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也许今夜会下起雨来

    第十四章

    “她出来了。”蒋天骐一边摇桨，一边向岸上望去，“她是不是躲你呢？怎么一直在房里呆着。”

    明羽叹了口气，挂着无奈的笑容，没说话；卢颖拘谨地缩在一边，看天看山看水，也不接茬。蒋天骐顿时察觉出问题，拉下墨镜在两人之间看了个来回：“别告诉我你俩又搞上了。不会还被小李meimei发现了吧？”

    “闭上你的破嘴。”明羽悠悠地喝了一口水，又是一声长叹，“但是呢，你也没完全猜错。”

    蒋天骐也不划船了：“所以是——被发现了。明羽啊，一个还在读书的孩子，本来就怕你这种社会闲散人员，你还整这出，岂不是把人吓死了。”

    卢颖哀怨道：“那才不是因为这个呢，你什么都不知道。”

    蒋天骐向明羽投去惊恐的眼神：“她是M啊？”

    “还挺聪明。她就是那个‘JADE’，”明羽耸了耸肩，“我一直没告诉你们而已。”

    这下卢颖的话匣子彻底爆炸，叽叽喳喳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蒋天骐听得一愣一愣，最后很不厚道地笑弯了腰：“这可不像你啊。这么有意思的事，你竟然不跟我说！”

    明羽没什么表情，托着腮看向营地：“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拿给你笑的。”

    蒋天骐即刻收敛了：“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先把船划回去吧。”明羽收回目光，没事人一样低下头，看了看指甲。

    在感情、性、亲密关系的事情上，明羽不止一次反省过自己。或是对美丽事物的占有欲，又或是短暂激情之后的“责任心”，从第一次想要和某人亲近开始，明羽就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具有对“爱”的感知力——更准确地说，是并没有真正地体验过心动，仿佛从来只是在为了满足欲望而行动，并为此负责，再不冷不热地等待终结时刻的来临。

    在被李如泽关在门外之前，明羽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为感情发愁的一天。

    那个讨厌的男生悄悄乘观光车回了山脚下的镇子，李如泽则直接反锁了门打发她走开。明羽感觉事情不对，直接揪了卢颖来问话，知道这个小子把什么都抖落干净了，现下也只能放李如泽先自己待会儿，这才不情不愿地跟两人来划船。秦诗妤和景然此时在岸上兴高采烈地围着李如泽拍照片，明羽默默看着，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在反复播放：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到月亮初升的时候，几个人在砂地上垒起篝火，嘻嘻哈哈玩了一通游戏，明羽兴致不高，只感觉每个人都各怀心事，于是很快称醉，冲完澡进了帐篷。

    小孩的生日过得憋屈，自己也要负责。明羽盘腿坐在帐篷里，挂起了露营灯。想起下午的时候，天空中有一座巨大的云，像是浮在山峦之间，也不知道会被风吹到什么地方，也许今夜会下起雨来，那么就麻烦了——

    帐篷被“唰啦”一声拉开了，一个人影钻进来，伸手就按熄了露营灯。明羽还没回过神，就被骑在了身上，嘴唇随即贴上了一片温热。

    那人急切地轻轻吮吻着，带着一股子执拗又胆怯的劲儿。明羽受着她的亲吻，只觉得心头一甜，还是没忍得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李如泽不满地直起身，篝火的光隐隐透过帐篷投进来，把她一边瞳孔照得琥珀一样，“跟你在一起，日子变得乱七八糟的。”

    明羽没接话，还是低低地笑着，伸手托着她腋下，抱猫儿似地把她搂进怀里：“我们第一次接吻，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

    李如泽在她膝上挣了挣，明羽自然没有让她如愿，手臂一紧，把她猛地又揽近了些。李如泽的胸口不服气地起伏着，骂骂咧咧的还是要挣扎，明羽干脆掐着她的下巴，来了个真正的深吻。

    李如泽很明显地愣住了，两手的指头紧紧勾着明羽胸口的衣服，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向后躲着；明羽于是腾出手把住她的后颈，强硬地将她往吻里带去。小朋友实在没什么吻技，看来之前说的没接过吻不是撒谎，明羽又想起方才那个吃奶似的急迫的“吻”，一不留神又笑起来，松开她打开了露营灯。

    李如泽应该是气急了，偏偏呼吸又不像话地乱着，一副眼冒金星的模样。明羽好奇地撩开她脸上汗湿的头发，又抓下她挡脸的手，珍重地双手捧住了。李如泽半天顺不下气来，面红耳赤的像颗新熟的桃子，眼睛里水光盈盈，并着那双本就圆鼓鼓的微翘的嘴唇，一脸上全写着是委屈。

    “不是生气吗，为什么亲我？”明羽把那只手放到颊边，细细地啄吻，“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

    李如泽捏紧了拳头：“我讨厌你。你道歉也没用。”

    “真的呀。”明羽摆出一副凝重些的神色，“当主人的时候被你甩了，现在当女朋友还要被再甩一次。我真是自讨苦吃啊。”

    李如泽羞愤地闭了闭眼：“你……说真的，干嘛骗我啊？”

    明羽再次去搂她，这一次人是软软的，随便她抱了。明羽心情大好，但正事不能忘，犹豫了一下就认真道：“对不起。不过对于我们的关系，你现在怎么想？”

    李如泽咬了咬牙：“我、我怎么知道。我心里还乱的很呢。”

    “想甩我吗？”

    “也不是……”

    “那是只想做我的sub。”

    “啊啊，你好烦！我不知道呀。”

    明羽叹了口气，放开她，把她的两手抓到自己膝上：“是我有问题，所以选择权在你。我先说我的想法。首先，我不想分手。”

    李如泽怔怔地看着她：“谁说要分手了……”

    “那很好，谢谢你原谅我。”明羽絮絮地说着，李如泽张嘴想要辩驳，但并没得到机会，“如泽，ds关系和恋爱是很不一样的。当爱人的时候我只会想哄你高兴，但当主的时候，你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

    李如泽轻轻回握她的手：“我知道，我是大人了，我可以对自己负责的。”

    “不是这个意思。这两种关系要融合在一起并不是容易的事，”明羽摩挲她的手背，“主奴关系一旦确立，伤害你和爱你的界限会变得很模糊，我不确定我们两个是不是都做好了准备。”

    李如泽坐在原地没说话，脸色变了又变，忽然拧身就要逃走；明羽正要去拉，就听见帐篷上“笃笃”地响了几声，两个人俱是一惊，随后明羽很快意识到，是雨下来了。

    李如泽默默放下了捏着帐门拉链的手，赌气似地坐回来。雨声从正常的点点滴滴逐渐变得出奇的大声，到最后噼里啪啦地敲在帐篷上，几乎像枪声一样又密又响；篝火很快灭了，风也随之刮起来，帐篷轻微摇晃，李如泽似乎有点慌了，不管不顾地朝明羽靠近了些，抱着腿缩成了一团。

    “等你考虑好再说吧。”明羽很享受她这份微妙的依恋，转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别怕。这个帐篷抗风没有问题，睡觉好不好？”

    李如泽撇了撇嘴，撒着气垮下了外套。明羽轻叹了一声，于是也脱去外衣，一件接一件，直到剩下衬衫和裤子，她的手被李如泽按住了。

    “jiejie！”李如泽的嘴唇抿起又松开，脸似乎比刚才红得更透，“我……”

    她还穿着白天的那件吊带，浅紫色的针织面料，低低地裹住胸脯精巧玲珑的起伏，皮rou在动作中显出一种柔软可人的光影。明羽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偏偏逆着她的意思，利落地脱下了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