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宋一清的生日

    周日下午，夏追化了个看得过去的淡妆。

    临走前，黎杰森像那天在店里一样给她用发带将长发盘起，笑着问她要不要租一辆车。

    “坐出租车就好了。”

    “打扮成这样坐出租车吗？”

    说得像她不坐出租车就能成为真名媛一样。

    “出租车就足够了。”夏追浑不在意，拒绝了他的好意，“没那么娇气。”

    宋一清给的地址在郊区，出租车开到大门口就得停。夏追付过钱，下车给保安看自己的邀请函，顺利地进去了。

    怪不得叫生日“宴”啊。仰头看看眼前的景象，她忍不住感慨。

    喷泉，草坪，花园，大house。当时宋一清只说“私人宴会，在我家一个小房子里办”，还真是……“小”。

    穿过修剪整齐的草坪，跨进建筑物的门口，眼前景象又换了天地。

    别墅比影视剧里的房子还要大些，两层的设计，旋转扶梯如盘旋的长蛇般连接了一二楼。吊顶上悬着巨大的水晶灯，宽阔的大厅里零零散散地站着人，几个佣人端着托盘穿梭其间，给衣冠楚楚的人们递上酒水。

    这些人站得很直，年龄稍大的穿了正装，小部分年轻人站在自家长辈旁边，个个穿着得体，看起来体面极了。

    夏追头一次来这种场合，一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默默张望了一会儿还是没找到宋一清，便顺着人群的边缘走到角落去。

    “夏追？”有人小声叫她的名字。

    她抬头一扫，是个气质温婉的女孩子，看起来颇为面熟。

    哦，是上次的孙玲妍。

    孙玲妍看她呆愣愣的样子，好脾气地走过来。

    她穿着条长袖的及膝蛋糕裙，裙摆缀着黑色的流苏，随着主人的走动而小幅度晃动。

    “一个人来的吗？”她冲夏追笑了笑，“一清现在正忙着，方姝也等会儿才能到，你要不要先和我们一起玩会儿？”

    夏追跟着她走过去。

    原来那里搁着几张小沙发，百无聊赖的年轻一辈大多聚在那里说笑玩闹。夏追扫了一圈，发现有四五个还颇为面熟，大概是同校的富家子弟。

    孙玲妍显然要算人缘好的那一类，一带着夏追过去，便有人看过来。一个和两人年龄相仿的女生好奇道：“玲姐，这是？”

    “夏追，一清的朋友，前阵子一起出去玩过的。”孙玲妍拢着裙子在小沙发上坐下，“坐我旁边等吧，夏追。”

    听她这么个介绍法，其他人多多少少猜出了底细，随意冲这边笑笑便不再关注，只最开始问话的那个女生仍然兴趣盎然地上来攀话。

    夏追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就算套了和他们一样的衣裙，本质上也还是那个独自坐在座位上刷题的冷漠怪人。那女生被应付了几句，颇觉无趣，随意扯了个借口就去找别人玩了。

    一旁的孙玲妍递给夏追一杯饮料：“苹果汁，不喜欢的话可以换别的。”

    夏追道过了谢，把杯脚捏在手里，一口也没喝。

    场面一时又冷下来。

    “你变了好多。”孙玲妍感叹。

    “啊？”

    “不是说人变了，是状态变了。”她解释说，“上次出去玩时你也不怎么说话，但看起来很松弛，现在你整个人都有种紧绷的感觉，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是因为宋一清不在吗？”

    夏追有些不好意思：“也许是吧，我不太和陌生人说话。”

    闻言，孙玲妍歉意道：“我看你一个人在那儿，原本是想带你过来多交些朋友的，却好像让你更不自在了。”

    “没有，谢谢你。”夏追抿抿唇，一时又说不出多的话来。

    ——总不能对孙玲妍说她不想交朋友吧。

    好在孙玲妍性子宽和，见她窘迫，轻声安慰道：“现在是无聊了些，等捱一会儿走个流程，我们这些小辈就能自己去玩了。”

    孙玲妍说得不错。没等多久，忽听扶梯上有脚步声响起。

    沙发上的男男女女站起来，仰头上望，便见杏面桃腮、明丽端庄的长发少女着一身裸粉色抹胸刺绣纱裙款款而下。她仪态极佳，即使衣着繁复也未低头，只是将手虚虚放在身旁少年的掌心内，步履流畅又轻盈，半点没被麻烦的及地裙摆绊住。

    说来让人惊讶，又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分明是宋一清的十七岁生日，陪她从楼梯上下来的人却不是她的亲人，而是个眉眼锋利、英俊又张扬的同龄少年。

    秦烁。

    夏追一直知道秦烁和宋一清的关系不一般，但也没想到能有这么不一般，连个生日宴都被两人搞出了订婚典礼的架势，而周围的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学校里那些人说的话没夸张成分，两人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一对了。

    这么一想，自己出现在这里，好像又有一点奇怪。夏追尴尬地摸了摸耳垂，低下头来，自然也错过了楼梯上那少年投来的复杂目光。

    一位气度不凡的儒雅中年人从秦烁手中挽过宋一清，大抵是她父亲，他和妻子身后站了个少年，隔了太远夏追看不清他的脸。

    中年人用小勺轻敲杯口，大厅中的来客走近，原先在角落里偷玩的小辈也乖乖回到自家长辈身边去。众人围了个半圆，夏追这种小角色不好挤入，便远远站在了人圈外围。

    宋父在说什么，她听不清，也没认真去听，只是隔着人群远远望向圆心那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真好看——比平时还要好看、还要出众，像光的女儿一样温暖又耀目。

    不愧是宋一清。她这样想，在别人的生日收获了骄傲与喜悦。

    夏追望得脖子都酸了，好半天才肯回神。她活动了下脖子，一侧头却从一堆脑袋后与另外一个人对上眼神。

    那个人笑了一下，金丝眼镜后的眼弯成两道月牙。

    她一下子就没那么开心了。

    隔那么远，趁着别人都在听宋家父女说话，温子言肆无忌惮，缓慢地、清晰地向她无声说了一句话。

    ——秦、烁、在、看、你。

    夏追愣了一秒，假装没看见，低头整理裙裾。

    宋一清过生日，秦烁看她干嘛，有病吗？她这样想，却一直都没再抬头，直到几个当事人说完场面话，人群渐渐散开。

    流程走完，宋一清就一路和人寒暄着往这边走来。

    方姝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挽着孙玲妍的手和一个穿蓝裙子的高挑女生说了几句话，便一同过来。

    “还说叫我第一个邀请你，结果有人倒好，连我生日都差点迟到。”宋一清笑着数落她。

    “家里临时有事嘛。”圆眼睛小姑娘马上告饶，“人美心善的一清姐，看在我备的大礼的份上，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宋一清笑着，一面和她玩笑，一面挽起夏追的手：“走啦小追，这里都是无趣的大人，我们去后院玩。”

    夏追看她一身重工长裙，束手束脚地往旁边移：“我会不会踩到你裙摆？”

    “不会啦。”她小声说，“你看，它只是看着大，其实根本没拖到地上，因为我穿了十厘米的高跟鞋。”

    夏追听了更担心了：“那你现在还好吗，要不要我扶着你？”

    “你小瞧一清姐了，她练了十多年芭蕾，平衡感比我们好多了，哪有那么容易摔倒？”方姝在一旁大嘴巴。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穿过了一道门，便到了后院。

    这下子总算没大人了，零零碎碎十几个人影全是少男少女，泳池里的清水倒映着月光，藤架下的秋千承载着生气。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没有刻意去寻，夏追一抬头，还是一眼瞥见了坐在远处躺椅上的那个人。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还是溢出了不耐烦的情绪。

    他好像瘦了一点点，轮廓更加清晰，英俊的锐气变成了寒光。

    “一一！”女声冷不丁响起，把夏追的心神强行按了回来。

    迄今为止，她听到过这么叫宋一清的女生，只有一个……

    “生日快乐啊一一。”月光下，顾其蔷挽着一个穿蓝裙子的姑娘走过来，笑容真诚得像在挑衅。

    ——

    本文最混乱的场景之一即将到来，大家做好准备。。。

    这章里面有一些小细节，是考点，要考的（bushi）

    抱歉，这章发这么晚。因为实在没见识，不知道有钱人办宴会的细节，我写得太卡了，原本许诺的另一章也没赶出来。

    另一章欠着，之后会免费补上。（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