室旁听。且看看这何安来去折腾一圈到底是作甚。”赵驰想了想:“也有理,那边如此吧。”说完这话合扇交给白邱,然后逃也似的去了。白邱依然心痛手中的扇子,三两步便到了茶室,他稳了稳心神,这才推门而入。何安正在茶室里候着,见他来,皱起了眉头:“怎得又是你?”白邱不动神色的拱手道:“竟然是督公亲自送扇?”“咱家要见殿下。”“殿下不得闲。”白邱回答道。他回答的干脆利落,隐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拒绝。直让何安皱了眉头。“咱家今日不见到殿下不会走的。白先生应能看出咱家的诚意。”……诚意。诚意就是在我的扇子上面乱涂乱画吗?后面的窗框响了一声,白邱这才回过神来,赵驰已是到了隐室之内。“来人,上茶。”白邱静气凝神在左侧坐下。*“白邱白先生。”何安忍了忍,拱手道,“咱家今儿是真有事儿想拜见殿下,还请行个方便。”说完这话,何公公自袖内拿出一封信递给白邱。白邱接过来,轻飘飘,恍若无物。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顿时大怒——他一个白面书生,又跟随天算子师兄学习多年,觉得自己才华盖世、算无遗策。这会儿倒被一个宦官递上个银票,瞬间拉入了凡尘俗世,莫名其妙被羞辱了一番。他将那信忙不迭扔在桌上,愤愤道:“何督公这是此意?”何安只俯首作揖:“请白先生通报一声。”门外有侍童端了茶进来,茶刚一放下,白邱铁青着脸就端起了茶碗赶客:“殿下是真的不得空。”何安脸色也沉了下来。这人跟随赵驰有六七年光景,可以说是五殿**侧最信任之人。瞧他的态度分明是拒之千里,瞧不起自己。说白了,这些读书人,是看不起一个阉人的。可在朝中办事,管你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真能比一个阉人还有用?不过又是个眼底浅薄,来争宠的。说来说去跟自己有什么不同嘛。“茶,咱家看白先生这意思就不必喝了。”何安抬眼瞥了白邱一眼,“倒是殿下,今天咱家必须得见。白先生若不肯通报,咱家便出去在门口等候,殿下什么时候空了,什么时候见。”话到这里,已经说僵了,两个人怒目相对,大有吵起来的架势。赵驰心里暗叹一声,推开隐室之门,走进茶室。白邱皱着眉头,连忙起身行礼:“殿下,你——”旁的何安已经连忙上前两步,躬身跪在了赵驰身前:“殿下,奴婢惊扰您了。”赵驰神情复杂的看着低头垂首的何安。他今日着了件暗红色的曳撒,带乌纱帽,如今正款款下拜,跪在自己脚边。马面裙上,腥红的色泽仿佛是一滩铺散开来的鲜血,似乎预示着在这京城之中,即将掀起的那股子血雨腥风。*赵驰这次没着急让他起身。他手里那把扇子上面的字句,荒唐中透露出一种之前不曾算过的走向。赵驰抬脚进了屋子,从何安身边经过,他还是那么恭恭敬敬的把头埋在双臂间跪着,随着赵驰的走动,调整了面向。赵驰道:“督公起来说话。”“奴婢跪着回话就行。”何安连忙说,也不羞讷,只迎奉道:“主子问询,做奴才的哪儿有站着的道理。”“怎么是督公亲自送扇子来呢?”赵驰问,“我以为是府上哪位公公,故而让白先生过来给了银子打发了。”何安规规矩矩的回答:“奴婢这写了点东西只能说与殿下听,自然也只能奴婢自己来送。”“倒让督公久等。”“不曾久等。”何安回道,“烦劳殿下挂心。”“督公这墨宝……”赵驰从桌上拿起那柄被何安写坏了的扇子,张开来挥了挥,“字是好字,就是这意境可真是……”何安笑了笑,道:“奴婢一个宫人,没什么大学问,写不出什么好词儿来。字好看徒有其表,少了精神气儿。可这上面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奴婢情真意切发自肺腑。”说到这里,他仰头去看赵驰。那一双眼睛里带了些许讨好,却又把这巴结讨好展露的坦坦荡荡。赵驰那心头就忍不住又活泛了起来。“您恰巧回了京,奴婢又是当年受过兰贵妃照顾的,有恩情在。奴婢自然是想报答兰贵妃对奴婢的恩情。。”赵驰虽然常年混迹青楼酒肆,然而心里是真的厌烦那些逢场作戏、迎奉讨好,可这一大段巴结讨好的庸俗话,让何安说着倒不让人腻歪方案,什么兰贵妃的恩情,他是不信的,可这些车轱辘话让何安说着似乎还真透露出几分情谊来。大约是因了何安说话的声音比寻常男子要快那么一点,对着赵驰说话又柔又软,还有两分讨好。就跟岩壁上低落的冷泉的噼啪声,说不出的服帖舒坦。白邱在一边咳嗽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过完旧事无须再提。”赵驰道,“督公不用太挂怀,我母亲是这样的。”“奴婢也不敢再让殿下垂询,只能自己个儿都说了。”何安又道,“奴婢年岁比不得王阿、郑献之流,再怎么努力也只能被认为是郑献从党,太子附属,再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浪花儿来。总想着抱个大树这才踏实。”“督公莫不是找错人了。”赵驰虚伪的推脱了一下,“我可不比太子、更比不上仁亲王。”“您一回京城,先是太子召见,后又有七殿下拉拢。奴婢看得明白的。”他顿了顿,说出了自己思前想后最合理的一个理由:“奴婢、奴婢就想跟着您谋个前程。”“我一个闲散惯了的人,怕是给不了督公好前程。”何安抬头,深深看了赵驰一的叩首下去。“说句大不敬的话,好不好……您、您说了不算。”他小声又飞快的说,声音还有点发抖,“这得奴婢自己个儿心里清楚。”颤巍巍的样子把赵驰逗笑了。赵驰再绷不住那架子,起身把何安扶了起来。“督公年少有为,位高权重,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