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现在就让我来采这一朵芙蓉娇花

    见这闹烘烘的场面，韩战眉心暗凝，然后大吼一声：“都给我安静了！”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李芙这时候才道：“怎么回事？”她指着最靠近她的一名老者：“你说。就你说，其他的人不许吭声。”

    李芙气势一起，也十分吓人。

    其他人立刻噤声，那老者眼眶略红道：“大小姐，俺们是逃难来的……”他抹了抹脸：“扬州那里都说妳这里有地种，请可怜可怜我们，赏口饭吃，我们的家乡都被鞑靼人给破坏得……”老者哽咽，已经说不下去。

    有些人因为老者的话，想到自己的家乡，也黯然低头抹泪。

    李芙和韩战对视一眼，心情都很沉重。

    这一百多号人，一家出一个，轮流和李芙说话，李芙花了好大一番工夫才理清他们的需求。

    原来这些人都是边境撤下来的流民，拖家带口散进中原，这一批人得了指点，朝江南来；便有人告诉他们她的芙瑶山庄建了水车，还有一大片田地等着承租。

    扬州号称鱼米之乡，特别是芙瑶山庄，没有水车也是挑水浇田，如今有了水车，就算是七成租也租得出去，所以这些人得了扬州府的指示，纷纷往她这里来；扬州知府深怕他们伤害了李芙，于是派一名衙役队长跟着来，他告诉李芙：

    “大小姐，我们知府大人的意思是，如果这些人您觉得可以用，您就挑选留下，如果觉得不合用，在下就打发他们回扬州当劳役，总之还是有容身之所的。”

    李芙看着这一大群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全都拖家带口，有的老母还坐在板车上，其中还有两三户手里抱着婴儿。

    衙役队长说这里只有三十五户，后头还有六十几户，三百多人。

    李芙闭了闭眼睛，半晌睁开：“这些都留下来吧。”

    她转头对苗家兄弟道：“你俩去安排圈地的事，有事就问韩战。范大娘，妳让范川范顺去找曹村和郭庄村长，帮这三十五户安家，几户有老弱病残和婴孩的，就让他们先安置在芙园，等确定了住所再搬动。”

    这一天芙园忙得焦头烂额，芙园没有那么多住的地方，这些人势必无法都住在芙园里，此刻他们都面黄肌瘦，可能饿了好几天，李芙不忍，叫了几个妇人和范大娘一起煮了十大桶饭，一下子弄得彷佛在赈济灾民。

    韩战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到了太阳下山，好不容易才给这些人安排出住的地方。

    老弱病残先住芙园，青壮年则住曹村和郭庄两地的草棚子里。

    第二天，李芙召集了三十五户的当家人，告诉他们：“现在这第一期大家赶一赶，还算能赶上早稻时间，这两个月我包你们伙食，等收成后，你们就自己去建自己的屋子去。”

    “所以第一年，我抽七成租，来年我会给你们降到六成。”李芙坐在厅堂主位，表情严肃：“本小姐收留你们，大家也得知趣点，这里不比北方，种什么下地，我说了算。江南的水稻不比北方，头一年种两季试试，缓一缓你们的吃食，再考虑来年三季的事，如何？”

    李芙其实心里也没有底，毕竟种稻不比种茶获利高，她却比照种茶的标准收第一年租；可是想想这两个月她得负责这么多人的伙食，水车是她建的、田也是她的，她觉得自己有善心，可也有自己的难处。

    意外的，这三十五户人家一点异议都没有，都一致点头；李芙放下心来：“农具我这里有，等等散会后，文书按了手印，你们各自领了农具就去工作；最后一点，大家都是从北方来的可怜人，彼此要互相照应，不可吵架打架，让我觉得为难或者一直被投诉的，一旦查明属实，我会把这一家全数赶走。”

    这些当家人纷纷给李芙磕头，李芙一直回忆李循的做派，又分茶给他们喝，喝完这些人便随苗安去领农具，然后带着家人高兴翻土犁地，这些地早先已经让扬州军都先整理过，打理起来不困难，等过两天便可播种。

    李芙又马上离家，和韩战、苗家兄弟前往扬州府买稻种，采办司门口都是人，却只有李芙一个地主，还是个姑娘亲自来买。

    采办司的文官看到李大小姐亲自上门吓了一跳，忙上来打招呼；李芙盯着苗家兄弟填文书，乜了文官一眼：“你们大人一声不坑往我山庄塞了这么多人，我改天真得上门好好谢谢他。”

    采办司文官嘿嘿笑，韩战又往他手上塞了一锭碎银，对方立刻心神领会，亲自带着苗家兄弟去挑选好的。

    李芙和韩战又去市集上买了六头水牛，拉了两辆车，一行人悠晃着，在第二天傍晚回到山庄。

    李芙玩心一时大起，想拉一头水牛进棚，不断吆喝着，一下摸牛头又让牠拖着自己走，笑嘻嘻的，韩战也一旁笑；突然有一头水牛去挑衅另一头水牛，两头差点打起来！韩战立刻赶过去，喝了一声，然后一手一边，光用自己的臂力把抵在一起的牛角拨开，李芙不禁咋舌。

    大晋第一大蟒君，韩战，不愧是你。

    杨棣出门一趟回来，发现山庄暴增了这么多人，吓得够呛，忙跑来问：“芙儿，家里怎么回事？”

    李芙出来一看也是哭笑不得，整个芙园好不容易建好，又变得乱七八糟；几户人家孩子在庭廊下玩水，竟然还卷起裤管下池塘捞鱼，灵犀小蝶怕他们滑倒，都喊着让他们上来，可他们都不听两个jiejie的，只有范大娘拿了木棍出来，孩子们才笑嘻嘻跑了。

    李芙只能无奈叹气，她回屋里整个人都要瘫，韩战还在外面给苗家兄弟和范家兄弟交代事情，估计还得忙许久，连朱焕都不看书了，出来帮忙。

    晚饭时杨棣道：“这乱糟糟的过几天就好了，不过地太久没种，就怕第一季地太生，又没起够肥，种不出多少粮食。”

    李芙道：“第一季能先把大家肚子填饱就行，我没太多要求。”李芙顾念着韩战还在忙，起身出去喊人，却看到两个孩子竟在她的花园摘花，瞪大眼睛待要骂，就见两家伙后颈被一双大手给拎起来：“这么小就当采花贼？”

    “救命啊！救命啊！”

    韩战一手一个，两小屁孩双脚在空中乱蹬，又害怕又新奇。

    “这园子里的花是大小姐的，不准摘。”

    “是！”

    “明天过来干活儿。”

    “是，韩总管。”

    两孩子一落地，忙给韩战点头，然后一溜烟跑了。

    韩战跟着李芙进屋：“招了两个小伙子给小舅爷使唤。”

    杨棣顿时眉开眼笑，给韩战倒酒：“你想得周到，我的人都派去管茶林了。”

    “小舅舅，是我疏忽了，需不需要派几个丫头过去？”李芙问。

    杨棣摆手：“小厮就行，丫头麻烦。等妳以后有了小舅娘再派丫头不迟。”

    第二天，又有一批流民过来，李芙乏了，翻了个身：“我再躺会儿……”

    韩战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去就行。”

    当然他去！昨晚大蟒君不当人，说要当贼。

    起因是昨晚睡觉的时候，李芙笑说他晚饭时，拎孩子像拎包一样，还说他汉文好，竟然会用“采花贼”这三个字。

    韩战立刻压在她身上，在她颈后深吸一口气，哑声道：“我不止会说，还知道怎么做，现在就让我来采这一朵芙蓉娇花……”

    于是立刻、马上实践起来，李芙这朵芙蓉娇花就被采的身娇体软，早上爬不起来。

    其实厅堂上也不用韩战，杨棣一过来，就安排的妥妥当当；他打理事情几笔刷刷两下，条理清楚，没半个时辰就都安顿好了；甚至一开始扬州知府只让她挑人，不要的可以送回去，但李芙心软，见他们逃难太可怜，就都留了下来。起初他们圈地东一块西一块，杨棣一声令下，规定一户人家最多先种二十到三十亩地，就这样，地很快的几乎要被租满了。

    韩战稻苗发下，春耕开始了。

    农民有地种，日子有了盼头，各个精神抖擞；有的来借牛，有的来借农具；春光大好，范家兄弟也带着几个小伙子在芙园后院一块五十亩地，和范大娘一起撒菜籽儿，李芙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拉了马，沿路慢慢走，觉得自己像个女王，巡视着她的领地。

    阳光潋滟，山庄长道两侧，全是在耕种的农民，最早的几家已经在培秧，放眼望去，整个芙瑶山庄就像个自成一体的小村镇。

    水渠四通八达，纵横来去，犹如蜘蛛网布满农田之间，李芙心情大好。

    白天韩战领着人耕田，晚上还体力充沛地在李芙身上耘地，把李芙这朵娇花灌溉得更加美艳动人，日子就这样到了五月。

    事情都上了轨道，几千亩的稻田绿油油的，李芙书房根本待不住，趁朱焕不在书房，把书一扔，整个人挂在进来陪她喝茶的韩战身上：“韩战韩战，我好无聊，你找点事给我做吧！”

    韩战眼神幽暗，搂着李芙的腰：“妳想做什么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