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陈心怡的发尾，像是飘忽不定的美梦一碰就碎。这是林霖睁眼看到眼前人时的突然冒出的想法。

    她轻轻抬起右手抚摸着陈心怡的发尾，拿在手里细细把玩着。她想，无论对方抱着怎么样的目的愿意接纳她与她上床，她都无所谓，只要给她钱就好，她知道了陈心怡的另一面，但是并不意味着她在对方心里无可取代，合格的情人都懂得不主动过问金主的内心，何况是她。

    “想什么呢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陈心怡醒来将林霖的右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里揉捏，眼睛带笑得看着她。

    林霖笑着摇摇头“陈心怡，你怎么和在学校里不一样，我现在可是有你真面目的把柄哦！如果我们两个哪一天闹掰了我就把你和我zuoai的事告诉给所有人，所以你不可以主动抛弃我。”

    “那怎么办呢～林霖不会想要一直用这个威胁我吧！如果林霖威胁我，我就～”

    “就什么？”

    她搂过她柔软的腰肢凑近耳边细语低喃“那我就把林霖cao死在床上～”

    “哈哈哈哈……”林霖没有回应只是突然大声笑起来。陈心怡看着她笑得停不下来的样子也突然笑了。

    “但是林霖”陈心怡捏着女孩的下巴捂住对方笑着的嘴巴，一字一句说道“我们发生了关系，不代表我们需要进一步发展，我昨天晚上说了我知道你的所有。你知道吗你的演技有待改进，这双充满欲望和嫉妒的眼睛需要收敛一点，这样大家才会不知不就陷入你的陷阱里心甘情愿成为你的猎物，你还太小了……总之我会给你钱，你乖乖和我zuoai听我的话，这桩交易由我来终止，我们不可能永远这样下去，我们本来从来不适合，只是我现在需要你而已，明白吗？”

    林霖简单得回了一句嗯，她说她们的开始本来就不单纯，像现在这样讲开了也好，而且她也不亏，用和富豪同学zuoai换来的金钱用着也开心。

    之后两个人又重新入睡，直到下午两点才起床。

    等林霖彻底清醒时陈心怡已经不在卧室里，她穿着昂贵的轻薄睡裙从床上起来，赤脚走在柔软的地毯上。她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其实她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她从昨天晚上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如果陈心怡有良心她的事情就没有人会知道，她可以安安心心直到毕业，然后去别的地方开始新生活。但是如果陈心怡和那些玩累了就对曾经耳鬓厮磨的人恶语相向做事不留情面的人一样，那她就完了，她根本没有资本与富人玩，即使是不看家境只看成绩，人们也只会以为善良美丽聪明的同学被另一个普通的学生诬陷，到时候矛头依旧指着她。

    林霖深呼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再坚持一下吧林霖，你很快就可以有属于自己的一部分钱，过不了几年就可以离开所有人去新的地方生活了，再自私一点吧，只有自私的人才活的好。

    等到她洗漱好下楼时，陈心怡已经坐在餐桌前享用食物。

    对方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吩咐道“林霖快来吃饭，吃完我带你去买几件合适的衣服裙子。”

    “嗯，好的！”说不开心是假的，她没有想到对方不仅愿意支付费用甚至愿意给她买东西。

    很快她们两人就来到了商场。林霖抬头打量着眼前的服装店，又看看旁边女孩的穿搭，尽量将自卑降低跟随对方进入屋里。

    陈心怡挑选了几件合适的衣物递给林霖，让她去试试看。林霖在隔间换上漂亮的裙子，对着镜子抚摸裙身，光是手感和设计就知道这些衣物价格不菲，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突然点燃火柴的小女孩，在大雪中看到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结果自己其实已经冻死在橱窗外。她觉得所有一切都很不真实，但是却也是此刻实实在在发生的。

    她走出去面对着陈心怡站好，小声询问对方是否好看。

    “好看，我挑选衣服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你穿上很漂亮。”

    听着来自身前女孩的评价，林霖突然有些害羞，不管怎么说自己从小到大没被什么人夸过，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再去试试别的！”她说完又进了试衣间，只留下陈心怡微笑着看着她通红的耳尖。她低声呢喃“还挺害羞”。

    后面的时间里林霖试了几套衣服，都挺合适她，于是最终结账的时候陈心怡和她拎着一堆衣服出来。

    林霖看着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计划着回家时候得把这些衣服藏好，出去玩的时候再偷偷拿出去换上，不然爸妈会询问它们的来处，她可不希望自己的东西被人发现。

    之后的几天林霖一直和陈心怡住在一起，她们在这期间经常zuoai，陈心怡老是那样子只要一zuoai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暴躁凶狠，但是她莫名喜欢，她喜欢对方从她身体里进出的样子，看她低头在她的身上留下印记，她享受放纵着。那一刻感觉世界只剩下她们两个，她们没有阶级没有不纯的目的，只是躺在一起zuoai而已，像两个漂泊了很久的灵魂突然在某一天相遇，紧紧纠缠在一起，那种想要将对方融进血液里的野蛮冲动刺激着她在陈心怡身下尖叫着达到高潮。

    很快面临分别，那天林霖被陈心怡送到车站附近就要求对方停车了。

    对方疑惑她为什么要求突然下车，她的东西太多根本拿不了，她不懂她在坚持什么。

    只见林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关上车门看着旁边与她站立的女孩。

    “陈心怡，你把我送到车站就可以了，我可以坐车回去的，走回去的路太窄太泥泞，你家里司机的车根本进不去，而且……我虽然知道你已经了解过我的底细，可是这与直接进入我的家里直观感受是不一样的，就当接受我的这份自卑吧，那里永远不属于你，给我保留那份最后的尊严，好吗？有些路你一辈子不必接触的，回去吧，我可以的，我们开学见”。

    林霖笑着提起东西走入站内，只留下陈心怡一个人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直到淹没人海。然后对方也转身上车离开。

    梦虽好却催人醒，林霖唯一的优点就是永远保持着那份清醒认清自己的地位，做第一个潇洒离开的人，即使是成为了大人那样的金钱关系，也总躲不开那个年纪敏感自卑的心思。

    她坐在公交车上握紧手里的东西，转头看着周围繁华渐渐消失，然后下车走入那条坑坑洼洼的道路，前方是她那躲在城市深处残破不堪的家。

    她将东西偷偷放在隐蔽处然后透过窗户观察父母有没有回家，接着找到钥匙打开锁拎着东西回到了房间里。

    她走进卧室看见房子里被蚁虫啃食的墙纸，那些密密麻麻的虫洞另她恶心到想吐，她从小就害怕这些虫类，只要一想到自己睡着了会不会被虫子进入体内就恶心死。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购物时买了墙纸后父亲对她的嘲讽。

    “花我的钱买这些东西，你以为你是千金大小姐吗？干脆别读书了去干装修吧！”

    她一如既往沉默，然后提着东西回到房里无声痛哭，这样的话语从小到大听了无数次，钱钱钱，都是钱！她永远想不通为什么贫穷且没有任何志向的他们要生下她，然后让她承受他们的怒火他们的懦弱无能他们对彼此的添油加醋的贬低，然后再一次次的打骂后又对她说他们爱她希望她成材，于是长大后林霖就计划着，自己以后一定要拥有很多很多钱，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这些东西，她要远离所有给她带来负面情绪的人。

    她小心将陈心怡送她的所有东西藏在那个还算崭新的柜子里，那些漂亮的衣服是不能出现在这个家里的，它们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她把柜子钥匙牢牢得挂在脖子上。然后躺在床上看着泛黄的天花板放空。

    “再努力一下吧，林霖，你勾搭上大小姐飞上枝头了，有钱了，很快就会自由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她呢喃着，渐渐进入梦乡。

    另一边陈心怡回到家后就躺在沙发上看电影了，思绪却飘到很远，她想起今天离开时故作坚强的林霖，以及女孩对自己诉说的那番话，那个瘦小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消失，她突然觉得她们其实都是同一类人，即使阶级不同，本质都是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