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你让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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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保金指间翻转着圆珠笔,若有所思。 许凯一边穿外套,一边道:“诶,明天,有空吗?” “怎么?” “你不是喜欢为人民服务吗,明天帮我站个岗?我有妹子约!” 看许凯说得兴致勃勃,陈保金点头,行。 许凯一听,乐得。出去时嘴里都哼着歌。 陈保金继续玩着手里的圆珠笔,寻思着要不要兑现昨日的诺言。 给余池子准备好药和套,以防不时之需。 上午,仁和大药堂。 李品摸了摸鼻子,想到女友的交代。 [啊,真麻烦。怀了就生呗,还买什么药。唉。]他心里嘀咕,又不想麻烦老板,于是进店后自己在药房的货架上找了起来。 有一个声音却比他爽利多了:“有避孕套吗老板?来两盒。” 李品觉得这声音熟,一侧身,望过去。 陈保金? 哦,他也来买避孕套。 .......!!他想做什么! 李品低头,不吭声。 陈保金显然是没发现李品就和他隔着一排货架站着,脸上卸下了平日的虚伪笑容,变得僵硬。 李品想到第一次见陈保金时,也是这样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不,更甚。那眼神让人发寒。 老板问:“有啊,要什么尺寸的?” 陈保金心想:这未来女婿啥尺寸得看缘分啊。算了,来一趟本来这老脸就豁出去了。于是他道:“就,小女生没经验,用什么牌子好一点?年龄不大,是处。” 李品听得骨头都发冷,不自觉握紧拳。 那老板一听,笑了,又问:“还有避孕药,要不要啊?” 陈保金正有此意,想也不想就说:“来两盒。哦,要保质期长点的。” “知道了!” 妈的!人渣! 李品在心里唾弃,再也忍不住,走上前,走到陈保金旁边,大声道:“老板,来两盒避孕药。” 李品走过来时,陈保金正想着余池子的事,走了神,听到声音炸在耳边,心里哐当一声。他不敢相信竟这么有缘,这里都能碰上。 “诶,好巧!”陈保金笑了起来。 李品也扯开笑:“是啊,你也来买避孕套啊?” 陈保金:“……” 李品继续保持着他那皮笑rou不笑的凉拌态度。 “不巧,避孕套就剩一盒了。”老板说。 “那——” “我要了。”李品说。 陈保金觉得挺好笑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没事,你要急用你先拿。” 李品点头:“谢谢啊,我女朋友来这边。一学期了聚一次也不容易。” 陈保金的笑容被晾在那。 空气一时间很沉默。 陈保金好不容易安慰好自己,想咽下这口气,谁知李品又说:“避孕药我这边也有需要,不如先让给我?” 陈保金仿佛脸上被人狠扇了一耳光,眼里的暖意也黑下去了。 陈保金说:“好。” 李品昂头冷脸,不再与他说话。 “……”陈保金后知后觉,察出点不对头来。 药房老板眼看这两人又是旧识,火药味又那么浓。 不用说了,这种事时有发生,肯定是这俩哥们,喜欢上同一个女人。就不知道,是哪个女人魅力这么大,让两人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这个穿毛衣的,一张娃娃脸,一看就是个学生,再下去肯定要吃亏。 旁的那个大个子,浓眉,尖脸,那块头,一看就是个练过的混子。 老板不想惹麻烦,也顾不得避孕药管够这件事,赶紧把东西递给李品: “一共二百五,您拿好。” “噗——”陈保金听了这数,瞬间破功,笑出声来。 老板:“......” 李品看笑到肩膀都在抖的陈保金,实在恶心,狠狠瞪了他一眼,结了帐,扯过袋子返身就走。 陈保金盯了他背影好一会,确认他走得远了,这才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老板默默看了一会,心道: [坏了,那学生这次,怕是要被那混混狠狠揍上一顿了。] 李品一步一步往宿舍走去。 他心事重重,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偶尔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陈保金在距他几十米的距离处跟着。 李品走得慢了,他就停下来, 走得快了,他就跟上去。 两人像是时针与分针,保持适度节奏。 这个过程直至李品走入教师宿舍。 陈保金怕被他发现,没有继续往前跟,找了根电线杆子靠着,像个无依无靠的流浪汉。 陈保金靠了一会,忽觉,没准十几年后,池子大了,去国外了, 自己就该是这幅德行。 一个人,不修边幅的站在风雪里。 池子会去很远的地方。 而李品。 一个学期对他来说都长得让他厌烦不是吗? 余池子的预言如惊雷炸耳:[他会离开乌市!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回到他出生的地方, 很快结婚生子,大摆宴席!] 少年人总是明目张胆的残忍。 陈保金在冷风里点着一根烟慢慢抽。 陈保金像余池子这么大的时候。 那时候, 他和老家伙的关系还挺好。 可后来,后来啊—— 如今这般宠爱余池子,多少也有点和老家伙叫板的意思。 女儿仿佛是一个证明自己赢过,而且还在赢的证据。陈保金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只赌狗。 本都赔光了还不肯认输,叫嚣着,再来!再来!余池子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会被自己拿来当赌资,就为一口气,和老头子硬顶吧。在她眼里,爹地一定是个英明神武,万事不慌,和蔼可亲,帅气逼人的好警察。 而不是个眼高手低,求而不得,死乞白赖的癞皮狗。 李品把药和避孕套买回来,放到卧室。 他坐了一会,李斐从浴室出来了。 上身一个小吊带,下身一条小内。 李品皱眉:“也不看这边几度,你不冷啊?” 李斐笑道:“运动了当然不冷嘛。”然后,她不等李品数落,自觉钻进没冷透的被窝。 二人亲昵了一阵。 李斐问:“你怎么心不在蔫的?” 李品一惊:“有吗?” “没有吗?” 再问下去就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了。 李品打住。 李斐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解决?还是有什么心事?” 李品沉默。 李斐说:“李品,我觉得从昨晚开始,你就有点不正常。怎么了,是和那个女孩有关吗?” “没有!”李品赶紧否认。 李斐笑。 李斐笑完了说:“你知道吗?你和我谈的第二个男朋友特别像。就连撒谎时,也很像。” 李品说:“我没有对你撒谎。” 李斐点头:“是,没撒谎。但你心不也没在这,不是吗?” 李品:“……” 时间过得极慢,滴答滴答,每一秒都听的很清晰。李品知道,乌市药店不少。附近就有两家。就算他能保护得了余池子一次,也保护不了第二次,第三次。 陈保金已经决定动手了。 陈保金完全可以换一家店买他想要的套和药。余池子现在其实很危险。 李品是知道余池子的,她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很傻,不懂得隐藏自己的锋芒。她早就被自己禽兽父亲盯上了而不自知。 更可怕的是,也许在余池子心中,这个父亲还是“真爱”她的! 李品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正抓在裤子上,揪得很紧。 李斐问:“你要不要看看你脚上穿什么鞋?” 李品低头,脚上还是出去时穿的黑耐克。 李斐说:“你要真有事呢,就去处理。你处理完了,收心了。我可以当没这回事。” 李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几乎是瞬间,他就想立刻下楼,去找陈保金,他要狠狠揍陈保金一顿或者狠狠警告他:人渣!别碰池子! 李品心急如焚,李品纹丝不动。 李品说:“我没有事。我就是,就是今天有点累。” 李斐气得哈哈大笑。 笑够了,李斐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去处理你想处理的事。一分钟后,我就会反悔。现在开始计时。” 说着,李斐趴床头柜那,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点开秒表。 她摁下计时按钮,把秒表对准李品。 那疯狂跑动的数字触动了李品的心。 李品坐立不安。 李品说了句浑话:“那你不会走了吧。” 李斐说:“不会,快滚。” 然后她看见李品急不可耐的弹起身,风一样的冲出去。品mama在后边喊人。 李斐在卧室里也喊:“阿妈,他给我买药气!卜叫他拉! ” 吼完,李斐的视线就模糊。 真丢人啊,李斐。 怎么就,输给一个女学生呢。她想。 李品跑得气喘吁吁。 他知道自己完了。 没有一刻,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前途黯淡。 他往楼下跑,四处张望。 像一只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 [我原本是好好的。]李品想。 他认为,这一切与余池子无关,动了邪念的是他自己。余池子是纯洁的。 [如果不是陈保金!如果不是陈保金,这一切本来可以完全正常! 是陈保金在小树林里勾引余池子。 是陈保金这个畜生去买什么避孕套! 是陈保金这个王八蛋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Gay,结果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他李品是在维护正义。 对,维护正义。 等把陈保金的事情解决了,可以和斐斐解释清楚的。李斐都有那么多男朋友,还上过床。 他不过是帮一个女学生脱离虎口了,他又没和余池子发生关系,是吧? 他和余池子之间清清白白,能有什么错! 他是老师啊,老师帮自己的学生免于险境,这是负责任的体现!这能有什么错! 错的是一直在逼他的李斐! 错全在陈保金!] 李品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 在迎头撞上陈保金的那一刻,彻底崩溃。 “畜牲!” 李品怒吼。 他冲过去,给了这个毁掉他前途的男人,恶狠狠一拳。 还不够,嘭!两拳。 “人渣!” 卟!三拳! 陈保金的脸上挂了彩。 眼角溢出血。 李品疯了似的使出全部力气来殴打陈保金。 而陈保金似乎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任由李品揍。 只是,毕竟常常练拳, 陈保金的身体拥有肌rou反射般的记忆。太过危险的拳路迎面而来时,就算他不想,也还是能依靠本能躲开。 就这样,一个打一个挨。 等许凯赶到事发地点时,看到了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陈保金,和意犹未尽的李品。 两个人被拉开了。 许凯特别想笑,但他受过专业训练的。 许凯把陈保金拉到一边,低声问:“怎么回事啊保金,睡人老婆了你?被打成这样?” 谁知李品听力特别好,一听这话,又冲过来要揍人。 许凯想拦着,阻止他的竟是陈保金自己。 陈保金说:“你让他打。” 这咋回事啊,这两人—— 当事人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许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找了个好位置看戏。 …… 围观路人见穿着警服的许凯在旁边看呢,有的停下来一同看热闹, 有的看都不看一眼低头玩手机。 许凯看了有一会戏,估摸李品该打累了,这才凑过去把人拉开。 这次他不劝陈保金了,抖M劝了也没用, 他对李品说:“兄弟,消消气。这位是我同事,他要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现在也把他打成这样,也够了。打完了,我们有什么事慢慢说, 再打下去把事闹大,对你影响也不好,是吧?” 李品本来在气头上,听到这句,“对你影响也不好。” 整个人,渐渐就,冷静下来。 陈保金的放纵让他的无能狂怒更显滑稽,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警察,更是如火上浇油般让他难堪。 李品摸了摸自己因揍人擦破皮的手,问许凯:“你是谁?他找来的帮手?” 许凯摇头:“那倒不是。” 许凯把事情说出来:“我之前,接到个药店老板的报警电话,说这边教师宿舍附近有个学生惹上个混混,那个混混跟踪学生,两个人啊,又是安全套又是避孕药的,好像是和一个女孩有关,担心出事,让我过来看看。 结果遇到你俩了。这事纯属巧合。 你们这要没事了,那就一言为定,别再打了。 我得抓混混去了。” 李品慌了,怒瞪陈保金。 陈保金被凑成了个猪头,反而笑,他不急着与许凯解释,反而对李品说:“气消了吗?” 李品不做声。 陈保金懂他的意思,出来善后:“今天李品有点情绪。我之前借了他钱没还。我忘了。他最近女友来这边,两人急用钱,对吧,李品?” 刚昏头揍了人陈保金一顿,现在又要靠人家解围。李品只好点头。 陈保金又说:“就这么点事,可能那个药店老板误会了。” 许凯瞪大眼,一根手指在两人之间移来移去:“所以你就是那混混,他就是那学生?” “对!” “对。” 【10章】所以,你就是那个混混,他就是那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