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高辣小说 - 岸之希在线阅读 - 第六十六章 芥蒂

第六十六章 芥蒂

    久久的相拥,程岸舍不得松手。

“时候……不早了。”可希讲话时,呼吸是不平整的。

“嗯,”程岸应着,却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再一会儿,就一会儿。”

可希能感觉到他圈住她的力道,她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她沉默着,让他又抱了一会儿。

他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可以令她的大脑暂时地放松下来。

这一小会儿过得很漫长,也很快。

可希戳了戳他背。

程岸笑了下,才依依不舍放开她。

可希却连头也没抬起,眼睛完全不敢往上看,一张脸涨得通红,匆匆道了声“晚安”,然后也没等他回应,就转身跑开。

程岸看着她跑掉的身影,觉得有些不真实。

但怀里还有她的温度……

是她真的回头了,奔向他怀里了。

没有犹豫,没有停顿,她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程岸手指贴向嘴唇,摩挲着刚刚亲吻过她的位置,满脑子都是她那张涨红了的脸。

“晚安。”他向着空气,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轻声说道。

可希跑回宿舍楼,拐进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倚在墙边,她按住了自己心脏位置。

心脏……跳得太快了。

快到她不能自如地说话,甚至快不能呼吸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可是就是心里很慌很乱,被一团杂乱的毛线团缠住了一样,找不到线头。

好像是从那个吻开始的……

可希一回想起他的唇舌与自己的缠绕时的情景,全身就像得高烧一般在发烫。

但无论怎样的慌乱,有一件事她头脑清晰很确定。

那就是,她打从心底,是真的接受了程岸。

没有反感,没有杂质。

像某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一样,交往这件事,他们谁也没往外说,在学校白天仍过得像平时一般,并没有什么变化。

本来就是两个班的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不串门是件简单的事,最多就是在校园里碰见了打声招呼,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特别可希在学习上更加不敢让自己为此而松懈,这中间他们还经历了高三那届的高考,那段时间哪怕不看身上戴着的铭牌,都能从神情和状态上分辨出高三生与非高三生。还有一年就轮到他们了,看似跟他们好像还很远的高考,也就剩一年了。当高三生开始欢呼沸腾撕试卷呐喊解放了的时候,他们的高考倒计时,也开始了。

和程岸在一起是她重生之后意料之外的事,应该说,在她的规划里,恋爱这整件事都是一件意外,而无论怎么样,高考最重要,这是不v会变的认知,知识改变命运这种道理,话俗理不俗,也是她一直所坚信的,她的未来没有谁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

于是放学两人约见面的时候,大多都是在图书馆,她做着习题,程岸便在一旁或玩手机或跟着翻了两下书。有多余的时间,他就会载着她去外面兜兜风,准点就把她送回学校。

但其实程岸更多时候是不来学校上课的。许是上辈子和他接触不多,可希原以为他旷课只是偶尔,交往后才发现他简直就是把学校当教堂,每周有来学校做一次“礼拜”就已经算好的了,而这种情况原来从高二上学期就开始了。

但他似乎不是很想跟她说他在忙什么,好几次可希问他究竟有多忙,他都是笑笑敷衍过去。可希倒不好奇他家里的事,只是担心他的学业情况,这样旷课下去,他以后怎么毕业?但他自己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可希只有在每次整理笔记的时候,多准备了一份,见面的时候交给他,叮嘱他回家要看。

他来不了学校上课的时候,都是在傍晚才赶来学校和她见面。

有时候可希能明显察觉到他的疲意。有次她坐在街边正插着耳机在听英语新闻,见他来了,便找了首轻音乐,把整副耳机都递给他。

“大忙人,累了请你多休息。”

他却只接过一边耳机,把另一边塞到她耳里。

“就是要你陪才不累啊。”

他这些腻歪的话总是像信手拈来一样张口就是,可希以为自己听多了就会麻木。

但好几次她在宿舍和程岸打电话,唇角都弯得不自知,田媛媛会在一旁打趣:“程岸吧?笑得这么甜……”

每每这种时候,可希才发现,其实谈恋爱后的生活,也并非完全没有变化。

聂子轩发现他们交往,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这天是他和程岸从小认识的一个前辈要出国,大家张罗着给那个哥送行,约在晚上,都是家里有生意来往的人,也是次聚会。

程岸来学校上课,课间他们嫌闷,在学校四处走走,在走廊看见了个熟悉的女生身影从教研室抱着一沓试卷出来。

程岸走过去帮她拿着试卷,边问。

“晚上怎么说?”

“正准备回去回你信息……我晚上有晚自习。”

“去不了?”

“嗯,快期末了”

聂子轩原以为是程岸这厮又单方面缠着人,但他看着女生说话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再多看几眼,便发现了。

是眼神。

女生讲着拒绝的话,眼睛却笑得弯弯,只看着程岸。

快上课了,她赶着回教室,程岸把手里的试卷还给她,掩在一堆试卷下的手悄悄捏了下女生手心。

聂子轩看到了,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不是确定关系,程岸不会随便做出这些举动。

他走上前与程岸并肩,下巴扬了扬指着女生离去的背影,问:“在一起了?”

就见程岸笑了下,点头嗯了声。

惊讶。

聂子轩是是惊讶的,哪怕心中有七八成把握,听到确定的答案时,他还是禁不住沉默了下。

也就一下,聂子轩便扬唇,手搭上程岸的肩,“好家伙,连我都瞒!多久了?”

程岸又笑,“没多久也没瞒,她性子那样,就不张扬了。”

没有刻意隐瞒,只是不想张扬。

聂子轩闻言,又看了眼女生离去的方向,人已不见了。

***

晚上可希正吹着半湿的头发,就接到程岸的电话。

“有空么?”

可希关掉电吹风,问:“怎么了……”

“想见你。”

“……不是上午才见过面的吗?”

“下来一趟。”

“嗯?”

“我在楼下。”

可希愣了愣,挂掉电话,忙收拾了下自己赶去楼下。

他就站在宿舍楼十米开外的地方。,

可希跑到他跟前,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喝酒了?”她问。

程岸牵住她的手,玩着她的手指,轻轻嗯了声。

可希看着他:“离门禁还有段时间,我陪你待一会儿。”

“还是我媳妇好。”程岸脱口就出。

可希愣住,随即脸红,说话都结巴了:“谁、谁是你……媳妇……”

“你啊,”程岸笑得没皮没脸的,重复道,“你李可希,是我程岸的媳妇。”

“懒得理你。”可希气结,也不和他一个醉酒的人计较,握着他的手,往cao场方向拉,“走吧,去cao场吹风去。”

把人给她吹清醒些,别再胡言乱语!

他们往人少的地方走,起初聊着天,但慢程岸却开始觉着热。

快进入夏天,气温是一天比一天高了,室外有风,但空气却闷闷的。可希刚洗完澡,还好,不觉着热。

但程岸许是喝了酒,一身燥热,他扯了扯衣领,解开了第一二颗扣子。等到了没人的角落,将她抱在怀里,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他才觉燥热有稍稍退降的迹象。

他有些痴迷她身上的味道,下巴搁在她肩膀,“你身上好香。”

可希闻言,笑了笑:“是不是像极了洗洁精的味道?”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用的是柠檬味的沐浴露,她趁超市促销买一送一时买的,结果每次洗完澡媛媛总笑她“像个行走的柠檬精”,一股洗洁精的味道。

但程岸摇头,回道“不是”,把脸埋进她脖颈,他声音喑哑:“是媳妇的味道。”

可希想反驳,却一阵激灵,说不出话。因为程岸说话间,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她耳周,她感觉一阵酥麻过身,下意识想躲。

但程岸揽紧了她的腰,不让她动。他从她脖颈抬起头,痴痴望着她。她散着长发,白净的一张脸透着粉嫩粉嫩的红,程岸盯着她的唇,喉结滚动,低头就将唇印上她的。

据说,喜欢一个人,是会闻到对方独一无二的香气。

酒精混着欲望,她的香气就是他情欲燃生的催化剂。

他含着她双唇,舌头轻而易举就钻进她嘴里翻腾。可希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衫布料,笨拙地回应着。

亲吻是他们交往后很频繁的一个动作了,每次都是程岸主动,多数浅尝辄止,一两次缠绵深沉,但从没有现在这次这样狂热。

可希至今都没学会应该怎么去回应他,甚至有时候在他吻下前,她会躲开。

她有时候,好像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就像现在这样。

当程岸的手抚着她的背,顺着衣服下摆就伸进里面,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肌肤,她能感觉到他手上的纹路,明明是不同的触感,程岸的手温暖又有力量太多了,根本不能比,根本不一样,但上辈子那些画面就是不受控地会跳到她脑海里。

几只猥琐中年男人的手朝她伸来……浑身难受

可希神经绷得紧疼。

程岸沉溺在她的柔软里,未察觉她的不妥,吻不断加深,手上动作一点点向上……

他本就是随心所欲的人,有些东西是被压抑了太久了,一旦释放,不可收拾。更何况……他对她的渴望从不减半分。

可希是在察觉他下身硬邦邦的物体顶着她那刻,神经彻底崩溃。

当下她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推开了他!

程岸还在梦中,眼神迷醉,直到看清眼前的人在发抖,瞬间酒醒——

好像是年前最后一更了(?我明天还得在岗位上,就给大家拜个早年——平安健康。

第六十七章噩梦

他今晚上是喝多了,但绝没有到迷失心性的地步,他理智还在,但面对她,却是很容易丢失自控力。

程岸深谙她的戒备心,他是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让她愿意接近他,哪怕他们现在交往可以肆无忌惮地亲热,他有时候也仍然能清楚辨认出她的不自在,那种不自在仿佛就是她的本能,像按下开关灯就会亮一样,从触发到动作都是那么自然,他完全不忍心拆穿,就只是点到即止。

而细想她的戒备也并非毫无缘由,他猜想那晚在「将夜」后巷的遭遇肯定在她心里留下了很重的阴影,他也隐约有种预感,进取太过会适得其反。

但所谓情不重不生娑婆,再多的心理建设也抵不过魂牵梦萦的欲念,他还是乱了。

此时此刻,眼见她倚在墙边,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程岸觉得好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什么yuhuo都烟消云散,他头一回体会到什么叫,手足无措。

他手微微一抬,又放下。

“可希……”他叫她,声音带着几分害怕失去的波动,见她像听不见一样失神,又再开口,声音嘶哑,“可希。”

可希脑子嗡嗡,听着叫唤如梦初醒,她抬眸看向程岸,定下心神,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她推开了他!这反应太过激了,过激到她自己都找不到好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不正常,情侣之间亲密的举止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她刚刚却这样毫无理由地抗拒,太反常了。她看着程岸,嘴巴微微张了张,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剩下满心的愧疚。

“对不起……”她为自己的失态道歉,压抑着颤抖的嗓音小小声。

这声对不起,让程岸的心墙彻底崩塌,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做心软。他很想抱抱她,很想很想,于是他向她伸手。

可希无助地搭上他的手,就被他一把圈进怀里,他的手搭在她背上,动作小心翼翼,不敢用力。

可希愧疚的心无法释怀,一遍遍重复:“对不起……”

程岸长长地叹了声气,缓声安慰:“没事,你没错,不用对不起。”

“不是的,我……”可希仍然觉得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真的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你没有做错,”程岸柔声说着,“该说对不起是我才对,我应该先问你可不可以,是我喝多了。只要你不想,只要你拒绝,都可以推开我。”

“……”可希咬了下唇,把脸从他胸膛离开,抬头问他:“可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这种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不是的,”程岸看着她,手抚上她的脸,慢慢地道,“没有理所当然,哪怕我们关系再亲密都好,你都有权利拒绝我,任何时候你都有这个权利。”

两个人的感情是相互的,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你愿意我才继续,你不愿意我就等待。

可希怔怔地凝视着他,暖意一点点滋上心头。

“给我点时间。”她道。

程岸薄唇贴了下她柔软的发丝,“多久都可以。”

***

可希这一晚睡得很差,噩梦频频。

梦里她被困在一个巨大的铁笼里,四周漆黑一片,没有灯也没有光,她意识模糊,只听到铁笼外的人在讲话,声音有男有女,夹杂着几句她听不懂的地方方言,她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字词,什么“……药”,什么“……地下”,还有“清人数”、“转移”、……

可希努力尝试着要苏醒,却感觉到全身闷热径直冒汗,有什么东西好像压在她身上,令她动弹不能。

她不知道在这样毫无生机的梦境中挣扎了多久,当她终于拼尽全力睁开了眼,却看见了一张凶横男人的脸,他长长的刘海别在脑后,露出左脸一道丑陋又狰狞的刀疤,暗红色的蜿蜒仿佛爬满了小虫子一样可怕。

啊——

可希从梦中惊醒。

睁眼瞧见头顶的天花板,是熟悉的宿舍环境,可希才缓缓恢复神识,她大口喘着气,一摸额头全是冷汗。慢慢平整呼吸,可希摸索着床头位置,拿到闹钟,开了夜光模式,一瞧才凌晨两点多钟,忙又瞧了眼对床的位置,见没吵醒媛媛,才缓松了口气。

这天是越来越热了,却还没到宿舍规定能开冷气的日子,可希想去洗把脸冷静下。她下床,打开手机闪光灯照亮路,轻手轻脚开门去外面洗漱池。

走去洗漱池的路上,从窗外望出去,不经意瞧见楼下有个人影,夜灯照在他身上,可希定睛一看,竟是——

梦境最后那张可怕的脸!

猛然啪啦一声,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可希吓得睁大眼!但再定睛一看,楼下明明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

可希揉了揉眼睛再往楼下看清楚,确认真的什么人都没有,她才反应过来,是错觉。

清醒过来,她打开了水龙头,盛着一泼又一泼冷水往自己脸上打。

重生到现在,虽然偶尔也会有上辈子的记忆浮现在脑子里,但都只是一闪而过的静态画面,从没有想这次梦境一样真实得令人恐惧,刚刚她所梦到以及所错看见的,正是上辈子将她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阿D。阿D阿D,这个名字都已经快可以从她记忆里彻底消失化作灰烬了,她都快把他忘掉了,怎么会在这晚上又重新记起他的模样。有一刻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上辈子,又经历了一次那种被困住被压抑的痛苦,没有自由没有光明,看不见活路也看不见希望,无论她如何挣扎如何反抗,都摆脱不了。

一定是她太敏感了,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一定是。

不要再想了,李可希,忘掉过去。她不会再经历那些事了,不会的,阿D已经被逮捕了,那个组织已经被剿灭了,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绝对不会的。

关掉水龙头,可希一遍又一遍地命令自己,忘掉。

忘掉。

***

但睡不好的毛病一旦起了个头,便很难治愈了。

连着几天可希失眠得很厉害,导致整个人脸色看起来很差。她缓解的方法就是把自己的全身心都投入到学习中,题册做完一本又一本。在图书馆里,程岸让她歇会儿。

“这几天我有空,带你去玩好不好?”

经过的谭杰听见恰好听见了这句话。他来图书馆借书,隔着书架看见了在角落里看书的可希,走过去准备打招呼,才发现她身旁还有其他人在。

第二天白天课间时候就见可希跟老师请事假,拿了假条。

谭杰看她在填写假条,很自然就想到昨天在图书馆见到的场景,以及听到的话。后面他没听下去便转身离开,也不知道她答没答应。

但眼前的假条似乎就是她的答案。

真的要去玩吗,谭杰心里焦急,快高三了啊,能不能不要被恋爱冲昏头脑,好好专心学习……

“要请假吗?”思索再三,谭杰还是忍不住开口。

“嗯,”可希边填边回着,“我有事,要去邻市。”

还真是去玩……谭杰皱了皱眉,“快期末了,你别分心,这次考试是省联考,难度不小,最近好几科都准备分析今年高考的试题,所以如果是没有必要的玩乐,不去最好。”

可希听他语重心长的口气,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禁停笔看向他,见他认真的表情,可希抿了抿唇,解释道:“明天是我妈生忌,所以我想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