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爱意在胸口沸腾

    第二十四章

    李如岚的婚礼照片很漂亮，昂贵的婚纱，巨大的钻戒，恰到好处的幸福的微笑，还有俊朗高挑的新郎，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无瑕。李如泽赤身裸体趴在床上，手指划过一张张照片，思来想去，还是点下了一个赞。

    从亲朋道贺的只言片语中，李如泽隐约读出了新郎的优秀，五花八门的祝福淹没了李如岚本人简短的回复，更给李如泽一种无话可说的乏力感。李如泽关掉手机，把明羽的枕头拽过来，手脚并用地抱住了。

    她从没见过这位姐夫，也不知道他们结婚的理由。二十四岁，和明羽差不多的年纪，其实并没有大出李如泽多少，却让她觉得无比遥远，远到像是两个世界。

    李如泽想起了小时候。她第一次远渡重洋来到这个“家”，父亲坐着，李如岚站着，两个人都像山似的，黑压压的看不清楚，沉默着什么也不说。mama站在身边同样一言不发，房间里静得可怕，直到李如岚叫了一声：“宋阿姨”。

    她是不被祝福的孩子，如此度过了一个近乎无声的童年，而李如岚偶尔的训斥是那些日子里为数不多的涟漪。

    就是责备也好，都算和这个家有了一点联系——至少还有这样一个jiejie会注意到她。李如泽不敢也不想向他们索求什么，也许凭自己这一个生而戴罪的身份，能平安地生活、读书，已经是足够幸运了。

    李如泽的脑海变得一片空白。窗外鸟雀啁啾，漂亮宽敞的露台上，晨光里还散着些深黄的桂花残瓣，星星点点的，更显出地面的潮湿。暖气分明很足，凉意却似乎透过玻璃袭进来，李如泽打起了寒战，一股脑又钻进被窝里。

    她缩在里头瑟瑟发抖，手机黑着屏被抓在手里。明羽没有发消息过来，一条也没有，兴许是在做很重要的事情。

    大家都在正轨上。李如泽想着，裸体被布料温柔包裹的感觉瞬间变得难忍了。只有自己还像条流浪的猫狗一样，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可回哪里。

    李如泽没有睡，只是蜷着，什么也不想，专心地等着明羽。明羽回来的时候，远远的在院子里就叫她的名字，李如泽这时却下意识地闭上眼，莫名装起了睡。

    “哎呀。果然还睡着。”明羽洗过了手才上楼来，外套似乎也脱掉了，冰凉的手指抚到她脸上，接着是轻柔的一吻印在腮边，“被子薄了么……怎么不热乎。”

    是的，她是被爱着的，仿佛没有任何条件，只因为她是一只小狗，她就能得到这样甜蜜的爱意。哪怕她是流浪而来，风尘仆仆又戒备着一切，明羽都会带她去洗一个热水澡，为她梳顺打结的发。不再是什么有罪的人，也不是大家喜欢的“漂亮女孩”，明羽会把她变成只属于她的乖狗狗。

    听上去像个荒诞的美梦，一个她永远不想要结束的梦。李如泽轻轻呜咽了两声，缓慢地睁开眼睛：“我饿啦。”

    “走哇，下去吃饭。”明羽的手伸进被里摸了摸，抓住那只枕头，无奈地笑了一声，“弄脏我的枕头啊？讨打。”

    李如泽摇摇头，把枕头搂得更紧：“才没弄脏。我听话了啊，怎么还是要说打我。”

    “你听话。我只是叫你不要穿衣服，”明羽的手一点点揉开来，顺着腰侧一把抹到屁股上，狠劲拍了一把，“哪叫你骑我的枕头了。”

    “嗯嗯——啊、你不在，”李如泽一挺腰，抻着脖子痛呼出来，腿心转眼便湿了，“我骑着枕头当是你……”

    明羽凑过来，仍然暧昧地揉弄她的身体，吐息到了耳畔，微微地热着，不像平常一样guntang紧贴：“看来你喜欢挨打。我偏偏不打你了，赶紧起来吃饭。”

    椅子上垫了毛巾，桌边有一角漂亮的草莓蛋糕，几小份饭菜整齐摆开，是李如泽喜欢的那家餐厅。两个人坐下来一一揭了盖子，一个吃一个看，都没有讲太多话，直到收拾桌子的时候，明羽才絮絮地说起她今早的见闻。从菜品口味讲到老友的轶事，李如泽心不在焉地听着，只听清一个“投资”，于是随口问她投资了什么，明羽却不细说，李如泽就也不追问了。

    明羽拿了件兔绒的长外套给她披上，上下看了看觉得不够，又找来一卷天蓝色缎带，慢慢悠悠将她绑得像个礼物一样，拽着脖子在家兜过一圈，最后到书桌旁边停下了。

    整一个下午，李如泽都在她身边，安静地充当各种“家具”。或者在桌边替她托着茶盘，或者做个脚凳，到了黄昏的时候，又被抓去作了靠垫，跪在沙发上让明羽又倚又靠地黏着，一面还要挨她两下逗弄，等一档节目放完，就被明羽把全身揉搓了个遍，可怜兮兮地在她身下发着抖，险些又弄湿了沙发。

    晚饭交给李如泽来做，明羽倒是没太折腾她，拆了缎带又给衣服穿，手把手地教着做了两三道家常的小菜，一摆上桌就拍了照发出去炫耀。一整日的赤裸陪侍没让李如泽脸红，这下倒叫她害羞了，闷头三两下吃完了饭，站起来就要去洗碗；明羽拉着她不放，说是要奖励，转头拿了根尺寸骇人的按摩棒出来，李如泽吓得连连后退，于是非常顺利地进行了反抗，且非常顺利地得到了惩罚。

    明羽坐下来开了酒，只有一个杯子，没李如泽的份儿。李如泽正心慌着，明羽又要冰酒石，让李如泽去冰箱里拿了，迟迟不让她放下。李如泽无措地站在桌边，冰酒石捏在手里，逐渐把手心冻得生疼，李如泽痛得皱起了脸，在明羽玩味的注视下，抖着手沁了一背的冷汗。

    “捏好。”明羽轻轻晃动酒杯，威士忌的馥郁香气四溢开来，刺激着李如泽的神经，“我不想要喝太冷的。”

    放下它们，这样一桩无可厚非的小小的权力，被交付出去后却能带来过量的羞耻。李如泽被混乱的心绪压得胸口发闷，面前的人只是喝酒，什么也不说，但脑海中却一直有个声音在代为行罚——太下贱，太不知耻，太没有出息，竟然心甘情愿地让人这样掌控身体——羞辱的话像乱鞭劈过心头，李如泽紧握着冰酒石，在眼泪落下的前一秒，得到了松手的命令。

    冰酒石叮叮当当落进杯里，剩下的是李如泽通红的手掌。明羽的酒其实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只留着一个薄底，因此石块落下的声音格外触目惊心，吓得李如泽浑身一紧，泪眼朦胧地扶住了桌角。

    明羽握了握杯身，把酒杯推到李如泽面前：“我想还是太凉了。你可不可以替我喝掉？”

    一个人喝酒的时候，明羽习惯纯饮，若是说到调酒，多半都因为要照顾李如泽这个甜口的小朋友。李如泽光有个酒鬼的样子，要她纯饮却是一口也喝不下，明羽是知道她这一点的，因此这无疑又是惩罚了。李如泽面露难色，把已经冰凉的杯子放在唇边：“主人……”

    “可以，或者不可以，”明羽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我要你准确地回答。可以，就按规矩答应我；不可以，请你喊安全词。支支吾吾像什么样？”

    烈酒的气味逼进鼻腔，李如泽垂眼看着琥珀色的酒液，看着那几粒刚才冰痛了手心的石块，眼泪猛地滚了出来：“Stagni……”

    明羽轻轻抒了一口气，从她手里拿下杯子放好，拉开了手边的椅子：“来吧，坐。”

    一股汹涌的、莫名其妙的委屈涌上心头，整天的思绪全部乱糟糟搅在一起翻滚起来，李如泽揉搓着手心走过去，坐下了还止不住地抽泣着。靠着明羽的肩头，李如泽有越哭越凶的趋势，磕磕巴巴半天什么也没说出口，光是一声声地呜咽着，把泪水滴进明羽的颈窝。

    “怎么了？”明羽察觉到不对，紧紧把她搂着，揩了她腮上的泪珠，又抓着她的手一下一下摩挲，“你不喜欢这个吗？”

    李如泽哭得睫毛湿答答的，眼圈已经通红了：“呜……你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啊……”

    “这是怪我呢。”明羽把她抱到腿上去，亲热地贴住脸，“我知道了，以后都不要冰块了，好不好？”

    “不是，不是冰块，”李如泽抽噎着摇头，小孩子似地把明羽缠着，“不是怪你。我就是怕……”

    “怕什么，能给我说说么。”

    “我太没用了。”

    “你这么小小的一只，”明羽一笑，摸摸她的背给她顺气，“cao心这么多干嘛。”

    李如泽抱着她不抬头：“什么呀……就算我什么也帮不了你，你也喜欢我吗？”

    “我才要问了，什么呀。喜欢哪里要什么条条款款的理由。”明羽抽了张纸，一捏她的鼻尖，“在外面很累，可是回来还有你这一个宝贝愿意陪着我，简直没有更好的事了。你给我的，谁来也比不上。”

    “如果我没有空陪你呢。”

    “那也好，你过得充实，等见了面又可以给我讲好多话。”

    “如果，”李如泽坐起来，战战兢兢地看向明羽的眼睛，“如果我爸爸mama不同意呢，如果我拧不过他们呢？”

    “如泽。”明羽的神色变得格外凝重，看得李如泽心下一惊，“你的人生轨迹由你自己选择，但假如你要无理由地妥协，喜欢的事情争也不去争一把，那不是我喜欢的样子。”

    “只要你和我说，不论什么事，我都陪你去做。无所谓我会得到什么结果，只要你平平安安，你开心，我就问心无愧。”明羽的语气稍缓和了些，李如泽呆呆地望着她，还有一点倒着气，“虽然说实话，我好想要你只属于我一个，天天都在我家里……这是我变态，你就不要管了。”

    不论什么事，我都陪你去做。李如泽被这漂亮到夸张的话砸得眼冒金星。她其实还是不太能相信明羽的漂亮话，但不可否认它们是有奇效的，听过之后，心里即刻就不再有问题要问了。明羽的吻又落下来，这次是恶狠狠的，像是要把她吃下去，李如泽仰着头承受，只觉得爱意在胸口沸腾。

    “啊。嘿嘿……”窝进明羽的怀里，李如泽不知怎么带着泪笑出来，傻傻的两声，也勾起了明羽的微笑，“我也是变态哎，你要不要管管我啊。”

    “我算懂了。”明羽冷笑一声，把她按在大腿上，一把拽下了她的裤子，“说来说去，你还是想招我收拾你。还问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要我说你就是好色。”

    “没有，我真的很难过——嗯啊！”李如泽扑腾了两下，随后光裸的屁股就得到了她在明羽手下的第一个板子，“啊啊、好疼，真的疼呀……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