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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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烟抱着儿子坐在木椅上很是难受，但屁股底下的可是价值百万的小叶紫檀，林若烟就算难受也会心甘情愿得忍着。 怀里的小男孩儿闹腾得厉害，才三岁，调皮又可爱，这会儿非要伸手抓那台子上的香炉，被林若烟打了手又呜咽起来。 “别哭了，整天就知道哭，mama耳朵都要聋了！” 林若烟很不耐烦，将儿子的小手扣到后面不让他乱动，然后开始摇晃他的身体企图让他安静。 四年前林若烟被商彦抛弃流产之后，她原本放弃了嫁入豪门的奢望，可她爸没放弃。 几经周折，哪怕是快把自己的政治仕途搭进去，也逼着商彦娶了自己的女儿。 一开始林若烟不肯，痛恨自己的亲爹把自己推进火坑，可她已经被传播到人尽皆知的私密视频和流产打胎的消息早就在京城传遍了。 京城上流社会不会有任何一个男人愿意接盘名誉尽毁的林若烟，她无路可走。 她爸几乎是白送了全部的政治人脉给商家，用尽全力还是把林若烟嫁了进去，哪怕商彦只是个私生子。 如今林若烟竟也没什么后悔，就算商彦是个恶魔，那也是个有权有势的恶魔，她还能享受到豪门阔太的待遇，屁股底下近百万的小叶紫檀就是证据。 “小夫人，老爷子有请，请随我来。” 几年不见，沉管家到没多大改变，见到她也改称了小夫人。 按照商家的规矩，只有掌管家业的嫡长子的妻子才会被称为少夫人，而她和其他那些家族里的女眷一样统称小夫人。 林若烟应了一声抱着儿子缓缓起身，沉管家带着她绕进后院，又在书房门口等了不少时间才被叫了进去。 自从商决中风，他就再也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就连家族里的成员也很难见到他。 四年的休养生息还是无法让他恢复，林若烟进去时只看到阳台的一处软塌边上还竖着一架输液仪器。 怀里的小男孩儿第一次来这里，他好奇得打量着一切，余光撇见红木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又兴奋得叫了起来。 “mama！mama！我要那个！我要那个！” 他指着桌案上镶着金箔的墨条像是发现了亮闪闪的宝贝，林若烟哪能让他如此放肆，立刻拉下儿子的小手将他推到软榻前。 “快，睿睿快叫太爷爷！” 商睿哪里肯叫，目光仍然盯着那块墨条呜咽：“我要那个！要那个！” 林若烟见他如此不听话，加大了力气将他拎到商决跟前强行掰回了他的脸：“老爷子，我带您的重孙来见您了，您看看睿睿，今年已经3岁，长得可壮实了！” 软塌上的老人缓缓回头，沟壑丛生的脸比四年前更加苍老，吓得商睿嘴巴一抿竟然直接哭了出来。 “呜哇哇…………” “你这孩子！你怎么哭了啊？不许哭，今天带你来见太爷爷，你怎么能哭呢！把嘴闭上！” 林若烟快急死了，她带儿子过来可不是为了触霉头的，左手捂住小男孩儿的嘴，右手还不停得打他的屁股，连沉管家都有些看不下去。 商决没什么精气神，听到孩子的哭声倒是清醒了不少，动了动手指沉管家就知道要做些什么。 “把手放下，让他哭。” 低沉的声音仍旧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压，中风并没有让这位老爷子变得脆弱失智，相反更加抓紧了家族权力。 林若烟不敢违抗，松开手，商睿哭得更加大声。沉管家拿来了砚台上的墨条，商决单手托着伸到商睿面前晃了晃。 “想要这个？” 小男孩儿眼巴巴得伸出小手，商决没有给他，反手折回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道：“我不喜欢只会哭闹的小孩，会笑吗？” 商睿懵懂无知，转头看向母亲又看不懂母亲的脸色，他想要那根墨条，于是追上去想抢，但矮矮的身子就是抢不到，只能无助呼喊：“我要！我要！” 商决多给了一点耐心，将墨条放在面前摇了摇：“笑。” 林若烟快急疯了，想帮忙却被沉管家拦下。 商睿抓不到老人手中的墨条这才弯起嘴角露出了勉强的笑容，商决满意了，便将墨条放进了他的小手心里。 “教了两遍，还算聪明。” 林若烟见状立刻反应过来笑着答道：“睿睿很聪明的，他就是急了点，平常可机灵了！” 稚子可爱，明明刚刚还急得直掉眼泪，此刻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笑得比谁都开心，像他爸，一个德行。 他的样貌好似随了商彦更多，因为商彦和商颜有七分的相似，这孩子看着倒有几分像商颜小时候。 “过来点，让我摸摸。” 商决对着商睿招了招手，他得到了墨条开心了自然愿意，小跑着过去抬头看向老人，纯真的眸子没那么怕了。 稚嫩的脸蛋鸡蛋羹儿似的弹滑，他是像商颜啊，特别是抬起头看他时的那种天真纯良，像极了小时候的商颜。 老人粗糙颤抖的手背和幼儿稚嫩的身体形成了巨大反差，可他却好像沉浸在过去里，逐渐迷失。 “沉玖，我记得颜儿小时候笑起来脸上也有这个窝吧？你看看，你过来看看，像不像？” 顺着商决的方向看去，那孩子脸上哪里有什么窝，分明是他的幻想。沉玖知道，商决的脑子又糊涂了。 “老太爷，是有个窝，很像颜少爷小时候呢，时间不早了，您还要再输一次药，先让他们回房休息吧。” 沉玖干净利落得处理了事情，林若烟和商睿被送去了偏房休息。 —————— 今晚是家宴，各种豪车驶入商家老宅，原本孤寂沉闷的宅子一下子热闹起来。 商颜回来的不算晚，大厅里的佣人还在准备晚宴，不想被那群亲戚围绕，他便一个人躲到了后院花园独自抽烟。 夜晚的园子特别安静，四月初的温度竟然也有些暖了。 商颜沉思，脑子理着近期发生的各种事情。 商彦突然回国一定是得到了商决的允许，自从他爷爷中风，商家内部就没消停过，各种争权夺利频频发生。 要不是商决挺过来，而他又及时接管公司股份，怕是整个京城都要变天。 商家那群得不到家主之位的人，可一个个都在盯着他犯错呢！ 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压力可想而知，商颜不能犯一丁点的错，也没有人能和他分担这种痛苦，孤独又无奈。 商颜唯一能寻到的发泄口，只有那家宠物俱乐部。 “爸爸？” 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商颜听到了，以为是别处传来没想到又是一声。 “爸爸抱抱～爸爸抱～嗯嗯～爸爸～” 直到他感觉到有人在拉拽他的裤子，商颜低头这才看清是个小娃娃。 他第一次见商睿，将手里的烟快速掐灭后才蹲下身子和他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睿睿。” “商睿？” “嗯。”小男孩儿点点头，张开的小手臂却想抱住商颜，“爸爸抱～” 才三岁的小男孩儿哪里完全认得父亲，他看到商颜的脸就以为是自己的父亲，急不可耐的要他抱。 商颜摇头，但没直接拒绝他：“我不是你爸爸，睿睿是不是迷路了？” “不是的，是爸爸，要爸爸抱～要抱抱～” 他闹腾得厉害，商颜不擅长哄女人更不擅长哄孩子，这会儿硬着头皮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是哪个叔父家的孩子不好好看着跑到这里来了，商颜想起身叫人，没想到小男孩儿直接搂住他的脖子继续喊爸爸。 “好了好了，别叫爸爸，我抱住你了。” 商颜抱起商睿踱步到走廊见光处，当他看到商睿的脸竟也觉得这孩子长得有几分像自己，一时间他产生了一个奇葩的想法。 这娃娃，不会是他不知道的私生子吧？ 今天商决叫了家族里的所有人过来，是为了这件事？ 这个猜想有多离谱，商颜自己都不敢信。 “睿睿，爸爸叫什么名字？” “爸爸………爸爸叫…………爸爸。” 商睿手里还攥着墨条，嘴里语无伦次根本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于是商颜转变问题继续问道：“那mama叫什么名字？” “mama叫林………林若烟！” 这下商颜算是弄明白了，他是商彦的儿子，怪不得有几分像自己。 也是巧了，他长得和他相似，连他儿子也像他，奇奇怪怪。 虽说商颜讨厌商彦，但怀里的小男孩儿天真可爱，商颜瞧着莫名有些喜欢。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爸爸mama没陪着你吗？” “mama说睿睿好吵，不要睿睿，所以睿睿要来找爸爸。” “她怎么能这么说？” 商睿撅着小嘴有些委屈，“mama不喜欢睿睿，mama喜欢包包。” “包包？”商颜反应了一下才听懂，是背着的包。 商颜对林若烟的记忆停留在订婚那天，后面的故事被巧妙改编，变成了林若烟移情别恋并且出轨，而他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他不记得林若烟是如何背叛他的，到现在也不在乎为何背叛了。 “这里冷，叔叔带睿睿进屋好吗？” 商颜尽可能温柔，但小男孩儿得寸进尺，搂着他又开始叫：“我要吃糖，爸爸给睿睿吃糖！要吃糖！要吃糖！” 商颜哪里有糖，得不到满足的小男孩儿又哇得一声哭出来，两条小腿不停得乱蹬，不给糖就要哭死似的。 “我要糖！我要糖！呜哇哇哇！” 哭声很快吸引来了人，周礼一过来就看到商颜抱着个孩子不知所措。 “爷，他是…………” “你先去找几颗糖果，快点！” “好，马上！” 周礼急急忙忙出去，碰巧撞见了商彦，见他如此匆忙一把拉住了他：“急什么？出事了？” “没事，我找糖果，彦少爷身上有糖吗？” “糖？”商彦有些懵，摸了摸口袋真掏出了两块椰子糖，“这个要吗？” “要的！谢谢彦少爷，我先拿走了！” 他跑着返回去的，商彦实在好奇便跟了上去，没想到正好看见商颜抱着他儿子手忙脚乱得哄。 “糖来了，爷！” 周礼剥开糖纸，商颜捏着雪白色的糖果小心翼翼得塞进商睿的嘴里，他立刻就不哭了，小嘴认真吮吸起糖来。 小孩子吃东西总掉口水，吮了颗糖，下巴全湿了。接过周礼递来的手帕，商颜轻轻擦掉他嘴角的口水，细致的模样让角落里的商彦想起了从前。 在商颜还没有被教养成冷血无情的性格时，他也曾这么温柔得对待过自己。 因为是私生子，小时候的商彦在老宅过着下人的生活。他要和商颜学同样的东西，但吃穿用度却远远不及他，很多时候甚至都吃不饱。 每到深夜，扁扁的肚子会一直叫，饿急了他会偷偷跑出去找点可以填满肚子的东西。 可在老宅，他连垃圾桶都翻不到，饿得头昏眼花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他就会冒险跑去商颜的房间。 只要敲一敲窗户，不一会儿就会打开一条缝隙，从里面掉出几颗糖果。 “糖纸记得一定要藏好，千万不能让保姆发现了！” 他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屋子里唯一的一抹亮光，那是小商颜明亮的双眼，而掉下来的就是雪白的椰子糖。 可商颜，并不爱吃糖。 “我说这小兔崽子跑哪儿去了呢，原来在哥这边。” 突然出现的商彦让商颜瞬间转变了态度，他丢掉手帕，一脸严肃得说道：“自己的儿子都看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商彦咧嘴笑着，上前伸手张开怀抱：“我的宝贝儿子，认不认识爸爸？” 商睿仰头看着他，片刻后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挣脱商颜想扑进父亲的怀里：“爸爸！爸爸！” 商颜也是第一次见到商彦会露出那种毫无心机的笑容，他抱着自己的儿子眼神里是真实的宠爱。 “下次再认错爸爸，我可要狠狠打你的屁股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爸爸好，要爸爸～” 商颜倒是没想到，这对父母，反倒是他这个弟弟最负责。 “家宴快开始了，周礼，我们走。” —————— 商家家宴，偌大的门厅摆了整整三桌，坐着的是整个商家家族血缘最近的一脉。 女眷和孩子被分到一桌，孙子辈一桌，叔父辈一桌，最中间的主位自然是留给商决的。 明明都有椅子，他们却都站着，默默等待着主位到来。在漫长且无聊的等待后，商颜终于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商决换了身正装，眼神一扫下午的虚弱，此刻盯着到来的所有人眸光似箭。 刚刚还窃窃私语的大厅此时鸦雀无声，等到商决坐到主位发话他们才敢动弹。 “都坐下吧，今日家宴，不要弄得这么严肃。” 他说着让大家放松，可下面的人依旧沉默，谁都不敢先开口。 商决扫过他们一眼抬起手拍了拍一旁的商颜：“颜儿坐我身边，别站着了。” “是。” 他坐下，饭桌这才缓和了点气氛。 其中一个叔父主动开口问候起来：“许久不见颜儿，公司总部进来打理得可好？” 主桌坐着的都是商家位高权重的长辈，除了商颜的三位叔父，还有几位年纪更大的则是商决的兄弟，也就是商颜的叔公。 和商颜同一辈分的可不敢坐在这桌，商彦更是被挤在角落，远远望着他这位兄长的无限风采。 “托二叔父的福，公司一切都好，上个季度的财报想必您和其他几位叔父都过目了，按照我的预期已经实现翻倍增长。” 话音刚落，掌声便响了起来，可在商颜听来却更让他紧张。 “颜儿不愧是老爷子亲自教养大的孩子，个人能力确实强悍，我等实在比不过啊！” “哎？二哥你这话怎么说的？颜儿可是天纵奇才，想当初你掌管总公司的时候可曾达到过他这番成绩？老了就得承认，和年轻人怎么比呢？” “三弟倒是会说，颜儿是我们的晚辈，要比也是和我们的儿子比，你也不瞧瞧你家那几个，家都快被败完了还有心思在这里说我？” “二哥，三哥，今天是家宴，我们不是来吵架的！” 这样的家宴，商颜经历了无数次。他这些叔父长辈没一个善茬，一个个针锋相对，在饭桌上各掀老底，当然被针对最多的还是他这个晚辈。 咚！ 一声沉闷的敲击声打断了他们，商决深吐出一口气盯着那几个嚣张的儿子神色冷厉。 “叫你们过来吃饭就是来给我使脸色的吗！” 老头子一出声，底下每一个都立刻缩起了头当王八。商决厌极，手里的龙头拐杖砰砰作响。 “你们几个当着我的面打颜儿的脸就是在打我这个老头子的脸！别以为这几年我放松了对你们的管教，以后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是中风了，不是老年痴呆了！” 商决越狠，底下的人越怕，他们只敢偷瞄。坐在这桌的人都清楚商决的为人，他年轻时有多冷血残酷，直到他老成现在这样，也不敢轻易招惹。 “爸，我这不是关心颜儿嘛，怎么就是打您的脸了呢？颜儿这么年轻能干，我们几个叔父开心还来不及呢，商家可就指着他继续延续您的荣光呢！” 他这二叔，笑面虎似的，商颜被他拉起了手配合着继续演戏。 “爷爷，您别动怒，二叔他只是有些担心我而已。” 被商颜劝了老爷子这才作罢，沉管家挑捡了几样素菜摆到他面前：“老太爷，您先用饭。” 商决动筷，剩下的人才敢动筷。这顿家宴这么多人，今晚却吃得格外压抑，没有一点热闹的气息。 一直到晚宴后半段，男人们喝多了酒才缓和不少。 其他桌子的晚辈都过来敬酒了，商决无法饮酒便都由商颜替代。他作为现任家主完全够格，就连那三位叔父都必须把酒杯压低一截以示尊敬。 但偏偏就是有那么几个反骨的，从小辈桌上过来却想和商颜平起平坐的蠢货。 “颜哥，我敬你一杯，虽然我和你一样大，但你当了家主我就得改口叫您一声哥，来喝一杯！” 醉醺醺的男人是商颜的表弟，三叔的儿子，吊儿郎当一直没什么出息，祸祸他老子的钱倒是一绝。 再加上性格也是个狂傲的，敬完商颜又跑到商决面前撒起了酒疯：“爷爷，我也敬您一杯！我祝爷爷长命百岁，这辈子都能把您最爱的孙子宠上天！哈哈哈哈！” 他说的是谁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清楚，但借着酒疯敢当着商决的面这么说，但真是活腻了。 三叔这会儿可不敢保儿子，上来就是一脚，直接把自己儿子踹跪下来，“兔崽子你马尿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了是吧？来人，给老子拖出去扔鱼池里醒酒！” 来了两个手下想架走人，商颜却抬手阻止，他放下酒杯主动扶起了这个弟弟：“三叔，鱼池里还养着爷爷最喜欢的金线鲤，别惊着鱼儿。” 那副趾高气昂的傲慢眼神，简直和年轻时的商决如出一辙。 三叔还以为商颜会给他面子，却没想到他压根儿没把这些长辈放在眼里。 二叔一看他这势头，竟也忍不住了上前讥讽：“赶紧把你这个不成器的玩意儿拉走，丢人现眼！颜儿别生气，二叔给你主持公道！” 人是被拖走了，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他这几个叔父人精中的人精，最会借题发挥。 他那看起来最正派的四叔喝过酒后也不免说出了真心话：“倒也不必这么苛责，爸这些年对颜儿确实很宠，原本要分给我们几家的生意规整之后还是留给了他，家族里有人不服是正常的。” “谁不服？谁敢不服？颜儿可是老爷子亲定的继承人，你们算哪根葱想跟他抢产业？” 就这个二叔最会阴阳怪气，商颜脸色渐渐阴沉，但并没有发作，“商氏集团全部的产业股份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分割完成，二叔，三叔，四叔，每人掌管集团旗下化工，物流，信托三大板块超过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如果三位叔父对如今的股份占比有任何问题，请不要在现在这种场合争论。你们可以在工作日直接去集团总部找我详聊，我会亲自为各位叔父解答。” 商颜的绝对强势让这些人瞬间哑口无言，作为商家家主，他已经完全具备该有的高度。 商决一直没说话，默默观察着自己的作品，如今看来已经接近成功。 终于啊，他终于培养出了第二个自己。 “够了，别在我面前演这些无聊的剧目。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不就是说老头子我厚此薄彼分配不均吗？今天正好大家都在，沉玖，你来宣布。” 所有人都看向了沉管家，只见他拿出一份文件当场宣读起来。 “从即日起，本人名下持有的集团股份，包括万嘉物产30％，万嘉电子20％，地源重工20％，天源化学20％，万嘉百货和连锁酒店37％，商氏证劵以及资产运营公司的40％股份，将会于4月15日24点之前强制回收，并同时全部转为可交易的股份，股份价值按照实时市价交易买卖。集团旗下产业只需要持股达到75％，便可实现完全收购。”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都炸了。 一个个酒醉的瞬间清醒，不可置信得看着商决。 “老爷子，这………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不是觉得我亏待了你们这些儿子孙子吗？这会儿我把自己的股份拿出来给你们平摊反倒不想要了？” 谁都没想到商决会这么做，而商颜此刻只觉得自己被背叛，这些原本就是该由他继承掌管的股份此刻竟然被强制收回，商决放弃他了？ “爷爷…………” 他想说话，商决却抬起手无情打断：“商家家大业大，旗下的产业更是数不胜数，想成为令人服众的商家家主，只靠着别人施舍才最无用。现在我宣布，三年内，个人名下产业占股最高者将会成为下一任商家家主！” 他确确实实被背叛了，商颜愣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平静。他看着面前那些叔父兄弟兴奋得如同一条条饿狼。 他们迫不及待得想要吞噬他的一切，他生来就有的权势和地位很快就会被他们瓜分干净。 原来商决要宣布的决定是这个，是他想放弃他，是他想更换家主，是他………… 家宴散了，他们带着蓬勃的野心离开，而商颜却安安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发起了呆。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让商决做出这种决定，明明已经非常努力地运营公司，明明他也听从了安排准备结婚生子………… “大少爷。”沉管家过来了，手里还端着准备好的熏香，“晚间凝露，湿气会入体，您小心着凉。” 商颜没什么反应，可等沉管家转生之际他又立刻叫住了他：“沉爷爷！” 沉管家回头，炉内的沉香已经熏出了香味：“大少爷称呼我管家即可，如果您是为了今晚的事情忧心的话，不如亲自去找老太爷问个明白。” “好。” 跟着沉管家穿过长廊，一间亮着微光的房间映入眼帘。推门进去，床榻上的老人正痴痴地望着天上高悬的月亮，那双浑浊的眼睛已经看不太清了。 “颜儿，帮我看看，今晚是满月吗？” 商颜抬头望向天空，那月亮还缺了一角才是满的：“今天是十四，得到十五，月亮才是最圆的。” “哦………要到十五，十五十五………宁宁的生辰就是十五啊，八月十五，我得给她过生日呢…………” 刚刚还精神奕奕的老人此刻像是被抽干了精气，又或者其实晚宴的时候都是他强撑出来的呢？ 商颜坐到床边，他没有开口询问今晚的事情，反倒和商决一起看起了月亮：“我也记得奶奶的生辰，到时候我陪爷爷一起去为她庆祝好吗？” “好，好，宁宁最喜欢你，她啊老和我说颜儿乖巧懂事，就要你多陪陪她呢！” 商颜原本有满腔的怨气，可到了此刻，他又怨不起来了。没有父母照料的他，从小就是被商决带大，虽然奶奶记忆缺失，但每当重新认识他之后，还是会满心欢喜得宠爱着他，他突然觉得自己没用理由怨恨商决今天的决定。 “颜儿不开心？”商决看出来了。 商颜违心得摇头，却不想浑浊的双眼陡然间凌厉起来：“我知道你在怨我，觉得我想放弃你了？” 从小到大，商颜全部的心思在商决面前都无所遁形。他很恐怖，所以才教出了商颜这样的人。 “我只是有些想不通，我没有要怪爷爷的意思。爷爷愿意给我，是我的福气。爷爷不愿意给我，也是理所当然。” 他看得透彻，商决很满意他现在的反应，如果和其他人一样把野心和情绪都写在脸上，那就算白教了。 商决抬起手掌，抚摸起商颜的脸颊又把他看成了小时候的模样：“颜儿，不要怪爷爷心狠，你想坐稳这个位置就得学会争。” “争？”商颜不懂，这些他早就学会了，甚至和年轻时的商决一模一样把权力死死攥在手心里。 “不是竞争，不是那样的，那些人………他们不会和你讲道理的。为了斗垮你，他们会利用各种下作的手段，这些………这些爷爷都经历过，爷爷能教你的已经不多，我只能用这种方式逼迫你做好准备。” “所以，就用家主之位来作为奖励吗？” 商颜的反问听出了几分埋怨，也是啊，仔细想想商决也发现自己真的骄纵了这个小孙子三十多年。 他，已经被惯坏了不少。 “是又如何？你不会觉得自己比我那几个废物儿子还没用吧？” 而现在，商决要做的就是收回自己的偏爱。 商颜不说话，商决也知道他这个小孙子自恃清高，从没把那几个叔父放在眼里过，都是他教的。 “只是股份的回收，我有信心全都收回来，我会再次实现对集团产业大范围的绝对控股。” 商颜有这个资本，他的傲慢始终建立在强大的个人能力上，所以商决从不担心这次的股权释放。 只是，他想达到的，是另一个目的。 “颜儿，我的身子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这是我教给你的最后一课。你的心要足够狠，哪怕是对待自己的至亲至爱，该下死手的时候绝对不要心软，你要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