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聂明玦的选择，瑶的不打自招
第一百零九章 聂明玦的选择 聂明玦很早就发现了，金光瑶看向他跟蓝曦臣的目光，是不同的。尽管他掩饰的很小心，已经尽量做到面对他们二人时笑容一致了，可那眼神中还是会有些许微小的差别。 他望向自己的时候，那满是敬仰的眼神中，一直都透着难以察觉的疏离和小心翼翼地讨好。而当他看向蓝曦臣的时候，同样的敬仰中，却满满都是亲昵和有恃无恐的轻松。 若不细心去看的话，可能真的就给他糊弄过去了，可偏偏，他就是看出来了。 到底从何时起，他开始去在意并观察，金光瑶身上的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了呢？ 聂明玦想不明白，也说不清楚。 「唔——」 见金光瑶似是要醒了，聂明玦将那块帕子重新包好后塞进了胸前，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金光瑶的脸颊，低声道： 「阿瑶？」 金光瑶幽幽转醒，片刻迷茫过后，他的眼对上了聂明玦的视线。 「大哥……」 「嗯。」 聂明玦一边应着他，一边伸手扶住了想要坐起来的他，轻声问道： 「还疼吗？」 金光瑶靠坐在床头，轻轻摇头。 「不是很疼了。」 他刚说完，突然就想起来了之前的事，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急急地低下头去查看。 「大哥…我是不是…是不是………」 聂明玦将自己那温热有力的大手，覆盖在了金光瑶那有些颤抖的手上，沉声道： 「是，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金光瑶脸色苍白，颤声问道：「那孩子，是不是已经……没了？」 「孩子还在。」聂明玦回答他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 金光瑶闻言，刚刚黯下去的双眸瞬间就亮了起来，他满脸激动地转头看向了聂明玦。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 聂明玦一直以为金光瑶并不想为自己怀孕生子，因为二人欢好的时候，金光瑶一直很抵触自己在他的宫腔内射精，他那种本能的惧怕和抗拒，聂明玦一直都看在眼里。 所以此刻他看到因为得知孩子还在而满脸欣喜的金光瑶，心中略感疑惑的同时，一股铺天盖地的巨大酸楚，瞬间就涌上了他的心头。 「阿瑶……」 聂明玦的大手，揽过了金光瑶的后脑，将他的头温柔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前，然后把自己的下颌抵在了金光瑶的头顶，低低地说道： 「这两个孩子…」 很难开口，但聂明玦不欲骗他。 「这两个孩子，我们…不能要了……」 一向沉稳刚硬的聂明玦，此时说话的声音中，居然也染上了些许的颤抖。 聂明玦低沉的声音在金光瑶的耳鼓内低低地回荡着，他一时之间没能完全理解聂明玦这句话的意思。 「两个孩子？」 他推开聂明玦，疑惑地注视着他的双眼，不解道： 「为什么不要了？」 说完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急道： 「是不是因为是女孩儿？不行的！怎么能不要呢？女孩儿…女孩儿也很好的！」 聂明玦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想，忙解释道： 「不是的，阿瑶，是两个男孩儿，但我们不能要，你的身体……」 「为什么啊！！」 还没等聂明玦把话说完，金光瑶大声地打断了他，孕期的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再加上剧烈的头疼，他头脑有些混乱地抓着聂明玦的双臂，怒声道： 「你不要这两个孩子，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怀疑我了？」 聂明玦闻言，瞬间皱起了两道劲眉，一双虎目怒视着金光瑶，低声喝道： 「你在乱说些什么！我怀疑你什么了？！」 金光瑶现在满心都是聂明玦想弄没他肚子里的孩子，心中又委屈又惶恐，他两眼赤红地瞪着聂明玦道： 「我告诉你聂明玦！是，我以前是喜欢过蓝曦臣！可我跟他什么都没做过！自从与你结契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我从来都没对不起过你！你凭什么不要这两个孩子！」 他用两只手牢牢地护着自己的小腹，恶狠狠地对聂明玦继续吼道： 「你想弄没老子肚子里的孩子！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说完，他居然一下蹦到了地上，鞋子都不穿，光着脚就往门外跑！ 「站住！你要去哪儿！！」 聂明玦惊得都来不及去生金光瑶跟蓝曦臣那点插曲的闲气，他既惊又怒地冲了过去，把已经跑到了门口的金光瑶抓住并一把抱了起来。 金光瑶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手胡乱地推着聂明玦，两只则脚踢动个不停，极其不配合地在聂明玦的怀里奋力挣扎。 「放开我！老子要回金麟台！」 聂明玦被他气的额上青筋直冒，怒道： 「你回什么金麟台？！」 金光瑶冷笑： 「呵！你不要这两个孩子！还不许别人要了！？」 金光瑶脑子里牢牢地记着金光善的叮嘱：「怀上聂明玦的孩子，尽快诞下他的子嗣。」 而如今他已经揣上了他们老聂家的种，他自然不允许聂明玦反悔，于是，他跟个母兽一样对聂明玦龇牙咧嘴地护着自己的崽子，再不复以往那种伏低做小，小心讨好的模样了。 聂明玦强忍着想要给他一巴掌的冲动，把挣扎不休的金光瑶抱回到榻上，按着他不让他起来。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有你这样不让人说话的吗？你现在的身体没办法一起生两个孩子！所以这孩子我们不能要！我没有怀疑你！」 金光瑶停止了挣扎，他错愕地再次看向自己的小腹，不解道： 「怎么会呢？我…我不是没有什么事吗？」 聂明玦见他冷静了下来，于是便收回了自己的手说道： 「谁说你没事？我已经让人备下了落胎的汤药，等下你抓紧喝了，好在孩子还未满三个月，回头你好好将养，以后…」 「不行！」 金光瑶再次打断了聂明玦的话，他看着聂明玦的双眼恳求道： 「大哥，这是双生子啊！你……你怎么舍得？」 是啊，他怎么舍得？聂明玦当然舍不得！ 可他更舍不得拿金光瑶去赌，去冒险！ 「阿瑶。」聂明玦尽量放低了自己的声音。 「发生这种事，谁都没有想到，我跟你一样舍不得我们的孩子，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孩子没了便没了，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吗？」 此时，有人叩响了房门，得到聂明玦的首肯后，一名医师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金光瑶看到那碗药，瞳孔倐地就缩紧了，他不死心地一边摇头，一边往床榻的里面躲。 「不行…大哥，我也不一定会有事对不对？」 聂明玦此时心里也很难受，他不想再同金光瑶继续这个话题，只想快刀斩乱麻地把这件事赶紧揭过去。 「我们不能拿你的命去赌，你听话，过来把药喝了。」 聂明玦一边说，一边不顾金光瑶的挣扎，试图把他从床里面拉出来。 「我不！我愿意赌一赌！大哥，咱们就把孩子留下来吧！」 金光瑶此时脑袋里面疼得都快炸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聂明玦说的是对的，但他就是不想拿掉孩子！ 眼看金光瑶油盐不进，聂明玦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便直接拍了他的软麻xue，让他无法再动，然后把他拖出来，半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金光瑶眼看着聂明玦已经把那碗药拿在了手中，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不要！我不要喝！」 下意识的，他想找人求助，福至心灵的，他突然想起，刚刚是蓝曦臣送他回来的，于是他转过头，朝着门外大喊： 「二哥！救我……唔！」 他刚喊出几个字，嘴巴便被聂明玦温热的双唇给堵住了，紧接着，一口辛辣酸苦的药汁，就被哺入他到了的口中。 「唔—嗯！」 金光瑶扭着头想要躲开聂明玦的哺喂，可他此时xue道被拍了，能动的幅度非常小，聂明玦捏着他的两颊，每喂一口，就捂着他的嘴逼他咽下，没一会儿，这一碗药就全被灌进了他的肚子里。 喂完了金光瑶药，聂明玦扯下了金光瑶的腰带，直接勒住了他的嘴，不许他把药呕出来，金光瑶气得浑身发抖，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聂明玦，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一直折腾到了傍晚，金光瑶才在医师的辅助下将流掉的胎儿完全排出体外，药是好药，不霸道，效果却很好，胎儿流得很干净，不必再进行清宫处理。 聂明玦看着脸色白的好似一张纸似的金光瑶，只觉得心里面闷闷的疼。 他把脸色一片木然，眼中却不住流泪的金光瑶抱在了怀里，像小时候哄聂怀桑一样轻晃着他，轻声道： 「怀桑的母亲，我的继母，是个很温柔的女子。」 聂明觉说话的时候，目光悠远，眼中满含着柔软的暖意。 「她待我，真的很好。起初我不肯叫她母亲，她也不生气，我爹打我，她就用身体帮我挡着。但她却对我的学业要求的极严，我知她不是在捧杀我，而是真心待我好…」 聂明玦说到这，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痛。 「可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子，她在生怀桑的时候…却没挺过来…」 金光瑶吸了吸鼻子，有些茫然地抬眼看向了聂明玦。 聂明玦抱着他的手略微收紧了一些，而他的声音里，也出现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哽咽。 「阿瑶，那也是我的孩子，两个儿子，生出来一模一样啊……你说他们像你还是像我呢？呵呵，双生子，多好啊！」 金光瑶第一次见到聂明玦笑，只是，那笑容竟是那么那么的难看… 「阿瑶，你记住，我娶你不是为了什么你的地坤之体，更不是为了让你给我生什么极品天亁的儿子！」 聂明玦说到这儿的时候，收回了刚刚那悠远缥缈的视线，他低下了头，直视着金光瑶的双眼，极其认真地说道： 「我娶你为妻，只是想你以后可以过得更好，你在我身边我才放心，这样，你就不会再走错路，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把自己搞得声名狼藉，然后又把自己摔的一身伤，我不允许那种事再在我眼前发生！」 这句话说完，聂明玦闭上了双眼，金光瑶愕然发现，聂明玦紧闭双目的眼角处，居然隐隐出现了一丝泪光，他说： 「阿瑶。孩子我们还会有的。这两个，就当是咱们，与他们没有缘分了罢…」 金光瑶终是止住了眼泪，但在他的心底深处，却突然泛起了另一股更深沉更悠远的哀痛… 有什么东西，似乎被他遗忘了…那是比他遗忘掉的在岐山温氏的那三年，更为久远的事情了… 他好像，曾经伤害过谁。 他并不后悔。 却也未曾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