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同人小说 - 大魔王变成一双,勇者该何去何从在线阅读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中午,在电话里依次确认过还没到场的三个学生的行程,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松阳招呼着在场的三个学生一起提前为火锅聚会做准备。

    桂把上次用过的电磁锅在暖桌上架好,锅底烧开;银时把餐具和食材分盘摆好,各色食材摆了满满一桌;高杉又去了趟后院,回屋后手上提着两瓶造型类似酒瓶的果酒饮料——会有未成年的场合毕竟不适合饮酒。

    这阵子滴酒未沾的银时连不含酒精的饮料都看得眼馋,两眼发直吞了口唾沫,努力把视线从瓶身上移开,高杉讥笑似地嗤了一声,自小不对付的两个男人因而又斗起嘴来,习以为常的桂在一旁劝架。

    一手拍一人肩膀,他一本正经道:“你们俩可都是老师的男人,要相亲相爱和平共处,别给老师添麻烦知道吗?”

    听得一清二楚的松阳:“……”

    尽管是事实,“老师的男人”这种称呼从唯一对自己只有师生情的长发学生嘴里说出来,她这个做老师的莫名感到羞耻。

    正值落雪的季节,松阳把雪见障子拉开一小半,看见天空中零星地飘舞着洁白的雪花,四处银装素裹,铺满一院子的雪地上印着几行通往廊下的脚印,比记忆里的学生们儿时的脚印大了一圈。

    不知为何,听着屋子里的热闹声响,有种令人感慨万千的错觉,好似那十多年的离别从未存在,她从未与这些孩子们分开过,日复一日陪伴着他们从少年长成了大人。

    但也只是错觉。去年冬季初雪的那天,她还被关在江户城那间寂静的院子里,被那个男人……绿眸一黯。

    只要一想起与自己双生的那人,果不其然心情会瞬间变糟,虽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他,不要再让他干扰到自己的生活,思绪却很难控制。

    这阵子,她没问,胧也不会提起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

    “老师在想什么?”

    肩上披了件厚羽织,松阳回过神,转头对上为她添置衣物的紫发男人略显担忧的目光,换出平常的笑容来。

    “没什么啦,就是在看雪而已,积雪要是再厚一些的话,很适合打雪仗呢。”

    边说着,她顺手给听话地穿上里衣的男人把敞开的衣襟拢紧,边习惯性嘱咐,“晋助还是要注意保暖,多穿点衣服喔。”

    “老师自己也是,站在门口吹风会着凉的哦。”

    受寒意侵扰有些失温的双手被男人用温热的手掌包裹进去,一边为她取暖,高杉还心疼地亲吻着她微凉的手背,松阳耳朵一红,下一秒感觉到后脑勺有道幽幽的注目。

    回过头,望见紧盯这边的一颗酸得冒泡的卷毛脑袋,她不禁“扑哧”笑了出来,那点不和谐的小情绪也随之抛却脑后。

    桌上布置好了,再过片刻,门外又响起了踏过积雪的足音。稍微令松阳有些意外的是,这次胧是跟着信女和澄夜一道过来的,大抵是在城里遇上了便顺路同行。

    “松殿下,我们来啦。”

    一身便服的澄夜难得一路步子迈得很文静,怯生生地拽着正和她说些什么的信女的衣袖进门来,见到屋内围着自己老师的三个男人,先乖乖行礼:“银时师兄好,高杉师兄好,桂师兄好。”

    其中她初次见面的那位师兄,据信女说是前通缉犯的攘夷志士头目,她好奇地观察了这个看起来相当随和还有点呆的长发男人几眼,然后径直往松阳怀里一扑,仗着年纪最小尽情撒起娇来。

    听这孩子嘀嘀咕咕地说还是有点点害怕同行的那位面上有疤的灰发师兄,边安抚她,松阳向看似有些紧张的信女和跟在后头进屋的胧打过招呼。桂跟着积极响应,并不在意来人按理来说全都与他立场敌对。

    从最初即是如此,只要加入他们的老师——名为吉田松阳的这个人门下,有她在,他们便没有任何分别,只是她的学生,亦只想作为她的学生。

    “师兄好,小师妹们好,进了村塾咱们都是一家人啦。”

    倚墙而坐着的高杉也示意性地点了点头:“师兄,两位师妹。”

    再次深感被排挤的银时:……这两个混蛋次次跟以前的敌人打招呼打得那么勤快到底是想怎样啊喂!

    对两位身份非同寻常的师妹,他一介小市民自是不敢怠慢,挤出和善的笑容,“好久不见咯,师妹们。”

    对一如既往穿得黑漆漆的名义师兄,照常只不冷不热地扯了下嘴角,“师·兄。”

    面无表情的胧:“……”真的没人勉强你非得喊出这声“师兄”的,真的。

    “上午好,老、老师,师兄们……”

    估计是场合问题,身为见回组副组长的精英少女磕磕巴巴地回应过自己老师和诸位师兄,卸了刀走到暖桌边坐下的动作略显动手动脚,被某个没口德的银发师兄嘲笑了之后,当即反手一刀鞘抽肿了他半边脸。

    ……这孩子的佩刀好像比她自己还高呢。

    身上挂着个赖着自己不放手的小丫头,松阳好奇地打量了几眼蓝发学生随身携带的那把长长的大太刀,笑眯眯地向她伸手,“信女也来一起抱抱吧。”

    “我……”

    顶着一张面瘫脸的蓝发少女神情中浮现几分扭捏,一看就知她在害羞,松阳胳膊一伸就把这个才刚成年的小姑娘捞进自己怀里了,蹭蹭脸蛋顺顺毛的哄孩子举动一气呵成,另一边的澄夜则欢呼着抱住了自己的好友——一大两小三位女性贴贴的画面不得不说相当有爱。

    “好想变成女孩子哦。”

    满眼艳羡地望着这一幕,桂捧着脸发出意义不明的感慨,正揉着肿高一截的腮帮子的银时仍不忘吐槽他。

    “这么想当女人你干脆去做变性手术切了那根“哔”得了,反正你女装起来跟女人也没什么差别。”

    桂很骄傲似地两手一抄:“哦吼吼,银时同学,你拜倒在我出神入化的女装技术下了吗?要不要我教你啊?”

    “教你个头!谁跟你个女装上瘾的变态一样喂!”

    “不是女装上瘾的变态,是对女装很有研究的假发子、啊不、桂!”

    坐在他们俩旁边的高杉:“……”作为高冷的主线篇角色,他冷漠地起身远离在日常篇中丢光了节cao的两个老同学。

    听见这段对话越发困惑的胧:……他到底该把桂小太郎当作师弟还是师妹?

    人到齐,这场初雪日的师生火锅聚会宣告开幕,不过开场就面临一个还挺难搞的问题——座位分配。

    四四方方的被炉,眉开眼笑的女师长和一左一右依偎着她的两个女学生——三位体型纤瘦的女性亲密地挤在同一边位置,剩下三个空位显然不可能平均分给四个男人。

    “怎么啦?”

    看他们都原地不动,松阳不解道,“稍微挤一挤能坐得下的呀。”

    作为旁人眼中或许对自己老师心思最纯洁的那个,桂不用想也知道这三位互为情敌的师兄弟大概是没谁愿意和对方同坐,照例担任打破僵局的气氛组,自己挑了个与师长相邻的座位只占据一半,再向最熟稔的银发同学发出邀请。

    嘴上很嫌弃似地“啧”了一声,银时仍是应邀走过去了,在桂留给他的那个离松阳更近的另一半位置盘腿坐下。其余两人也依次落了座,自认止步于学生身份的胧很自觉地坐在了松阳对面,原本有意让座的高杉无声地叹口气。

    ……若老师不主动,师兄怕是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了。

    食材下锅煮好,照旧先进入师长的投喂环节。初次参与的两个少女——一个平日就会被家里的大人投喂甜甜圈,一个时常与另一位好友互相投喂醋昆布,均和几位师兄一样适应良好。唯有他们的大师兄,顶着师弟师妹们各异的目光张嘴接过自己老师喂来的食物时,整个人仍稍显僵硬。

    这回多了个性子活泼的小公主澄夜,气氛给松阳的感觉要比上回热闹得多,饭桌上全程就听澄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孩子一会儿惊奇地看着她给晋助夹满食物到堆成小山高的食碗、和她咬耳朵:“高杉师兄看上去很瘦,食量原来很大吗?”,一会儿又和信女窃窃私语起来,还时而被擅长耍宝的桂跟银时那两个孩子逗得咯咯直笑,使整间屋子都充满了欢声笑语,连胧都受到感染,时而就能见着他露出微微笑着的表情。

    过去被禁锢于那间庭院的七年,那个她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纯真而无邪的笑声曾给了她莫大的慰藉,此刻一如既往温暖着她的心灵。

    正因为有这些时时刻刻带给她温暖的孩子们,如今的她才能坚守自我,不再受与自己双生的那个男人的影响,下定决心做出了断。

    ……哪怕数百年后不得不自己一人独活,也绝不可以再原谅他了。

    这回人多,买来的食材也多,一顿火锅吃到了下午,吃饱喝足后,身为奈落首领的男人例行去厨房收拾,活泼的小公主闹着要出去玩雪,松阳把自己这几天织好的两条粉色围巾取出来,一条给她围上,另一条给被她牵着手的蓝发少女围上了。

    “这是给澄夜和信女的礼物喔。”

    “哇呜!!”

    收到自家老师的礼物,澄夜开心得当即扑进对方怀里亲亲抱抱了半天,信女虽还是那张无波澜的面瘫脸,声线平稳地道了谢,深蓝发丝下的耳朵尖悄悄红了几分。

    “人家也想要老师的围巾啦~”

    捏着嗓子的桂刚说完,鸡皮疙瘩掉一地的银时在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你这家伙真是有够恶心的喂!”

    下一秒就抱着手龇牙咧嘴起来,“可恶你这头假发的脑袋也太硬了吧!”

    “老师呜呜呜银时同学欺负我……”

    眼泪汪汪的长发男人也往自家老师怀里一扑,一副小孩子告状的口气,松阳好笑地摸摸那颗以她的力气都敲得费劲的石头脑袋,耐心地哄他。

    “小太郎乖,不哭不哭,过些天就把给小太郎的围巾织好喔。”这才让他破涕为笑。

    结满霜的雪见障子打开,兴高采烈的澄夜拉着信女一溜烟冲进覆盖满地白雪的院子,两个半大的小姑娘在雪地上滚起雪球来,显然是要堆雪人。

    “话说,银时同学,高杉同学。”

    眼睛一亮的桂提议道,“我们干脆再来举办堆雪人比赛呗?以前不是每年都要举办一次的吗?”

    村塾时期,确实每年冬天这三个孩子都会办一场堆雪人比赛,松阳作为评委见识过不少他们堆出来的五花八门的雪人造型,其中长发学生的动手能力和学习能力一样堪称优秀到逆天,印象中还堆出过一座给孩子们玩的冰雕滑梯。

    “都多大的人了,堆雪人什么的也太幼稚了吧。”

    盘腿坐着的银时嘟囔着,兀自把剩下的饮料当酒解馋,“阿银对这种小屁孩的活动才不感兴趣。”

    回忆着暖心的往事,听银发学生这副熟悉的“才不”句式,松阳不禁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插话道:“银时当年不是很喜欢堆雪人吗,还堆过一个叫什么炮的造型来着?”

    名字太长记不清,但那个仿造戌亥星天人专用大炮的造型给她留下的印象尤其深刻,毕竟那筒炮的实物她亲眼见过,这孩子做得还挺还原,还原到她当时看着他当着一群眼神纯真的小孩子的面、堆出了那个让自己始终难以理解的没节cao到该打马赛克的玩意,没忍住把这孩子种进了雪地里。

    “……那种事不重要吧。”

    突然被提起儿时黑历史,银时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阿银现在又不会——”

    “哦哦!老师说的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桂兴冲冲地截过话头,“这可是银时同学的代表作!他去年冬天在初雪祭典上还——”

    “闭嘴吧你。”

    在松阳面前给阿银留点面子行吗!一脸生无可恋的万事屋老板啪地捂住老同学那张不把门的嘴,顺便把人脖子一卡往外拖,“堆雪人是吧,走走走阿银陪你去。”

    ……刚才还说不感兴趣呢。

    松阳忍俊不禁地看着这两个长成大人的学生一如既往勾肩搭背出了门,看着兴致勃勃的长发学生先往雪地上四仰八叉地一躺,转头看向端坐在自己身旁的紫发学生,眉眼弯弯道。

    “晋助不和他们俩一块儿去玩吗?”

    顺口一问,她倒没指望这个越长大越沉稳的学生会想跟那两个孩子一起闹腾。

    “也好。”眼看从厨房回屋的胧推门进来,高杉平静地站起身,“就当去凑个热闹,老师好好和师兄单独待一会儿吧。”

    他刻意强调了“单独”,松阳有些惊讶地见他走出门,听见自己大弟子回来的动静,反应过来目前座敷只有她和胧两人独处。

    “老师?”

    院子里闹哄哄的,抄着手围观的高杉慢条斯理地说了什么,黑着脸的银时秒搓出一个雪球砸向他,被躲过后径直砸到了高杉背后的信女脸上,于是堆雪人演变成了硝烟弥漫的打雪仗。

    一如既往细心入微的奈落首领走过来,把放在一旁的浅灰围巾给自己老师披上了,又弯膝坐下来低声道。

    “您如果想坐在外头看师弟师妹们玩闹,我去取件厚羽织来。”

    “唔……”

    眸光悄悄侧向那双正温柔注视着她的深灰眼眸,松阳欲言又止。

    这些天,胧虽未和她断联系,但由于幕府事务繁忙,至多也就隔两日等他忙完了人回到后山那间院子时能聊会儿电话,更别提见面,告白的话至今未找到合适的时机。

    眼下倒是个不错的机会,或许……沉吟片刻整理好语言,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眸子,轻声道。

    “胧,我其实——”

    一阵刺耳而急促的通讯铃声打断了她的话。

    胧眸色一沉:“抱歉,老师。”

    收到讯号的是专用于与虚联络的那只通讯器,虚这些天毫无音讯,上次找他还是几日前询问那件事。

    虽看出自己老师有话要说,不确定那只阴晴不定的恶鬼突然联系自己所谓何故,他只能先处理对方的事。

    “我接完通讯就回来。”

    面色沉郁的灰发男人走出屋外避到后院。想着待他回来再说,松阳等了一会儿,望见自己大弟子回到廊下,却并未回屋,而是走进前院,把避在安全地带的紫发学生和满身雪的银发学生叫到一边在说话。

    不知他说了什么,晋助的脸色变阴沉了些,银时似乎瞪大了眼,又飞快地朝她这边看了一眼。松阳不解地望着他们三个争论了几句,随后脸上带着担忧的银时走进屋来在她跟前坐下。

    “那个,松阳……”

    “是出什么事了吗?”

    见她一脸茫然地这么问,挠着后脑勺的银发男人表情尤其复杂,似是举棋不定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地开口了。

    “——是虚那家伙,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