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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天关起门睡一张床上,日子久了传到老东家耳朵里,可就说不清了。常乐抿细了嘴,一定得想法子,让渠锦堂过了他的兴头,忘记还有他这岔子。摘瓢:割脑袋②插人:杀人第24章天刚鱼肚白,太阳还懒在被窝里,渠锦堂就醒了。和往常一样,他眨巴眼,先捞着常乐的腰,贴他的脖子亲了亲:“你别起了,再睡会儿,卸粮我去看着。”说完,光着身子从常乐身上翻过去,下地,麻利套上裤子,抓起褂子出屋。院里的一窝小燕叫喳喳,春初在栈房的瓦檐下筑的巢,他和渠锦堂在一块儿睡,已经四个月。常乐的睫毛,在眼睑下轻微的抖动,旧日里做下的习惯,他比渠锦堂醒得早,每回醒来,渠锦堂都叠手叠脚地黏在他后背上,两人缠的好像衣襟上一对盘丝扣。起先渠锦堂被他推开还知道个脸臊,东拉西扯的拿话把事儿敷衍过去,最近……脖子后面被碰触的皮肤,丝丝麻麻的痒,常乐揪紧枕巾,他们不清不楚的搂抱,越来越往他拉不住的地方陷了。晌午的时候,伙计跑进来:“掌柜的,裴老板来啦!”“在哪儿?”常乐激动地站起来。“就在店外,正在套车呢。”渠锦堂看着人从跟前一阵风的跑出去,留了个心,也跟上去,心里突然不对付,来店这么久,他还没见过常乐为什么事儿高兴成这样,姓裴……渠锦堂撇了撇嘴,暗下里把这个人记住。马车边比别人高出一头的男人,常乐直直冲着他跑过去:“裴大哥!”那人转过身,浓黑的一头头发,宽眉毛,眼睛亮得有神:“常大掌柜!”他那么喊他,长长的调子不是客套,嘴角的笑带了钩子,把常乐勾过去。“你怎么来啦?!”他俩站在一块儿,快把旁人比得看不见:“路过甫阳,来找你讨杯酒喝,不会不乐意吧。”常乐脸上招人的高兴劲:“我让人备席子去。”“不急,来办事,正好看看你。”俩人好的,赛过一对亲兄弟,“小半年没见,你是不是又长个了?”渠锦堂烦躁地盯着那人落在常乐肩头的手,看得眼酸,要是眼神能灼伤人,那人的手早叫他烧出个窟窿。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渠锦堂酸溜溜地想,他和常乐这么久,一次也没见他这么对自己笑过。身边有个声音替他问:“那人谁啊?”另个声音颇为佩服:“陇中开源商号的大少,跟咱掌柜一起上过把子山,过命的交情……”噗咚,石子儿掉进湖面,把心砸了个洞。晚上的席子安排在宝箧楼,只因为裴幼卿说想尝尝那道甫阳烟花巷子里传出来的名菜,虎皮火rou。渠锦堂也去了,隔着圆桌看他俩,一人身边一个如花的俏姐儿。男人上妓院,就是不玩也会招几个陪的,跟他们一样,渠锦堂身边也坐了个姑娘,软绵绵的胸脯贴他的膀子往他杯里添酒,描得不能再红的唇,眼瞧贴到他脸上。渠锦堂厌恶地推了把,灯红花绿温柔乡,这些本该他最熟的东西,突然失了趣味。常乐又对身边的男人笑了,搁在膝盖上的手,抑不住攥成个拳头。下午渠锦堂借送货躲出去,裴幼卿这会儿是头一回见他。这人的眼睛有意思,看他的时候锐得像针,看常乐的时候又软得……捻不起来的丝线一样。裴幼卿装没看出来,听常乐给他介绍,这是他们茂兴号的少东家,渠家老大。渠锦堂不知怎么,腾一下推开凳子,灯笼下红红的眼睛,不像敬酒,像个酒闷子喝高了来寻事儿:“裴老板,先干了!”常乐想拦,被裴幼卿在桌子底下摁着手背。“渠少爷是常乐的东家,常乐又是我亲弟弟,咱们自家人喝酒,图个高兴。”他也一杯酒下肚,神情,姿态,比渠锦堂大气得多,“他在茂兴号做事,托你照顾了。”一句话把渠锦堂变成了常乐的外人。那杯酒卡在渠锦堂肺里横冲直撞,渠锦堂忍着脾气:“亲弟弟?”,风月场上的老手似的把姑娘揉进怀里,轻佻地看向常乐,“往后可不敢叫你常掌柜的,得改口,叫裴少爷。”常乐不自在的低头,裴幼卿瞧了一眼他的腮帮子,咬着:“他要是生在裴家。”有点护短的意思,替常乐抬身家,“比我有出息。”渠锦堂搂着女人,嬉笑从一个杯子里抢酒喝:“裴老板倒是重看他。”裴幼卿高大挺括地坐在那儿,一把男人的好嗓子,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那是自然,我们在一起跑过隅北,在汴河遇见过翻船,是他下河捞的我。他在棋格子街和榆次当地的米商叫阵,开源给他当的保人。雷动天带人劫了你们茅字老号的货,是我跟他,一人揣一把枪,上的把子山,最险的时候,枪管子就对着后脑勺,子弹擦着耳朵过去。”渠锦堂懵了,老大个人,脸像被人狠狠煽了两大耳刮子似的火辣辣,裴幼卿提这些,是明着告诉他,他现如今的逍遥,如今的快活,桩桩件件,都是常乐豁出命去挣回来的。偏偏裴幼卿还戳他心窝子:“我和常乐,是连性命都可以托付的情分,叫他一声弟,是他让着我。”渠锦堂也记不得自己喝了多少,昏天黑地倒在床上,隐隐灼灼间,有人来解他的大扣,甜人的脂粉香,熏得他胃口翻腾,哗啦一下全呕了。姑娘掩鼻子,柳叶眉拧成卷子:“哎呦,爷,您憋憋,别吐这儿啊!”脑门上逼出密密一层汗,酒气去了大半,渠锦堂瞬了瞬眼,抓住女人的细腕子:“常乐呢?”“和那位裴大爷走了……”女人被他吃人恶鬼的红眼珠吓得缩脖子,“好像……上红菱那屋去了……”“哎呦!你他妈长眼睛了吗!撞他妈谁呢!”廊上一对对被冲开的男女,骂骂咧咧看着个疯子跑远。渠锦堂是真疯了,逮着拉胡琴的乌师就问:“红菱呢?!红菱住哪间?”「我在宝箧楼……有个相识……」常乐的话,一遍遍的,在脑子里嗡嗡响。渠锦堂怕了。怕去迟一步,他的月儿,就要和别人好了。第25章“他就是和你拜堂的少爷?”裴幼卿听过常乐的身世,幼年丧母,卖入渠府,十多岁被送去陇北最北的地方当了斗上的一名学徒。这些都不是常乐跟他说的,唯一一次,他提起渠锦堂,是在把子山,常乐喝红了眼,靠在他肩上,拿额头难受地蹭,用那种根本不望人听见的声音喊,少爷……“没拜堂。”常乐给裴幼卿斟酒,在陇北做生意,酒胆和酒量都练出来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