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同人小说 - 【狂飙】人尽可夫高启强在线阅读 - 纸王冠 39(彪强)

纸王冠 39(彪强)

    “爬啊曹斌,加油啊,这都七十八圈了,还剩最后二十多圈,别半途而废啊!”

    喧闹嘈杂的起哄声,口哨声,喝彩声,充斥在这个宽敞的卫生间里。即使他们这里是整个京海最好的高中,上厕所的地方,难免还是会有刺鼻的消毒水味,能让这群家境优渥的青春期Alpha在这种地方待上这么久,自然只能是在做一个游戏。

    霸凌。

    一个干瘦的黄毛少年,校服被扒下来塞进了隔间的马桶里,只穿着背心短裤,屈辱地跪在卫生间的瓷砖上,一圈一圈地学着狗爬,每爬一圈,还要自己给自己报个数。他一个alpha,他爹还是个在这片有点势力的流氓头子,之所以沦落到这个地步,只是因为,他冲一个不认识的外校omega,吹了声口哨。

    妈的,贱婊子,妈的。

    明明是,明明是那个婊子,他先冲我笑了。他站在我们校门口,和两三个穿着我们学校校服的男生站在一起,大概离我十几步远的距离。他先转头跟朋友说了句什么,然后弯起笑眼,看向我,慢慢伸出粉红的圆舌,舔掉了手里那枚甜筒乳白色的冰淇淋尖尖。

    看着我瞬间涨红的脸,和从我手里脱落的手机,那婊子笑得更开心了,我心潮澎湃,没注意到他旁边的人也在笑,更没注意到他们的口型是在说强哥就是牛逼。我自信地认为,这个小婊子,一定是看上我了,想勾引我,那小爷我就勉为其难,接受这份勾引吧。

    我冲着他吹了声响亮的流氓哨,捡起手机挂着笑朝他走过去,想和他加个微信。小婊子愣住了,圆鼓鼓的脸庞变得铁青,他拽了拽身边男生的袖子,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委屈。那几个我们学校的男生,也应声看向了我,我认出其中一个是高启盛,我的同班同学,和善礼貌的学霸。他推一推眼镜,冲我露出个冰冷阴森的笑,视线落到了路边的碎砖上。

    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一声口哨,将为我带来一场多么长久的噩梦。

    “……一,一百,够了……”

    爬到最后一圈时,气喘吁吁的曹斌刚想站起来,就被一只上周才发售的AJ踩住了手掌,留着中分刘海的男孩在他的惨叫声中笑嘻嘻蹲下身,一巴掌扇到了他脸上。

    “曹狗,你是不是脑子进屎了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rou,那是你能够得上的omega吗你就冲人家吹口哨。要不是我拦着,盛哥早把你舌头绞了。”

    “谢……谢谢虎哥,盛,盛哥,对不起……”

    他被打肿了脸,只能口齿不清地含糊求饶。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那是你哥哥,我……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这一次,我……我给你当牛做马……我可以当面给你哥……给你哥磕头道歉……”

    “哈,当面道歉……”

    这一声轻蔑的低笑,是从窗边传来的,高挑清俊的少年背光而立,身上的校服整齐熨帖,连衬衣扣子都扣到了最上面一颗。他合起了手中的奥数题集,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摘下去,放进口袋里,袖子一挽,原本那副温文乖巧的学生仔模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个额边青筋暴起,被阴狠戾气裹挟着的护食疯狗。

    “想给我们高家当牛做马的人多的是,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啊?还想见我哥?你居然还敢妄想见我哥?!cao你妈的,狗杂种,你他妈找死!”

    那只疯狗薅住了他的头发,恶狠狠地砸向了地面,骂一句砸一下,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鼻骨断裂的声音。这还不算完,砸完之后,那位总是被老师同学交口称赞的天之骄子优等生,抬腿踏上了他的脑后勺,来来回回地碾压,像往日碾烟头时似的。

    “我哥是菩萨心肠,明明都气得发抖了,还特意叮嘱了我,让我不要对你动手,怕你去告状,连累我拿不到今年的市三好学生……嗤,可能吗?阿斌,你他妈不会是那么嘴贱的人吧?”

    唐小虎踢一踢他的下巴,在旁边看似好心地帮腔道,“那不能,阿斌是聪明人啊。阿斌,你听说了吗,前段时间九中有个小子不老实,挺能折腾的,就为了区区一千多块的服装费,都折腾到教育局去了,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什么正义,什么要讨一个公道,笑死人了。话说得那么响亮,最后,不还是灰溜溜地从学校滚蛋了吗。而且,整个京海,甚至是整个临江省,都不会再有学校愿意收他了,他这辈子,已经完了。听说那小子数学成绩挺好的,说不定本来还能在市奥赛里和盛哥一决高下……嗷!”

    唐小虎抱着脑袋跳到了一旁,高启盛手里那本厚重的题集砸得他眼冒金星。

    “用得着决吗?”

    高启盛冷漠地俯视着下方的失败者,连鄙夷都懒得生出来。

    “我们是高,你们是下,这是生下来就注定了的事。曹斌,记住这些反面教材,别犯蠢,守好京海的规矩,懂了吗。”

    他踩在曹斌脑袋上的那只脚,在不停地加重力度,像是要把这颗头颅踩炸似的。

    “现在你懂了吗,曹斌?”

    六年之后,穿了身黑色现勘服的高启盛,双臂环抱,站在案发现场的土坑里,用同样的俯视视角看着那具头颅炸开的可怖尸体,轻声问了同一句话。即使戴了口罩,也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欢快。

    “下就是下,想往高处爬,是要遭报应的。”

    “阿盛,你一个人在那嘟囔什么呢?”

    高启强手臂一撑,轻轻巧巧跳下土坑落到了他身旁。昨晚下了场暴雨,反正现场痕迹几乎都被洗刷得一干二净了,一个脚印都没留下,他也用不着动作多小心。

    “你查得怎么样,死因就是枪击吗?”

    他点一点头,尽量不幸灾乐祸地客观回复道,“对,他身上没有其他的伤口,仅头部被射入了一颗子弹,根据我刚才的检查,也可以初步排除中毒或突发疾病。应该就是有人,在他打猎的时候对他开了枪,导致了他的死亡,大致的死亡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到七点,再具体一点估计就要运到我那才能查出来了。”

    “还有一种可能。”高启强观察着子弹的落点,还有枪支的方位,粗略推测了一下子弹的射出路线,提出了一个设想。“会不会是,他自己失足掉进土坑的时候,枪支也摔了,意外走火,砰的一下,把他给击毙了。这种自制的土枪,本来就容易出这种问题,不是什么稀罕事。”

    听他哥这么说,高启盛藏在口罩下的笑容更大了。“呦,那就是天谴了,真是老天有……哎呦!”

    他话音刚落,就因为不积口德被他每月都要去庙里烧香拜佛的哥哥狠狠一巴掌扇到了后脑勺上,扇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栽地上。这几个月才刚加入他们支队的陆涛碰巧跑到坑前,目击了这一幕,吓得打了个哆嗦,站在坑边拿着相机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等一会儿再过来。

    都说高警官脾气最好,善解人意,温柔又亲切,这怎么还说变脸就变脸,说打人就打人啊。表姐,我不想在这待了,能不能把我调回你那啊。

    “小陆,正好你过来了,枪上的指纹取过了吗?”

    高启强招呼了他一句,看他哭丧个脸,还关切地问他是不是没吃饭,陆涛赶忙摇摇头,敬了个礼,把关键情况汇报了上去。

    “组长,枪柄上目前没有检测出任何指纹。”

    高启强皱起了眉。“什么意思,连曹斌自己的都没有吗。”

    “枪的其他部位有,只有枪柄上没有,就像是……”

    “被人刻意擦除了,是吗。”

    被人仔细擦拭过,再加上一夜的暴雨冲洗,确实是有可能提取不到指纹的。

    看来,不管究竟是不是意外走火,有一件事是基本铁板钉钉的了。

    曹斌死亡时,现场还有第二个人。而且,这个人一定在枪柄上留下了指纹,所以,才必须要在曹斌被枪杀之后把枪柄擦干净。

    不过,这也证明,这第二个人大概率不是个专业杀手,也没有为这次的死亡事件做任何的事先计划,否则,那人不会紧张到忘记……在擦干净枪柄之后,应该再在上面印上曹斌的指纹。这样,这起案子就会被彻底看做是一起常见的土枪意外走火事件了。

    高启强一边思考,一边吩咐道,“总之,我们收集好证物,回局里先做个弹道……”

    “儿子!阿斌!我的儿子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受害者的父亲,白金瀚的曹老板,终于与他见上了面。那个精悍高大,已经在京海洋洋得意了好几年的中年男人,如今面露颓色,嘴唇青白,脊背似乎都佝偻了下去。他和他带来的那几个马仔情绪都很激动,嚷嚷着非要过来看一眼,甚至跟拦截他们的警察动起了手,他上前去阻拦的时候,也被中年丧子,濒临崩溃的男人撞得跌跌撞撞后退了两步。跟着他过来的高启盛本就不喜曹家父子,顿时怒火中烧,拳头都攥紧了,又被他哥一把拽回了身后。

    高启强将脖子上的抑制环解松了一格,适当地释放了微量的omega信息素,用平静温和的声音配合着信息素的香气,安抚住了现场的alpha们激昂急躁的情绪。他先是自报了家门,然后才斟酌着用词给曹闯说明了情况,心平气和解释了一通为什么家属现在不适合看到受害人的遗体,并向曹闯保证,有什么进展,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他。

    曹闯在听到他的名字时愣了一下,看来那姓孟的还真跟曹闯说了配合他调查的事,老东西,还挺讲信用,不骗小孩。曹闯在知道他是谁之后,态度就好转了不少,还握着他的手,流着泪恳求他一定要查明枪杀曹斌的凶手是谁,自己就这一个相依为命的儿子,一定不能让阿斌死不瞑目。

    他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说了句不一定是被他人枪杀,也有可能是枪支走火导致的意外。曹闯冷笑一声,旁边的马仔小声提醒了一句,可阿斌昨天确实是一个人开车出来打猎的,身边一个跟着的人都没有,而且那把猎枪也确实以前就出过故障,只是另一把好用的枪被送去保养了,阿斌才拿了这把。话音刚落,这碎嘴子马仔就被正愁没地撒火的曹闯一脚踹翻了。

    “哎,你怎么当着警察的面随便打……”

    高启强制止的话都没说完,就被悲愤交加的男人搂进了怀里,男人声音打颤,绝望与苦痛溢出了喉咙。

    “高警官,我没本事,年轻时老婆就跑了,这孩子跟着我,从小到大没少受罪。可这孩子孝顺,皮是皮了点,却从来……从来没让我cao过心,哪怕被人揍得皮开rou绽了,回家也只跟我说是摔的。这两年,我家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了,妈的,怎么就……”

    这位悲痛的父亲几乎就要瘫倒在地了,高启强体贴地撑住了他的身子,拍着他的背给他顺了半天的气,看他不再发抖了,才缓缓把人松开。松开之后,那个站在高启强身后的的青年警察,立刻走上前来,摘下手套,一脸沉重地握住了男人的手。

    “曹叔叔,您节哀,我叫高启盛,是曹斌的同学。我哥早上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这真是,世事无常。前段时间,他还约我去猎兔子……谁能想到,这么突然就……”

    听到高启盛这个名字,曹闯愣了几秒,随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勉强撑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哦,我记得你,以前,你们学校发成绩单,你的名字一直都排在前面……原来是陈局的儿子,怪不得这么有出息。”

    刚遭遇了丧子之痛的中年男人,却还要强忍悲伤奉承自己,这让高启盛得到了极大的,恶劣的满足感。因此,他也配合了一把曹闯的情绪,扮演好了一个痛失手足的好兄弟,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叔叔,您放心,我们肯定会为阿斌讨回公道的。”

    高启盛信誓旦旦,表情庄严。高启强也在旁边点头,拍着曹闯的肩膀,让男人放宽心。这时,他揣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亮起的屏幕上,显示出了一条唐小龙发来的微信消息。

    “228案,有进展了。”

    依然是那四起匆促结案的失踪与坠楼。这四人的家人,有三家都已经陆续搬离了京海,有一家甚至都出国了。他们要么不接来自京海的电话,要么听他们说完开头就会挂断,他们只能选择先去了还留在京海市的那家。那家人的门虽然也敲不开,但他们还是从邻居及物业那里打探出了点东西。那是个高档小区,那家人恰好就是在自己的omega儿子“失踪”后搬过来的,夫妻二人好像都没有什么稳定的工作,还有个在国际高中上学的女儿,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户原本一家四口就靠几平米的早餐店和儿子的实习工资生活的人家,靠着儿子的“失踪”,发了笔横财。

    其他几家,多半也是如此。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们自然会选择维护他们的利益共同体。不过,小龙他们锲而不舍的追查,终于有了点收获。大概是实在受不了良心的煎熬,今天上午,那个跳楼的姑娘的哥哥在挂断他们的电话后,又发来了一条短信。

    “我和我爸确实对不起meimei,但我妹真的是自杀的,她是干干净净,完完整整地走的,和他们不一样。她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找我们也没有用,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这段话,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其实,透露的信息量很大。什么样的人才是他们警方“要找的人”,干干净净尚且可以理解成那个姑娘在死前并未遭遇性凌辱,但如果摔得四肢都断开了还能叫完完整整,那什么样的死状,才是不完整的呢。

    就像是,Sunny那种吗。Sunny的身体上,确实缺少了一个器官:他的Omega腺体。高启强看过那个跳楼的女孩的尸检报告,与Sunny不同,她的Omega腺体是完好的。

    那么,那三具至今未被发现的尸体,会不会也被挖去了omega腺体呢。有没有可能,那个跳楼的女孩的哥哥暗示的意思是,那些缺失了腺体的受害者,才是他们警方该重点关注的方向。

    白金瀚是为了得到那些omega腺体才杀人的吗。可omega的腺体又不像肾脏这类已经有了较为成熟的移植技术的器官,高启强家里可是有两个学医的高材生,他都没听说过世界上有谁能与别人的腺体配型成功。白金瀚要这些脱离了本体之后根本不可能和任何人匹配上的腺体,能用来做什么呢,谁会需要呢。

    他是想不通,但幸好,小兰目前在国内最好的医科大学就读,研究方向就是内分泌,她的导师也是国际闻名的腺体科专家,他还有很权威的外援可以请。

    于是,坐在返回市局的警车上的高启强,给meimei发去了消息,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请她帮忙咨询一下她的导师,小兰很快就回了他,说她导师最近很忙,现在正在美国参加一个国际会议,她一会儿就发邮件过去,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有回复。

    他回了个好,然后又先后点开了两个对话框。他先是让唐小龙抓住跳楼女子的哥哥这个突破口,尽快派人赶去那人所在的城市,尽量将人请回京海保护起来,看能不能问出来那位哥哥究竟知道些什么。然后,他又跟安欣打了个招呼,说晚饭时我要过去一趟,我打算做牛rou肠粉和叉烧肠粉,小安你太瘦了,要多吃点rou听见没有。安欣罕见地一直没回他,他想着大概是在忙着管理市场,毕竟现在才是下午三点,正是工作时间,就没有放在心上。

    时间还早,高启强先回了趟警局,脱下沾了一身泥的警服,换回了自己的常服。说是常服,其实也不怎么常,他身上穿的是毛茸茸的咖色仿獭兔毛皮草,头上戴了个同色系的毛绒护耳雷锋帽,帽顶还有两个小熊耳朵。要是让他爸看见,十有八九又要骂他没个警察样了。

    老古董,以后等他接手了市公安局,他非得在警局楼下开奶茶店不可。

    到了市场之后,他并没有在管理员办公室见到安欣。那个和安欣很熟的高个青年小陆说,欣哥今天一直没来,不过早上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帮忙看一会儿,自己有点事。张彪上午也来问了,听他说安欣没来,就急匆匆往安欣家的方向走了,就是走路的姿势有点怪,踉踉跄跄,像是腿都不知道该怎么挪了的样子。

    这个张彪,在搞什么鬼,别又是在憋坏呢吧。

    高启强心头一紧,面对小陆非要塞给他的一包甘梅味炸鸡柳也没工夫推脱了,拿了鸡柳就快步朝那兄弟两人的小破窝走去。

    也是巧了,他昨天才发朋友圈说想吃甘梅味的桥头排骨,今天就在小安的小跟班那里吃到了类似的。不过他也经常遇到这类巧合,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都会很巧地降落到他手上,他真的是好幸运。

    李响打开门时,高启强捧着还剩一半的炸鸡柳,嘴里还嚼着一块。本来他只想尝尝味道的,没想到那小子看着愣,手艺还挺好,让他一吃就停不下来。李响扶着门把,他原本是没打算给这个两面派婊子好脸色看的,但他盯着那张快速开合的粉嘟嘟小圆喙,脸上绷紧的肌rou线条扭了几下,最后还是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高启强圆眼一瞪,等嘴里的rou咽了下去,才愤怒地说,“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看高启熊警官你冬眠之余还不忘起来打猎觅食,真是挺辛苦的。”

    “你说谁是熊呢!我不许你再给我起外号!李响你侮辱人民警察,小心我逮捕你!”

    高启强这么一通气急败坏的大帽子扣下来,反而激起了李响的逆反心态。这流氓混混抱着胳膊靠着门,很不满地拧着眉头问他,“你不是喜欢熊吗,人安欣给你送小熊的杯子,你乐得跟什么似的,我说你是熊,你就气得乱蹦,凭什么啊。”

    “凭你长得丑,不行吗?”

    李响宕机了几秒,高启强用肩膀撞开他往他家里走时他都愣愣地没给出任何反应。等高启强毫不见外地剥下自己那身油光水滑的熊毛扔到沙发上,他才回过神来,撇着嘴走回客厅,先拎起一把刚洗干净的葡萄放到盘子里,摆到茶几上,随后又拿起了柜子上放的镜子,变换角度照了又照,还很自恋地捋了几把喷了发胶的头发。

    “这不挺帅的吗,高警官,你什么审美?”

    “嘁,懒得搭理你。小安呢?”

    “他不在市场呢吗?”

    高启强刚瘫到沙发上,听到李响满不在乎的语气立马坐直了,随手揪掉一颗盘子里的青提葡萄砸到了那个只顾着搔首弄姿的大帅哥的后脑勺上。

    “你弟弟今天一天都没去市场你不知道吗?他可不是翘班的人。而且,我听小陆说,张彪来找他了。你这个哥怎么当的,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你弟!”

    “我们白金瀚今天乱成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他都那么大人了,我哪有工夫管……等一下,你说,张彪来找安子了?他来干什么?”

    李响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他拿出手机,给安欣拨去了电话。

    嘟。嘟。嘟。

    响到第四声时,一根颀长的手指淡定地在安欣的手机屏幕上划动了一下,按了挂断。

    “这上面显示的响哥……是你亲哥吗?没想到啊,安先生,你看着平平无奇,其貌不扬,关心你的死活的人还不少。”

    王良在挂断电话后,就将手机抛回到了坐在圆桌对面的安欣面前。安欣的手并没有被捆住,但他依旧谨慎地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原因无他,被两个马仔牢牢摁住的张彪,脖子上架了一把匕首。

    “高启强会发这种善心,我倒是不意外。我和他还挺熟的,安先生你可能不相信,我和高启强,其实是同学……”

    “我知道。”安欣突然出声打断了王良的话。他嘴唇干裂,声音发哑,这是一整天水米未进的结果。

    “高警官告诉过我了,他说,你们上学的时候关系不好。小王总,我和高警官,也比你想象得熟。”

    王良不置可否,他端起茶杯,在蒸腾的茶雾中带着笑意回忆起了往事。

    “高启强那时候……是班长。和他关系好的同学,确实很多。我们毕业那年,班里流行同学录。几乎全班同学都给他写了,写得密密麻麻,情真意切。有一个空格,我记得特别清楚,问的是,‘你对我的评价是什么’。你应该能想象得到大家都是用什么词语评价他的。可爱,秀气,长得像个小rou包,闻起来香香甜甜,做事认真负责,有担当,讲义气,热情,热心肠,勇敢,善良,宽容大方,乐于助人。我猜,你心中的他,也是这样的吧。”

    “我给高启强写了句诗。他不让我写他的同学录,我就只能当面告诉他了。”

    “我跟他说,高启强,你不过就是个——”

    “——假情假意,假慈假悲,假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