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陰囊石．引狼入室(1)

    世人皆有隱衷，只是因為凡事不能盡訴，免得招來無妄之災。

    請給我一點點私密空間，不方便透露先前密會的內情。撇開香艷的閨房作樂不談，光是關係無數金銀財寶，有機會變成暴發戶。換作是你，肯向世人公開致富秘訣？

    「麥憨啦！這款代誌，就算我講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我幹嘛閒人不做，到處長舌自討無趣。」揚晨風非常有心，只是要來開會而已。他還特別帶了伴手禮，五支阿勃勒插入花瓶之後，立刻為黑色系的辦公室注入一股活力，營造滿城黃金甲的氣派。這種「最佳駐守」打燈籠也找不到，我當然要感恩圖報，先透露一些機密給予分享。結果不出預期，聽完我下午經歷「陰囊石魔幻記」之後。揚晨風一臉驚奇，無法置信，過了好幾秒才很羨慕說：「你好好喔，一次玩到兩根新鮮大雞巴，都是大號的ㄟ。」

    「叔！這是我今天特別拍的照片，等下家族會議要討論的，你先看看，像什麼？」

    我將一張在適當距離拍攝的陽具石全景，秀在螢幕上。揚晨風湊過來端詳，很慎重皺眉凝目，審視半晌方說：「啊不就是懶叫和懶葩，我都看了好幾年，攏港款啊？」

    「確實沒變。」我提示道：「你把上下左右逗陣看，發揮想像力，覺得像不像……」

    「喔喔！我看出來了，其實很容易說。啊不就是芭樂上面長了一根香蕉，對某？」

    他說得很認真，表情很誠懇，更顯號呆。害我忍俊不住，只來得及一扭力讓椅子轉向。噗的一聲，咖啡沒噴得滿桌，卻直飛他身上，很性格的白色吊甲瞬間變甲蟲。

    「哎呦！青仔！你真好嘴斗咧！陽具石又不是我ㄟ懶叫，你有需要這麼興奮嗎？」

    「興奮什麼？」信杲開門而入，信洋隨後跟進。

    「你們來得正是時候，青仔準備開攝影展，先甲我考想像力，卻害伊中青驚吐咖啡。恁緊來看，幫我評評理，我的眼光有那麼差嗎？」揚晨風很不服氣，大搬救兵。

    「給我幾秒，讓你看大的。」我將電腦連上電視，把照片呈現在壁間的液晶螢幕。

    信洋一見，嗤笑一聲，「這張喔，是我跟青仔一起去拍的，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不就是懶叫石和石頭懶，要我找什麼答案？」信杲看甲霧煞煞，抓不到頭緒。

    「你要發揮想像力，上下左右逗陣看，覺得像不像……」揚晨風賊兮兮在引導。

    因為他也不知道像什麼，必須演足吊胃口的戲。信杲主動入彀，很認真審視、很努力發想，最後一臉狐疑說：「該不會要讓我找出那個圓洞，但懶葩不會太小嗎？」

    「啥米小？」黃柳妹率先行入，後面跟著黃建忠、曾艾幗、黃玉蘭。

    「阿嬤！」我迎前巴結道：「突然請妳來這邊開會，妳麥怪我憑彈(懶惰)吧？」

    「來迦好啊！我有機會坐我們的小巴士看風景，擱真舒適咧！」

    從花園區到城堡，距離將近兩公里。

    周邊廣大的土地，原本屬於黃建孝所有，如今產權落入陳大松手中。別說我無力買回，他也無意脫手。見我大肆興建城堡區各項工程，陳大松見獵心喜，打算搭順風車，一邊蓋豪華別墅、一邊造鎮花園社區。只是，他深謀遠慮，惟獨沒算出。長期把政掌管地方生殺大權的江府，竟會讓沒沒無名的歐亞斌竄起，一夕間殺得潰不成軍，從此改變小鎮的政治生態。也打亂了陳大松的佈局，農地變更不了地目，一切白搭。

    他無法打通關節，當然心知肚明，徵結卡在，歐亞斌不敢得罪將他推上天的那股龐大力量，亦即黃建忠領導的黃氏宗親。除非，陳大松提出帶動地方繁榮的觀光建案，並且得與我區隔。他想不出來，也興趣缺缺，因為獲利均比不上蓋房子來得驚人迅速。

    最後，當陳大松高豎農地出租招牌時，我才找上門，提議合作方案。

    他出地、我經營，雙方二八拆帳。

    於是，在靠近花園區那邊的土地上，我種植地瓜、花生、芋頭，造窯納財。鼓吹農村樂，遊客可以暢懷在農地上打滾，體驗親手挖農作物的樂趣、享受窯烤的甜美成果。在靠近城堡這邊的土地上，我種植玉米、四季豆、青椒、茄子。同樣讓遊客親手採收，現場要烤要煮，歡喜就好。我會選擇種植這幾樣農作物，還有一項考量，可以供應露營烤rou區，以及園區內數家餐廳。還有水田區，方便遊客體驗插秧的辛苦。剩下的土地，我再劃分出租，吸引都市新貴來當假日農夫，自然也為園區挹注住宿率。

    當然，兩大主題園區相距兩公里，鑑於我的行銷團隊所做的市調，發現台灣民眾出遊，六成以上不喜歡一直走、一直走完2000公尺，又不是參加競走比賽。但兩區都是我的心血，總得連繫互相幫襯提昇業績。平常有小巴士接駁，酌收車資10元，兒童免費。假日另有牛車加入接送，車座由我提供，住左近的農夫牽著牛來客串車伕賺外快，再與我八二拆帳。一車以四人計，一趟50元。可能物以稀為貴，總是吸引遊客大排長龍，寧願多花錢買站票，迎著陽光慢慢搖晃，一路顛簸體驗難得的古早味。

    「阿嬤！妳無暈車尚好，來，妳坐中間，看得最清楚。」我按奈黃柳妹坐大位。

    她瞇著眼朝前望：「啊電視底演啥，哪ㄟ無聲，擱麥叮噹(動)？」

    我說：「嘿是相片，稍等咱們要討論的重點。妳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報告喔？」

    「吼！恁祖孫楞爺(兩個)，歸年趟天演不膩。不要強迫我們看，不行嗎？」

    黃玉蘭化身嗜錢如命的老娼，強行把我從阿嬤身邊帶離，硬是往前推，推入火坑。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