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畸形关系③
五条昭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 青年上前一步，咒力散开，在夏油杰愣神的功夫中揪住对方衣领，将人提起来。 夏油杰：“？” 少年人离成年还有一段距离，虽然身体正在发育，却还是没有一米八五的五条昭高，相差近十公分的身高差让他轻松拎起来。 不过夏油杰注意不在这里——好吧虽然很在意，但最重要的还是看着那么纤细瘦弱的手臂，怎么把自己提起来的？ “老师——” 五条昭笑眯眯的“嗯”了一声，于是夏油杰闭嘴了。放任对方把自己带离原地，与五条悟拉开距离。 期间五条悟那双苍瞳一直盯着他们的互动，尤其是看见两人接触，眉头都狠狠皱起来了。 他不满地鼓着脸，又有些生气五条昭不搭理他。 而且看着他们互动，想到自己发现杰做了什么，更气了。 但就像杰说的，他们半斤八两。 五条悟从本家赶回来，几天不见思念越发强烈。他第一时间就去找五条昭，刚瞥见那道身影，六眼就告诉他所有信息。 那些痕迹……还未消去，虽然不明显，可是一切变化都瞒不过他的六眼。 他「看见」青年身上沾染了其他人的咒力气息。 是杰的。 很难说那一瞬间五条悟在想什么。六眼神子罕见的产生了强烈的情绪波动，就像被打上标记的猎物被抢走一样。 他去找夏油杰，想要个解释。 然而…… “昭，你不能这么偏心！”五条悟不能理解，明明杰和他做了一样的事，而且他还没做完呢，凭什么就冷落他。 五条昭一向很任性，和五条悟不遑多让。他不想和五条悟说话，就不理会对方，但这又不是对那些不在意的路人一样的冷漠。 可五条悟不知道。 五条悟只是觉得不公平。 两个dk被迫终止战斗，夜蛾正道黑着脸给了他们一人一捶。头顶着新鲜出炉大包的问题儿童乖乖跪坐着，接受班主任教育。 夜蛾正道说完口干，喝了一口水，“你们两个……说了多少遍，不要在高专打架，训练除外。知不知道这个月又增加了多少修缮支出？” 两个dk没有说话，五条昭撑着下巴，随口报了一个数，而后耳边突然安静了，他侧过头，只见三道目光都看着他。 “？” 夏油杰：“……差点忘了，老师是东大高材生毕业的。” 夜蛾正道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些遗憾和惋惜。这算是埋没了人才吧，但是……人果然都是有私心的，夜蛾正道希望他能一直留在高专。 把两个问题儿童撵走，夜蛾正道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 “这是……人才特聘计划？” “嗯。东京警视厅送来的，你……”夜蛾正道欲言又止。 这明晃晃的，就是为了眼前人而搞的。 “我不会去的。”五条昭连看也没看，放到一边，一眼看出夜蛾正道在想什么，“你放心好了。” 五条昭从来没想过去当警察。虽然他对这个职业姑且算是唯一尊重、敬佩的。但是他并没有为正义而奋斗的一腔热血，也没有那么伟大的牺牲精神。 而且五条家……御三家那么也不会允许他脱离咒术界。 要让诸伏高明失望了。 话虽然这么说，夜蛾正道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让他将这份文件带回去了。 “老师。” 夏油杰在他门前，不知道等了多久。黑发少年看见五条昭，下意识露出笑容，眉眼都能看出心情之好。 瞧见五条昭手边的东西，问道：“这是……？” “东京那边送来的。”五条昭无意多解释，“你两千字检讨写完了？” 夏油杰笑容一僵：“……没有。” “那就去写。”五条昭有些烦了小孩老是跑他这边。 这让他想到了五条悟，但是夏油杰又知进退。 比如现在，见他不是很想理人，识趣地跟他说了晚安，说明天给他带饭。 . 五条昭全当这份“特聘计划书”不存在，但他没想到，自己会有再拿起它的一天。 那是一个下午。 天气很好，然而五条昭心情前所未有的差。同时也充满不解。 他本来以为不正常的是五条悟，然而现在夏油杰居然也……！ 难道是高专教育出错了吗？还是说高专女生太少，以至于两个dk对他的“喜欢”弄错了？ 五条昭不理解。然而这并不妨碍他知道夏油杰跟五条悟一样「喜欢」他时，内心如遭雷击一样的感觉。 事实上，夏油杰掩饰得很好。他也习惯克制，只是在五条悟面前，他不想再忍耐下去。 于是“一不小心”就暴露了他的心思。 对此，五条昭的反应让夏油杰心里一沉。 五条悟气呼呼的，嘴里那句话绕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夏油杰干了什么好事。 不是五条悟心善、为杰考虑，而是他想到，这样会火上浇油。五条昭本来就很生气，他不想被怨恨。 “你们两个，给我滚。” 在五条悟对他做了那样的事后，五条昭本来对待夏油杰，已经尽量不去迁怒了。也任由对方亲近他。 但是，他以为那只是学生之间想要亲近师长的情感。 现在还不知道还有更令他生气的事，看见这两个家伙就烦。 手痒了又控制住，归根到底还是五条昭本身就很少在意什么，就连怒火也是浮于表面一样维持了片刻，散去后只剩下了烦躁。 但是两个dk胆大包天打他主意这件事，还是影响到了他。 被勒令不准靠近的五条悟很委屈，还有些烦。他揉了揉自己那一头白毛，整个人就像是见不到主人的猫咪一样，烦躁得来回走动。 所谓【真相】只是一部分，五条悟和夏油杰默契地没有告诉其他人。 “都怪杰。”他说，“明明杰你是知道的吧？他是我的。” 夏油杰叹息：“悟还是这样任性，可老师不是谁的附属品，而且你跟老师也并没有在一起，即使我们是朋友……” 即使是朋友，有了同样喜欢的事物，如果是其他，那么夏油杰还会退让，但唯有这个，他不愿意后退半步。 “因为我也喜欢他。” 夏油杰低垂着眉眼，像是想到了那人，嘴角露出细微的笑意。 抬头的时候，又收敛了：“所以，我们还是公平竞争吧，悟。” “……切，谁要和你竞争啊。” 五条悟根本不想。在他看来，自己从最初认识五条昭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那个人的归属。 他们的缘分太早，所以五条悟根本没想过会有人和他抢人。 而且现在看来，杰在对方那里，留下的印象还比他好。 五条悟摘下了墨镜，盯着笑眯眯得看不见眼睛的夏油杰，觉得这真像一头狐狸。 等等，该不会杰早就打昭的主意了吧？ 夏油杰无所谓五条悟怎么做。无论是将他做的事告诉对方也好，还是想要亲近老师也罢——他们如今起点是一样的。 就看最后赢家是谁了。 夏油杰将五条悟扯回相同水平线，打着的算盘却并没有完全实现。因为另一个当事人的态度出乎两人意料。 家入硝子只知道两个dk像是冷战了。却不明白为什么五条昭老师也像是有事要忙，没有给他们上课。 只有五条悟，想到他回五条家时那些老家伙说的话，去找五条昭：“你要离开高专？” 锁上门，五条昭转过身，相似的蓝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这令五条悟更加不舒服。他不喜欢昭这样的眼神。 明明已经不再是当年年幼的神子，却依然不了解如何理解、与对方相处的方式。他按着自己的内心，拦住五条昭。 “回答我。” 五条昭停下来，终于开口：“并没有。” 他说，“我只是出差一段时间。” “骗人。”五条悟想也不想，反驳了他，“你又不需要出差。” 不说五条昭本身就没有去评级，咒术界也没有强制他接任务，根本没有什么“出差”的说法。 就说现在，五条悟刚从本家回来，对御三家打的什么主意清楚得很。 他们根本不会允许五条昭离开高专。 “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五条昭借着身高，居高临下俯视着他，而后避开五条悟的手，“比起无关紧要的社会课程，你们更需要咒术、以及体术相关训练。” 五条昭作为一个文职老师，按理说是没有什么限制的。 一直被迫冷战的五条悟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发现他躲避的动作后反而凑上去，强行握住他的手，“我不管，反正你不准走。” 五条昭垂下眼，看着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年轻、稚嫩，富有少年人的活力。他闭上眼睛，叹气。 他果然不习惯拒绝。尤其是他在意的人。 “松手。”他故意板起脸，五条悟果然乖乖照做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在他面前，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任性一个更加克制，但同样强势。只是现在还年轻，缺乏经验，刻在骨子里的尊师重道让他们不敢太过造次。 . 御三家那边暂时没有动静。 一年后，维持着这么冷淡而怪异的关系的师生三人，迎来了新的学期。 以及新的一年级。他们的学弟。 “老师好。”自我介绍过后的灰原雄像个小太阳一样，热情满满。 比他沉稳不少、看起来也很可靠的另一个新生对着五条昭点头，中规中矩的介绍自己。 灰原雄，七海建人，高专一年级生。 和夏油杰一样，都是通过招募进高专的，此前一直在普通学校上学。 灰原雄很崇拜夏油杰这个前辈，对同期和高专其他人印象都很好。 只是看着五条昭和五条悟的发色，脸上有些好奇、犹豫，于是夏油杰笑着说：“怎么了？” 夏油杰是很愿意给新生解答的，尤其是乖巧礼貌的学弟。 “那个……老师和这位学长有点像，啊，我是说发色和眼睛颜色——” 灰原雄怕冒犯了两人，说到一半声音越来越小，但看年轻的老师没有什么反应，就大着胆子搭话，“老师……？” 而且三人隔得有些远，这位年轻的不像老师反而和两位学长一样大的老师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我们辈分差挺大的。”一片沉默后，五条昭无视五条悟的眼神，对着灰原雄道，“怎么，你好奇？” 灰原雄在他的注视下红了脸，嚅嗫着说：“也没、没有，额，的确有一点……” 七海建人莫名感觉到了气氛怪异起来，他左右看了看，发现给他性格很烂的某个白发学长突然安静了。 并且将视线投了过来。 七海建人默默把自己同期往身后拉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