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善】钝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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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善很能忍痛,能让他这样呻吟出声的,分明已经是极大的苦楚了。符申神智瞬间清明,翻身坐起去查看他的情况,手刚触到脊背,隔着衣料都能察觉到涔涔汗意。 但那人好像很冷,长手长脚的却缩成一团,止不住的在颤,符申往他额头一探,冰凉触感直叫人心惊。他唇瓣也发着抖,泛着病态的白,咬着牙下意识哆哆嗦嗦地泄出几个“冷”和“疼”字来,双唇微微开阖间,唇缝却能隐隐能看到一抹鲜艳的红色。 不好,这是已经咬破舌头了。符申慌忙翻下了床,毛巾之类的睡前就已经备好,他挑了块薄一些的,捏着人下颚一边哄一边塞进去一角让他咬着,又拿了另一块来帮人拭去那一身的冷汗。 随着毛巾一处处擦拭,他能感到手底的身躯一直在颤,甚至有些痉挛。他一定很痛,但自己偏偏只能看着,符申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力,他捏着毛巾的手攥得死紧,随后深吸口气,俯身轻轻拍了拍对方,柔声问道:“阿善,还能听见我说话吗?哪里最痛,还能动吗,指给我看下好不好?我会想办法的,一定有什么办法……”他不能慌,杨善现在只能靠他了。 蜷成一团的人死死咬着毛巾,艰难摇了摇头。没办法,刚发作那会儿永远是最疼的,如果说蚀骨的寒意渗入了骨缝,那么撕裂般的疼痛感便仿佛自骨髓里生出,沿着经脉蔓延至全身,根本找不到幸免之地。他无暇分辨出什么轻重,药性最烈的时候连呼吸都觉得疼,恨不得直接了断才最舒服。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符申抱来厚被褥将两个人直接笼罩其中,又紧贴着他的后背用体温帮他取暖,对方缩成了一小团,但因疼痛并没有什么力气,符申的手从他曲着的手臂和腰腹中间轻易穿插进去,覆在小腹上轻揉按摩,尽量舒缓疼痛带来的痉挛,另只手则同样在小腿肚上轻轻按揉。 他不知道这样到底有没有用,但好歹能起一点效果是一点,起码让他别那么难受了。杨善低低呜咽着,小幅扭动着的身体很快又渗出一层薄汗来,分不清是因为热还是疼,符申不厌其烦地帮他擦去,更换毛巾,再躺回他身边继续帮他按摩,等药性减弱,对方终于支不住昏过去时,天色都已经熹微了。 他小心翼翼将对方嘴里被咬得面目全非的毛巾抽出来,再一次帮人擦了汗,然后下了床,走到外边去给自己收拾,经过这一番折腾,他也已经大汗淋漓,而且手臂酸软了。他直接用凉水快速冲了一下身,换好干净衣服后重新回到屋里。 杨善暂时还在睡着,但仍旧眉头微蹙,显然在睡梦里也不太舒服,符申轮流揉着自己手臂和手腕,望着他虚弱的睡颜心里头一阵发酸,这一趟发病下来,之前那些调养仿佛一夜间付之东流,他看上去又是消瘦了几分。照这状况而言,还是得优先解毒,不然再怎么调养也抵不过周期性的如此折磨。 他端了煮好的水来,含在嘴里小心给人渡过去一些,然后重新拿了块帕子,小心谨慎地放进他口中,免得睡着时他又咬到自己,最后重新将被子一拉,躺到他身边也终于睡下,同时将那多余出来的链身缠了几圈窝在自己手上——这样杨善只要有什么动静,他就能第一时间醒来了。 这样一晚上的折腾,无论谁都是极累,等符申终于醒来时已过了晌午。他是自然醒的,那条链子安安静静躺在他手里,没有发挥任何作用,而杨善不知何时翻过了身来面对着他,眼眶经过昨晚还泛着淡淡的红。 他视线静静停留在符申身上,见他醒了,杨善缓缓眨了眨眼,平静道:“别治了,没必要,你这是在为难自己。” 符申轻轻笑了笑,他大概猜到了杨善要这么说,对方语气再怎么无所谓,他都能从中汲取到一丝关心的意味。他下床去重新烧水,又将已经送到门口的食盒拿进来,照例盛粥吹凉。 “有必要,也没什么为难的,真要说有的话,阿善抗拒的态度才是我最为难的啊,”他故意拿调侃的语气随口说着,“心疼我的话,就好好配合一下,别拒绝了好不好?” 许是轻巧的语气不易招来反感,杨善没反驳他任何,甚至主动撑着身子,缓缓坐了起来。刚经历过煎熬的身体很是虚弱,他光是支起身子一个动作便能觉得累,禁不住的要喘。被子顺着动作滑了下去,露出连里衣都有些撑不住的单薄身躯,符申端着粥坐过去,替他把被子拉好,一边念着“别动了,我来”,一边把粥舀起小心送到他嘴边。 杨善仍然没什么表情,又或许是调动情绪对现在的他而言太累了,他只是抿着唇望着符申,眼神淡淡,一切都似乎隐在雾后,随后薄唇轻启,叹道:“自讨苦吃。”然后微微低头,就着他的手将勺里的粥吃了下去。 符申愣了,然后露出个灿然的笑来。“心甘情愿。”,他温柔道。 接下来的两天,杨善的毒又断断续续地发作了几次,症状比起那晚似乎是减轻了一些,但符申知道,这只是一个周期的即将结束,并不意味着痛苦的终结。疼痛让对方整日的缩在床上,话也不愿意多说,不是睡着就是被疼醒,随后又是一轮的折磨与内耗,符申陪着他闭门不出,事无巨细地照顾周全,终于在第三日等到了毒大夫的到访。 毒大夫出乎意料的是个姑娘,长得娇小人也年轻,符申几乎以为是哪家迷路的小姐跑来求助。不过包裹一打开就显得足够专业了,银针小刀瓶瓶罐罐,整个屋子里登时充满了难言的草药味道,不过某种方面也让符申心安了一些。 杨善没醒,他刚又熬过了一小波短暂的毒发,符申舍不得喊醒他,姑娘也没什么意见,拿着工具就开始忙活起来。符申着实没见过治病的还有这般阵仗,到最后她甚至给人放了一碗血,分成几个小碗后各自丢进去了什么东西捣鼓起来。 符申不懂这些也就不便打扰,拿了大夫给的止血粉撒在杨善手上,对方在放血时终于是醒了,但仍然眼神带倦,不吵不闹地任由那大夫折腾。符申敷了药粉便帮他掖好被子,守在一旁等着大夫的结果。 毒大夫的水准显然比他想的还要高,半个时辰不到,她便端着已经全然变色的那几碗血,将一根银针从碗里抽出,得出了结论。“这毒我见过,应当是青城派的师门秘毒,专门惩戒处理叛逃或者罪孽深重的门人用的。” 按她所述,这青城派的毒应当会有两种解药。除了能彻底解毒的之外,还有另一种药来缓解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的症状,以此达到折磨和控制叛徒的作用。而若是不服用这药,发作时的毒性便会越来越烈,到最后便是致人死亡。 青城派?符申脑海里浮现出羊天朋三个字,这所谓的青城大侠在他眼里就是个名不副实的混账,而这混账和杨玉林勾结造反失败,致使杨玉林身首异处,而此人仗着武功不错依然在逃。这毒莫非和这人有什么关系?毕竟也算是杨善名义上的师傅了。他脑中线索飞快连点成线,同时也为这毒药的恶毒感到心惊,忙不迭拱手问道:“那这解药,不知姑娘可否寻到?” 这便不一定了,毒大夫解释着,那各门各派都有所谓的师门秘药,为了防止误伤或者被歹人利用,可能是会调配解药的,但也全看各门派内部安排,她无从得知,而且这解药也和毒药一样,属于秘传之物,外人不太可能轻易取得。 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响指,颇为自傲道:“不过,没解药也无妨,我自有我的方法可解,就是不知二位可否接受了?” 符申那稍沉下去的心立刻重提起了希望,他按着对方的要求取来纸笔,将这大夫仿佛即兴编造似的内容一一记录下来。 所开的方子不算多,重点是药浴,要将这性猛而长期的毒药根除,需要长期的药浴浸泡,而她所列的药浴材料里面,果不其然的,符申听到了好几种毒物的名字。 许是见他脸色犹豫,姑娘耸了耸肩,只说配合她的汤药吃,虽然会有点小小的副作用,但肯定不会有大碍。到此地步,符申也只得咬着牙应了下来,加上注意事项一类的,最终居然整整记了四五张纸。 这药浴得每天泡半个时辰,泡满一个月了她再来查看情况,调整后续方法——看起来仍是任重道远,但好歹有了希望了。他将香薰一类的事情一并问了,得到肯定回答后也算松了口气,有些辅助之物,好歹杨善也能舒服一些。而毒大夫交代完之后,给他留了只鸽子,又叮嘱有什么她所讲状况之外的异样便立刻联络她,就潇潇洒洒离开了。 杨善从青城派三个字出现开始便没了动静,他脑袋埋进被子里看不真切,但符申确信他没睡着。他将被子拉下来一点,果然和对方下意识看过来的视线撞个正着。杨善下一瞬便移开目光,神情淡漠似乎又要发呆,符申径直坐下,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开口问道:“羊天朋?是他干的么?和你父亲又有没有关系?” 对方虽然只是垂下眸子避开了视线,但这个反应便已足够。符申不顾他弯扭的拒绝,揉了揉他脑袋,温柔说了句“没事”,然后起身去准备热水和药材,药浴什么的,越快开始越好。 至于那两个混账,杨玉林已死,他不介意再去掘墓挫骨扬灰,而那个逃亡在外的——他眸色一暗,抑制不住的杀意在内心剧烈翻涌。 是时候以血饲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