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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几年帮着庆王治好了腿,早已没有大碍,只是庆王有他的考量,在人前还是坐轮椅。可到了生死一刻,他没理由还装。庆王这次去是为皇帝办事,恰好在一个有燕国jian细的地州落脚。那几个jian细藏得很深,很久之后才被连根拔起,鹿冰酝是上辈子听兄长说起才记得的。燕国表面上和珩国一派祥和,背地里却一向致力于搞破坏和暗杀。国家培养的jian细和杀手都很厉害,藏得深、动手隐蔽,燕国更是其中佼佼者。可在庆王临行前,鹿冰酝明明和他说过了呀?是庆王疏忽,还是敌人太狡猾?鹿冰酝陷入沉思,却眼前一暗,脖子上一沉一暖。是楼星环走了过来,俯身搂住了他,脸埋在他肩上,声音沙哑:“小爹。”少年身上很热,可又好像很冷,鹿冰酝感觉到他有微微的战栗。他犹豫了一下,抬手拍拍他,道:“小孩,别太难过。”楼星环紧紧抱着他,一言不发,似乎难过得说不出话来。鹿冰酝摸摸他的头,心里叹息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楼星环才松开他。他面上无异,只是凝视鹿冰酝的眼神幽深,仿佛隐藏着悲痛:“我们回去吧。小爹你……节哀。”说这话时,他扭过了头,不让鹿冰酝看他发红的眼眶。“好,我节哀。”鹿冰酝只当少年为失去父亲而伤心,“你也是。”突然发生这事,也没心思在庄子继续玩了。止善马上叫人备车。一路上,鹿冰酝都在思考这个谜团,想得出神,以至于下车时没怎么注意到脚下,差点崴了脚。幸而楼星环扶住了他。“小心。”少年的臂弯很有力,稳稳地支撑住他。鹿冰酝看了半晌少年沉痛的眼眸,收回手,点了点头。这情景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失魂落魄、悲恸难忍。夜深寂静。梅姨娘在门口等他们,看到鹿冰酝身形一歪,就要摔下马车,心都提起来了,直到两人走来,她还心有余悸,面带不忍:“大人……”楼星环目光深冷,如寒潭一般:“我带小爹回房休息。”鹿冰酝:“……”我不累啊。少年笃定又哀伤地看着他,道:“小爹累了。”鹿冰酝:“……”梅姨娘连连点头,赞同儿子的话:“逝者已去,大人要保重身体啊。”府里的下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气氛却很沉闷,仿佛暴风雨前夕。到了履霜院,楼星环未止步,一直将鹿冰酝送到房间,才开口,道:“庆王的死,让你这么伤心了吗?”鹿冰酝沉默。楼星环并未再问,只道:“你好好休息,还有我在。”少年嘴角轻扯,似乎想对他笑,笑意却全不达眼里。鹿冰酝:“……我是长辈,这句话应该我来说。”少年很执拗,摇摇头:“小爹,我已经长大了。”鹿冰酝叹口气:“好。有你在,我放心。”自从听到庆王去世的消息,楼星环的脸就一直紧绷着。直到现在,听到鹿冰酝的话,他才微微笑了一下,带着一点儿开心的意味。他说:“嗯。”鹿冰酝关上门,站了一会儿,整理了下思绪,才慢慢坐下。门突然被人敲响:“鹿公子,三少爷让奴婢送些吃食来。”鹿冰酝怔了一下:“进来。”他确实还没有吃晚膳。难为楼星环百忙之中还记得这个。用完之后,止善端了水进来:“少爷,洗漱吗?”“嗯。”天色已经很晚了,鹿冰酝没吃多少,眼皮就打架了,走到床边合衣躺下。然而他们都知道,今夜还不能安稳睡下。消息很隐秘,这晚还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到了半夜,庆王的尸体运回了庆王府,消息就压不住了。天不亮,鹿冰酝一醒来就去了灵堂。他让止善将人都清了出去。棺材还没钉,一推就开了。一股烧焦的气味扑鼻而来。鹿冰酝捂着鼻子,打量了下这具黑成煤炭的尸体。如今天热,为了防止尸体发臭,棺材里撒了草木灰和木炭。尸体黑乎乎的,分辨不清五官,只是看四肢和躯干,和庆王确实一模一样。他治好了庆王的腿,让庆王免于十年前那场刺杀,却依然在十年后的今天死去。命运仿佛早已冥冥注定,拖了再久,也无法逃脱。鹿冰酝平静地笑了笑。出去后,止善道:“少爷,吃点东西吧。”“不了,”鹿冰酝摇手,看完了尸体,着实反胃,“没胃口。”止善:“小少爷伤心吗?”“没。”鹿冰酝道,忽然想起什么,“楼星环呢?”止善:“我今早起来时,看见楼三少爷在履霜院,似乎一晚上他没离开。今天一大早,他就出府去了。”鹿冰酝沉吟片刻,去了枫萝院。上一辈子,这一年正是他进庆王府的时候,而楼星环很早就掌权了。在今天之前,鹿冰酝还思虑该如何将王府的权力名正言顺交到楼星环手里。现在看来,恰好是时机还给他了。梅姨娘也没休息好,看见他来,努力展开一抹笑:“大人。”这些年,经过疗养,她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吃鹿冰酝的药,看起来也比同龄人年轻美丽。梅姨娘:“大人别伤心。身体要紧。”鹿冰酝:“……”我没伤心啊。梅姨娘抹眼泪:“王妃是王爷的挚爱之人,这样废寝忘食地去查,对身体有损,想必王爷九泉之下,也不会愿意看到的。”“……嗯。”他清了下嗓子,转入正题:“您希望楼星环承袭庆王的爵位吗?”梅姨娘一愣。……下人忙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