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山庄探病（人前爬行/药奴尝异物/微猎奇）

    “呵。”我轻笑一声，惹得在场众人都面色复杂，却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将注意力从罗药身上挪开，侧首向少庄主淡淡道，“不必在意。”

    “事不宜迟，请少庄主带在下前往庄主所在吧。”

    见我催促，那少庄主才恍然大悟似的，将我匆匆带去庄主居室。

    所过之处，路人不在少数，纵使我并未主动留意，也能察觉到这些人见到罗药姿态时的惊诧。但山庄管教下人的规矩还算不错，倒是没听见什么窃窃私语的声音。

    可这些我都不关心。即使是罗药被守在庄主居室外的门侍拦下，我也目不旁视。

    “医圣大人，求求您一定要救下老爷的姓名！”面容憔悴的庄主夫人刚一见到我，被少庄主介绍了身份，便是喜极而泣。

    我正查看着庄主的症状，不慌不忙地安抚了庄主夫人的情绪，同时询问了庄主的近况。

    庄主夫人颤巍巍拉开被褥，向我展示了庄主被病毒侵蚀过后的上半身。

    “自从老爷患病以来，身上这些脓包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原先只是诸如身体虚弱、头脑发昏这样的症状，只是问遍了周围的大夫，都说无能为力。老爷忧心于事业，生病时还总待在书房，后来竟直接昏迷于桌案之上……”庄主夫人说着，原本止住了的泪水又一个不停地向下淌着。

    我没有轻易轻易触碰庄主的身体，只用眼睛一寸寸瞧着那具神躯上大大小小的紫色脓包，最小的也有石子大，更大的甚至赛过两个成人拳头。

    我微皱眉，又出声问了几个问题，皆由庄主夫人或是旁边的少庄主一一回复了。

    “取一块帕子来吧。”我吩咐着，掏出随身医箱在桌上摆开。

    侍女将帕子递给我，我隔着帕子揉捏庄主身上的大脓包，确认了里头都是液体，便对庄主夫人道：“夫人，在下要用刀割破庄主的脓包。”

    待庄主夫人点头，我便利落地用小刀割破，将挤出来的脓液装了满满一碗。这还不完，我又在得到庄主夫人首肯的情况下，割开庄主的皮肤取了一碗血。碗中的血，色泽紫黑，气味浓重，就算是外行人也猜得到这是一碗剧毒。

    我将挤出来的两碗东西放在桌上，见庄主夫人面色苍白、神情郁郁，安抚道：“夫人不必过于担心。依在下所见，庄主的病还是有办法医治的。”

    “那真是、真是太好了。有医圣大人这么说，呜呜，老爷有救了……”

    “还有一事，在下的药奴被门侍拦在了外面，还需麻烦人将他带进来。”

    庄主夫人一惊，立刻呵斥怎么能将医圣大人带来的人拦在外面，一直在旁边没有出声的男人立刻主动请缨，快步退了出去。

    说来可笑，男人明明知晓我身边只有罗药一人，偏还故作玄虚地喊了声：“医圣大人叫药奴进去。”这才将罗药带进来。

    面诊已经结束，我无事可做，便看着罗药是如何一点点朝我爬过来。

    他身子灵活，但四肢着地的姿势实在不便，待爬到我脚边时，还是比我想象中多花了些时间。

    毕竟正事要紧，我未出声责怪他。

    “起来罢，到你派上用处的时候了。”

    罗药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即使受到了屋内众人的注视，脸上神色也未有一丝动摇，只专心地看着我，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这是在重逢后，罗药第一次在我面前将自己的身子完全展开。往年一点点看着长大，一步步养得壮实的身子，现如今已威武得像一堵墙了。

    我微皱眉，两人面对面站立的时候，视线的方向就发生了调转。我不喜罗药低着头看我，而我却得抬着头看他。

    罗药敏锐地意识到我的情绪变化，不需我开口，他便果断跪下，低头认错：“奴不该俯视主人，求主人责罚。”

    视角重新变得舒服，我将眉头舒展开，指着桌上两碗东西，道：“一碗血，一碗脓，若需要清水直接开口。”

    罗药应了声，膝行到桌边伸手将碗端下，一饮而尽。

    桌面的高度略高于罗药的眼睛，他伸手取药的动作便看着有些滑稽，但他端得稳，碗中东西一滴未撒，完完全全进了他的肚子。

    罗药将两碗东西都喝下，重新将身子缩起来，爬回到我脚边，一字一句将得到的信息说给我听。

    如，“血液黏稠，入喉刺痛……”，“脓汁粘稠挂喉，但身体还未感觉异样……”，“斗胆猜测患者可能已经昏迷多日……”

    我听完，不觉得意外。转身对庄主夫人嘱咐：“此后每一日，都命下人取一碗血、一碗脓，送予在下。最多半月，庄主的病情既可痊愈。”

    待庄主夫人愣愣应声，其余众人也是一副惊奇的模样。我无心多嘴解释，转身告辞。

    “医圣大人，我带您去山庄的药室吧，若要制药，那里再合适不过了。”男人从后方追上来，颇为热情。

    我点头，“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