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前奏

    荒芜的山上，一座简陋的木屋外突然涌现了乌黑、混乱的咒力。

    沙沙声逐渐响起，体型庞大的特级咒灵扭曲的面庞上长满了眼珠，瞳孔直直盯着木屋，口中发出刺耳的叫声。

    “好香……好香……”

    某种意念驱使着它前进，半掩的木门内，躺着的青年蜷缩着身体，紧闭着眼睛，似乎对外头的动静毫无所觉。

    咒灵贴着地面爬走，延长的触肢高高抬起，甩过去——

    “轰！”伴随着脆弱的木门倒塌，还未触及里面的人，沾着粘液的身躯骤然被切割开，断成好几块。

    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这只诞生不久的特级咒灵就被祓除了。

    地面划出深深的裂痕，那是来自咒力形成的斩击。

    包含了某种不甚明显的、来自诅咒之王的占有欲。

    “哪来的小虫子，敢抢我的东西。”

    低沉的嗓音不悦，两面宿傩瞥了一眼狭小的屋内，“里梅。”

    白发的术师应声。

    “进去看看他。”

    两面宿傩没有进去，直到过了一会儿，里梅出来，说青年已经开始发热。

    “啧。人类就是麻烦。”

    两面宿傩语气轻蔑，但命令却下得很干脆，“别让他死了。”

    “……是。”

    ——

    五条昭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体还是很痛。

    被切断又复原的肢体使不上劲，而且他一睁眼，看见的就是里梅在扒自己衣服，第一反应是将人掀翻了。

    里梅：“？”

    “离我远点。”

    “要不是宿傩大人……活该你病死。”里梅把浸湿的布丢掉，视线扫过青年敞开的衣襟，匆匆移开。

    五条昭低头一看，连忙把自己衣服穿好，“谁叫你动手动脚的。”

    “两面宿傩那家伙呢？”

    里梅为他称呼而皱眉，却还是回答道：“宿傩大人并不在。”

    这几天里梅为了照顾五条昭，已经没睡过好觉了，因此眼下黑眼圈十分明显，见对方似乎并不在乎或者说没意识到，不由得开口。

    “真不知道大人为何会看上你，身体那么弱，还敢与宿傩大人作对……”

    五条昭不想跟毒唯说话。

    说实在的，里梅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两天了。

    “你当我稀罕，两面宿傩那家伙，我可还没找他算账呢。”

    也许是心理作用，这次五条昭少见的生病了。他知道自己意识不清醒，两面宿傩那个阴间玩意还继续下手，加上虚弱时术式自发吸收外界咒力……五条昭只觉得现在浑身都是那家伙的气息。

    跟被打了标记一样。

    青年脸色苍白，赤着脚下地时便显得过于脆弱，宛如精致却易碎的瓷器。

    里梅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

    两面宿傩回来时，迎接他的是一道庞大的咒力攻击。

    他看着浑身都是自己诅咒气息的青年，畅快地大笑起来：“不错，这样顺眼多了！”

    “给我去死吧，你这个混蛋。”五条昭面无表情，与两面宿傩缠斗起来。

    学习了很久，才学会模拟无下限那样使用咒力包裹全身，五条昭毫不担心弄脏衣服。他舍弃了远程，直接与两面宿傩近身rou搏。

    两股截然不同的咒力互相碰撞、迸发，诅咒之王霸道的力量悍然侵略过来，五条昭抬手使用术式「荆棘」吸收掉，转化为自己的咒力。

    “你这是给我增加攻击力吗，宿傩。”

    两面宿傩哼笑一声，数十道斩击瞬间挥出，足有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咔嚓一声断掉，连同后方的山坡夷为平地。

    期间有藏在阴暗缝隙中的咒灵，循着气息找来，被咒力余波轰得灰飞烟灭。

    与此同时，咒术师像嗅到气味赶来的鲨鱼一样，叫嚣着要祓除诅咒之王。

    两面宿傩为这些碍眼的虫子烦的不行。

    在五条昭连带被攻击了不少次后，两面宿傩展开了领域。

    「伏魔御厨子」

    瞬间，方圆十里都变得安静了。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血腥味。

    不管多少次，看着两面宿傩滥杀无辜，五条昭都说不上喜欢。虽然这群术师确实很烦，眼中望着他们的贪婪、恐惧都要化为实质了。

    ——

    夏油杰翻着秘卷，有关「圣子」出现的次数寥寥无几，但诅咒之王的记载却不少。

    【集众多术师，祓除诅咒之王。】

    然而在诅咒之王这几个字眼旁边，还标注了一行小字，若不是夏油杰留心，差点忽略过去。

    夏油杰凑近，辨认着古言——决战期间，某咒言师家族背叛咒术方，然而又对着诅咒之王率先发起反击。

    【得其言，行其令。】

    即使记载不多，字里行间也仿佛看见某个身影的存在。

    最让夏油杰在意的，是那句【菅原公之徒】……历史上可没听说过菅原道真有徒弟啊？

    ……

    两面宿傩最后还是被人类方敌视，下定决心祓除。

    前仆后继的咒术师死了一批又一批，血流成河，天空阴沉昏暗，阴冷之气环绕着整片战场。浓重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宛如修罗地狱。

    菅原道真作为家主，当仁不让作为前锋，最强支柱。

    然而对面，一人与他遥遥相望。

    两人之间隔着一条血河，仿佛天堑。

    “听说，你杀了佐井良。”

    菅原道真没有回答，他只是望着青年。

    白发男人仿佛永远不会老去的面容定格在了彼此相遇的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