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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己真的觉得……熬了很久了,快要熬不下去了……缓缓叹息,柳希夷抬手摸了摸柳世宁脑袋:“世宁……也就你一直待在这里,能陪我了。”柳世宁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没有回话。房门被轻轻推开,那侍女端进来两碗药,道:“二位少爷,该喝药了。”那药的苦味好像也害怕屋外的寒冷,急急忙忙窜进了屋里,快得那侍女都还没开口,就让柳希夷闻见了药味,继而皱起了眉。又是药,喝了没用,不喝又不行。侍女走过来放好托盘,端起其中一碗递给柳希夷:“大少爷,这是你的药,另一碗是二少爷的。”柳希夷无奈地叹息一声,接过了碗,看着里面的药汁,没有立即喝下去。跟他一样没办法果断地喝下药去的还有柳世宁。侍女抬起另一碗药,朝柳世宁试探地道:“二少爷,该喝药了。”柳世宁没理会她,脸色立即塌下来,极为阴沉,准备咬人一样。她倒也没立即放弃,平日里一直是这样的,她习惯了,也练出了足够的耐心。“我来吧。”柳希夷却让她停下,“我来哄他。”侍女一愣,低眉道:“是。”放下药碗,悄声退了出去。见那侍女出去,柳世宁似乎是觉得危机解除了,脸色稍微缓和些,自顾自地玩起手边那些玩具。柳希夷注视他许久,轻声问道:“你也不喜欢喝药啊?”“不喜欢。”柳世宁头也没抬,斩钉截铁地回到道。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柳希夷点头:“我也不喜欢……”也是,谁会喜欢喝药呢。“不过……还是得喝啊……世宁,哥哥陪你一起喝好不好?”柳希夷凑过去,想让他偏偏脑袋注意到自己。柳世宁见他凑近,果然看了他一眼,而后撇嘴道:“不喝。”“哥哥也要喝的啊,这样吧,你陪哥哥喝了药,哥哥明天给你带个新的小木人过来,好不好?”柳希夷这一回决定利诱。柳世宁皱起眉头,想了很久,终于动摇了,还是决定向柳希夷屈服:“好。”柳希夷展颜一笑,直起身来拿过药碗,递到他手里。他捧着那碗,低头看着,又听见柳希夷道:“来,干了这一碗!”抬头见柳希夷也拿着那碗,手还朝自己伸过来。人家喝酒前都要先碰碰酒碗,但柳世宁不知道这事,瞧见柳希夷递过来的碗也不知道迎上去。最后还是柳希夷拿着碗碰了碰他手里这碗药,轻轻一声响,好像是在宴会上饮酒助兴。“干了!”柳希夷仰头,忍住那苦味,一口饮了个干净。这分明比烈酒还让人爽快。柳世宁呆了会儿,看看大哥又看看碗,最后也学着柳希夷的模样,像饮酒一样,一口豪饮,苦味呛得他咳起来。柳希夷忙给他拍背顺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没事吧?”柳希夷拿着手帕给人擦擦嘴角的药汁。柳世宁摇摇头,还是又咳了两声。放回两个空碗,柳希夷笑道:“世宁真乖,明天哥哥把新做的小木人带过来……哥哥这两天新做了很多东西。”其中还有一个他改进过的孔明锁,比普通的孔明锁要复杂上许多。够某个人冥思苦想几天了……怎么又想起他来了……自己都给他做了新玩具,怎么会不想。忽然之间,一股酸涩占据了他整个心房,连带着整个胸口都发闷:“世宁……我好害怕,他不在我身边,我好担心他。我总是会想,他会不会受伤了,会不会遇到什么可怕的人,会不会回不来了……”泪滴涌出,带着他的温度缓缓流下:“我都怕……我等不到他回来了……”柳世宁看了他很久,忽然靠近,伸手抱住了他。突然出现的温暖让柳希夷怔了怔,有些恍惚。可惜那个人的怀抱并不是这样的,那人的胸膛厚实温暖,很让人心安。而这个怀抱,跟他一样很脆弱,但还能依靠。靠在人的怀抱里,突然发现自己的二弟并不是个小孩子。虽然他只有孩童的神智,但他很久以前就已经长大了。“你不开心。”柳世宁道。连世宁这小傻子都能看出自己不开心了?“没有……”柳希夷勉强一笑,“哥哥没有不开心。”柳世宁道:“那你为什么哭?”柳希夷抹掉自己面颊上的眼泪,温声笑道:“你这个小傻子,知道什么呢……”柳世宁皱眉,微眯起的长眸里透出一股冷艳逼人来,然而说出口的话却连三岁孩童都不如:“你才傻,你是个大傻子。”大傻子……柳希夷低低笑起来。对啊,他就是个傻子。总觉得自己把一切都想得通透,结果根本什么都没想通,什么都放不下。就连那个人不过是出门一趟,都如此敏感焦灼,快要承受不住了。第61章不速之客柳希夷跟柳世宁吵了一架。其实也不算吵架,是十分幼稚的斗嘴。柳世宁到底脑子不太清醒,比不得柳希夷伶牙俐齿,在这方面只有被欺负的份。他被柳希夷几句话噎得还不了嘴,急得直哭,又让柳希夷好一阵哄才消停。欺负完了傻子弟弟,柳希夷心情不错,开开心心回了房,总算不再那样难受。这个年便那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柳希夷有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每一天都是相似而无趣的,很多事情想也想不起来,因为这些日子也没有什么值得他记住的东西。唯一的变化就是小院子里的积雪在渐渐消去,那些光秃的树枝上也渐渐抽出些新芽来。这日柳希夷起来得很早,乘着铁鲲鹏慢悠悠在山庄里转悠。路过柳长海的书房,似乎听到有人在内,柳希夷便转了方向。来都来了,顺便跟爹爹请个安也好。“爹爹。”柳希夷轻轻一喊,铁鲲鹏轮子吱呀吱呀碾过地上石板。柳长海本是双眉紧锁低头沉思,闻声抬头,见是儿子前来,便上前道:“希夷,怎么那么早过来了?”“今日起得早,四处走走,瞧房里有人,便来给爹爹请个安……”柳希夷说完,又想起方才父亲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便多问了一句,“爹爹,我看您适才沉眉思索,是出什么事了吗?”柳长海摇摇头道:“无事,不过一故人要来拜访,有些不知该如何迎接才好,小事而已。到时你若有暇,陪爹爹一起招待客人也好。”柳希夷心想自己近来也无事可做,便道:“能为爹爹分忧,自然不会推脱,爹爹到时唤我便是……不过这客人究竟是……”柳长海一声叹,道:“永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