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跟他沒什麼話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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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維海聽得出來她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倦意，即便關如輕已經很努力的假裝自己是清醒著，但他還是可以在腦海中想像著她剛晨起慵懶的模樣。

    「需要我晚一點打來嗎？」

    「不用、不用！」她快速的說著，心想著律師會突然打來，應該是離婚的事有了進展。

    「秦先生說妳不用急著搬走。」一個星期裡要這個女孩找到新的住處，是有些太為難她了。

    「沒關係……離了婚，總不能再這裡繼續住下去。」

    鄧維海想告訴她，以秦家的實力，這間房子送給她都只是小菜一碟。

    「妳找到房子了？」

    以往他不太跟客戶談這些，只談公事，可他卻關心起了將要被離婚的女孩未來的住所。

    「沒有，我打算先借住在朋友那邊，因為我也沒有找房子的經驗，可能要先等我的生活穩定下來，有了工作以後再看看住哪裡比較方便。」

    「妳要先找工作？」

    鄧維海的聲音有點上揚，誰料想得到身價千億起跳的富豪之妻，被離婚後還得要自己找工作才能養活自己，以往秦知煥身邊的女人哪個不是出入豪宅名車，拿著秦知煥給的卡四處揮霍，可這位原配卻挺接地氣的。

    「嗯。」關如輕給了肯定的答覆，但仍忍不住的多問上一句：「秦先生說了他什麼時候有空可以辦離婚手續嗎？」

    「據我所知，他是星期四才會回來，需要我跟他約時間嗎？」

    有趣！鄧維海從來沒在她口中聽見她直呼秦知煥三個字，她永遠是客客氣氣地喊著秦先生。

    連自己老公上哪兒去，什麼時候回來都不知道的秦太太，難怪離個婚什麼也拿不到。

    「嗯，可能要麻煩您了，我……我沒有他的聯絡方式。」

    「連好友都沒加過？」

    「一直都沒有加過。」

    「你們的婚姻關係還蠻特殊的。」

    「是啊……」她沒有否認，甚至跟著附和，彷彿那是別人的婚姻，跟她無關似的。

    「還有什麼話需要我幫妳帶給秦先生的嗎？」

    她和秦知煥之間，哪還有什麼話好說？

    他們說過最多話的時候只有在床上，秦知煥喜歡的只有她的身體，對她這個人，連離婚他都沒提起半句，前一天還火熱的在床上壓著她做了一整晚，隔天就讓他媽來跟她談離婚的事，讓她有什麼話自己去跟律師說，這樣的男人她還有什麼好跟他說的？

    不管自己說了什麼，都只會讓她顯得很難堪吧？

    「沒有，我沒什麼話好說的。」

    關如輕一如既往地乖順，連反應都是很收斂的，換做是其他女人要被休了早哭天喊地的四處尋求幫助，只有她不吵不鬧，這也是當初秦家會看上她的主因。

    一個不會惹事的女人，她的確都做到了。

    「所以我要幫你約什麼時候？星期五早上。」鄧維海問。

    「什麼？」

    鄧維海再度重複一次：「什麼時候有空去辦離婚手續？星期五早上九點？可以嗎？」

    「一定要這麼趕嗎？」電話那端的男人濃眉微蹙。

    「秦先生和張小姐的婚約消息不是也快公布了嗎？」鄧維海很清楚這種豪門婚姻不過就是種手段，秦家急著要關如輕走，不過就是有了新人要上任。

    「我不見得非要再婚不可。」秦知煥並沒有打算這麼快就開始找下一任秦太太。

    「可張小姐的口氣並非如此，張小姐目前已經回國，而且近來她以您的未婚妻自居，在外頭也沒少放話。」

    「你的意思是……？」

    「如果她發現關小姐的存在……」張苓苓出身豪門，這種富家小姐個個眼高於頂，要是她知道自己要結婚的對象早已經娶了老婆，而且到現在還沒離婚，面子拉不下來會做出哪些事可難說了。「關小姐不會是她的對手。」

    秦知煥注意到鄧維海對關如輕似乎有了太多的關心，連她是不是人家的對手，他都先注意到了，但鄧維海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我下星期一有空。」

    「關小姐下星期一要面試，星期五下午可以嗎？」

    「面試？」

    「關小姐已經開始找工作了。」

    「星期五下午？真的嗎？」

    接到鄧維海的電話已經是種習慣，雖然鄧律師本人看起來蠻冷的，可是這樣的應答對她來說剛剛好，她也不習慣其他人對自己展露過多的關懷。

    「兩點可以嗎？」

    「可以、可以。」關如輕快速的回答。「我會準時到。」

    「秦先生說當天也會把妳現在住的房子過戶給妳。」

    一般人聽到這句應該都會高興到飛起，可是關如輕的反應卻不一樣。

    「不用、不用！」關如輕回答得很客氣。

    「關小姐，那房子市價超過七千萬，我會建議妳收著。」工作住處都沒著落的她，真沒必要在這時候客氣。

    「就是因為房價太高，光是管理費，可能以我的薪水負擔不了，我怕我住不起。」

    住不起是個原因，她知道秦家在同一棟社區大樓裡還有其他六間房，這就足夠令她心神不寧，有機會的話，她還是希望可以離秦知煥遠遠的，畢竟在這種情況下被離婚，若日後見了面，她恐怕心裡也不會太舒坦。

    「妳可以把房子賣了。」

    「可是我不懂怎麼賣房子。」

    她當然不懂，關如輕單純得像張白紙，這輩子除了為人妻之外，她沒有任何社會經驗，這一點鄧維海早替她想過了。

    「只要妳想賣，那些瑣事自然有人會幫妳處理，秦先生主要是希望妳可以住得安心，直到找到新的住所，如果把房子過給妳，妳就不用擔心搬走的問題。」

    關如輕有些猶豫了。「我再考慮看看。」

    送她七千萬她都還要考慮？到底她腦袋裡在想些什麼？鄧維海忍著沒向她發作。

    「妳已經找到工作了嗎？」

    「還沒。」她澀澀的說：「我沒有工作經驗，所以……有些工作……不太適合我。」

    關如輕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向鄧律師開口，自己找工作的時候遇上了些奇怪的事情。

    她吞吞吐吐的態度，讓鄧維海感覺到情況不太對勁，像她這種長相的女人找工作遇上困難，多半也就是那幾樣……

    「妳遇到職場性騷擾嗎？」

    這麼直接的對話，讓關如輕沉默了一下。

    而她的沉默就像是證實了鄧維海的猜測，他竟然感覺到有些胸塞。

    隔了許久她才悶悶的說：「對方只是對我的服裝有所要求，這樣算嗎？」

    「他提出什麼樣的要求？」

    關如輕再度沉默，因為那種要求她說不出口，即使對方在說出那些要求時表現得非常正派且自然，彷彿穿著短裙和緊身上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那位面試官看著她的表情總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沒等到關如輕想出怎麼說比較好，鄧維海直接告訴她：

    「關小姐，我強烈建議妳暫時先不要找工作。」

    他的語氣有些嚴厲，他甚至覺得關如輕能活到今日靠的全是運氣，要是不小心些，她可能會被吃得連渣都不剩，也就是這麼好拿捏的個性，難怪遇上秦家她一點辦法也沒有，連離個婚都被吃得死死的。

    「可是我……我需要工作，我不能……」

    「我公司裡有職缺。」鄧維海脫口而出。

    但話既已出口，他也就跟著說了下去，至少待在自己的事務所裡，還能保她安全。

    「但是你們也有服裝限制。」

    「什麼服裝限制？」

    關如輕無辜的說：「我沒有那麼多黑白色系的衣服……」

    不知為何，鄧維海突然只覺得想笑，他平常並不是個愛笑的人，可是他光是想像關如輕那為難的模樣，想起了她那天出現在自己眼前時一身粉色的裝扮，他突然就了解了她的難處，他的唇角忍不住的上揚。

    「妳可以穿妳想穿的顏色。」

    好歹她去過鄧律師的事務所，那的確是間較具規模的事務所，鄧維海說可以等她正式離了婚之後再到事務所看看，到時自然會有人帶她熟悉業務，讓她這陣子先不要為了工作的事情煩惱，尤其是別再去面試了。

    或許鄧維海本身是律師的關係，他所說的話總是比較有說服力，關如輕應允了他，也答應不會再去其他公司面試，甚至同意了離了婚之後會先考慮到他的事務所上班。

    未來多了一個去處，關如輕只覺得心頭輕鬆了些，這幾天為了找房子跟找工作，她有時候做事的確比較沒有章法，也欠缺考慮，黎歡之前就已經要她別急著找工作，她就是太過著急了，如黎歡所說她的確有些病急亂投醫，除此之外她也對自己太有信心了才會遇上那種求職陷阱，還好當時是平安的離開了，若是真如鄧律師所說的，若對方將她騙進小房間裡鎖起來，或是遇上其他危險，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這下未來有了著落，心情好了些，也有了點食慾，這幾天她不但睡不好，連吃都吃不下，因為時間只有短短的一周，她可是卯足了勁做好了搬出去的準備。

    她不但清空了家裡的存糧，甚至也已經開始把多餘不用的物品都整理了，就連之前花了時間採買給秦家人的禮物，她都丟到網路上用最便宜的價格賣了出去，本來是想先湊點錢在身上，順便減輕搬家的負擔，現在似乎可以不用那麼著急了，可一旦知道了可以離開這裡，她就忍不住的想先做好準備。

    她打了電話給黎歡，告訴她已經確定了離婚的日期，黎歡的聲音聽起來很為她高興，只說了確定哪天需要搬家，她可以帶著陸淵過來幫忙。

    「我沒想到可以這麼快解決，鄧律師真的幫了我不少忙。」

    「他提供事務所的職缺給妳，妳就覺得人家是好人了？妳是不是把人家迷得神魂顛倒了？要不然他怎麼會這麼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