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无名之辈
书迷正在阅读:omega只是大扑棱蛾子(女b男o 互攻 人外)、【光与夜之恋/GB】爱意肆虐、第五人格——勘探员的快乐、【原神】离达、【藏花】【叶英X裴元】动物园规则怪谈pa、整点all空[原神同人]、(排球少年)排球部的团欺日常、【申善】焕秋、夹心饼干、放课后的女教师
众生辨别不了这个“种子”,说到底是因为视野的局限。 他们生于秩序、死于秩序、轮回于秩序,从不曾做过构架者,自然分辨不出“构架者”和“宇宙整体”的区别。 可茨木是不一样的。身为“种子”之一,茨木并不觉得自己也看不清祂。 茨木回想起来,警方侦查入室案件的时候,都会搜寻指纹、脚印和毛发来比对身份。那么同理,如果有人对自己的能量做手脚,应该也会留下某种指向祂身份的印记。茨木于是微阖上眼,试着扫读身上的痕迹来锚定对方。 然而当他把灵视对准自己的内在,竟只觉得身上干干净净,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茨木怔怔地望着床头窗外的天,想不出究竟什么东西可以行动而不被察觉。 或者换个问法:什么样的人能入室却不留痕迹? 这方狭长窗框里的景致他已经看得烂熟。晴天的窗外是青蓝色的,阴天会变得灰沉,傍晚金灿红艳,入夜静谧深邃……茨木忽然就想起年前的那一晚,酒吞融合完蛊元、尸丹和血涌之后,他夜半惊醒曾看到天幕上划过流星般的黑色影子,那时他洞察到,是“漫”做了什么,撼动了秩序。 那时候的“漫”,从另一个关键的“种子”身上撕咬下了一块,融入了自己,可他和酒吞至今都还没搞清这个受害者的身份。 很多悬疑小说都写过凶手混入公共场所的手段,他们往往会打扮成招待或者保安,因为这些人被默认成这个场所的一部分,而非外来的。 也只有身为整体的一部分,才能随意进出、搬运却不被察觉。 “挚友,‘漫’当初咬了一口的那个‘种子’是谁?”茨木猛地抬头,抛出这个问题。 鬼王眸中掠过一抹惊艳,明显听懂了茨木的推论。 他垂眼回想了片刻,就在茨木以为答案呼之欲出的时候,那双紫眸中稍稍扬起的希冀却再度黯淡下来。 “……祂舍去了自己的名字。”酒吞口中吐出的字句竟怎么听都不大真实。 “原来不是我读不到,是根本没有啊。” 新的发现又被迫回到了原点,茨木沉郁地叹了口气。 没有真名的“种子”是无法锚定的,也无法对其打出言咒。 一些微末的“种子”宁愿让自己的维度失格也会以此自保,因为舍弃真名就能躲过绝大多数的狩猎。即便这样做了之后,自己也将没有资格主动吞噬祂人。 “这种不入流的自保手段,倒被祂玩得精巧,想必祂原本的维度就是个跟算计有关的。”酒吞也并不能读出已经被革除的名字,然而在他看来,对方的种种行径本身,兴许就是关于身份的线索。 茨木打住了苦思冥想,他意识到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稳住自己。他扯了扯酒吞的衣襟,拉着鬼王附耳低语了几句。 “现在么?”酒吞瞟了一眼明亮的天色,面露讶异。 “我只能靠挚友了。”茨木喃喃说出这句,苍白的脸上挂着认真的企求,让酒吞彻底无从抗拒。 他走向厨房,拿了两盒甜牛奶塞进黑焰和鬼焰怀里,又切了一块三文鱼“贿赂”鬼葫芦并朝他的地狱犬吩咐道: “你们三个去对门玩,中午再回来。” 鬼葫芦歪着脑袋眼睛提溜一转,偷瞟了鬼王一眼,这动作看得酒吞又好气又好笑——分明是在朝鬼王表示“我知道你打算干啥”。 没等酒吞做出反应,鬼葫芦就拿鼻尖拱着两个rou乎乎的小毛团子朝门外小跑而去。 眼见顺利清了场,鬼王高大的身影这才踱过来,徐徐遮住了床头的光。 他抬起茨木的下巴,俯下身缓慢而细致地品尝了他的唇。 茨木仰着头,毫无顾虑地迎合,甚至伸出舌头去挑衅鬼王的齿关。 舌尖被捉住的时候,腹间掠过一缕凉风——裹在怀中的被子给掀了开来,暴露了昨晚缠绵过后赤裸到现在的胴体。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昨天就认真一点了。”酒吞说着,利落地扯去自己的衣服,朝着床上已然情动的身体扑了上去。 不得不说,茨木的办法是有效的。 靠着被深入地侵犯掠夺来催发力量、维系这副身躯的稳定,这办法听来荒yin,却是茨木唯一能用的缓兵之计。好在他仗着跟酒吞灵rou交融,也没觉得昨天的请求难以启齿。 虽然,他说出那办法的时候颊上不免一热,也被酒吞捉住了羞耻,在之后深耕的过程里反反复复逗弄了他几回。 只是披上衣服之后,他们都还找不出办法阻止那种明晃晃的盗窃。而最近的新闻里,这种人身变异的怪事又先后出现了三四次。 环游的旅程开始前的最后几天,酒吞和茨木跟鬼族的同伴以及晴明见了告别的一面。 “老大,研究所的意思是,异变如果持续发生,他们打算引导这些人拿特殊的能力做事。”星熊说这话时眉头微蹙,显然对此颇有微词。 晴明也说:“只怕是人类的第二次的妖变开始了。可是从前就没有妖鬼必须替人做事的道理,他们这么盲目干涉,会出乱子的。” 晴明前世见多了这样的事。人与妖鬼说穿了是平行又交错的两个物种。人契妖鬼为式神,如能善待、相互利益也就罢了,若是压榨对方的力量为自己牟利,遭到的反噬也往往是不堪入目的。 “这帮野路子的妖怪,可别连累了咱兄弟们。咱可不想当年那些破事再上演一次。”星熊低声道出了自己最大的担忧。 酒吞完全懂得星熊的顾虑,也认同晴明的高瞻远瞩,更知道他们在今天把这些话说出来,多少是在表达对鬼王与鬼后缺席后的担忧。 可是说到底,他与茨木并不是去玩乐的。 茨木抢过话头解释道:“最初的异变因我开始,现在明晃晃地绕过我发生,我和挚友得去找到解决的办法。” 一直坐在一旁的山童发话了,安慰茨木说:“从前大哥不在之后,是我们没能守住大江山,这次多少得看我们的,不然岂不是白复活一场了?” 他如今已是鬼灵中的佼佼者,成了这座院落中武力与智商并重的小头目。星熊碍于身份不能明着主事,很多事情都是由山童来牵头的。 “如果真有什么状况,你们也别自己硬撑着。”茨木从口袋里掏出一片木符,放在星熊和山童面前。 木符橙红的色泽属于一种名为紫杉的植物,百年之前的维京人便会用紫杉做弓,这种木头下接极阴之地,被视为死亡与诅咒的信物。 紫杉生长极慢,要耗费百年才能长成可用之材,茨木前些日子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这么一块,并将自己的印记烙在木质深处、削了一整晚做成了一对可以拆卸拼合的虎符。 交给他们的是这对虎符中的一半,另一半留在茨木自己身边,随时等候召引。 “这些异变确实需要引导,但不是为人类服役。到时候,你们都会发挥重要的作用。”酒吞临行前,也郑重地对在场所有人做出了承诺。 人类自寻的生与死鬼王可以袖手旁观,但如果鬼道真正重启,他凭旧日情分仍愿做引领他们的鬼界至巅。 毕竟,开启鬼道的秩序来源于茨木,因祂而生的这个种族象征着永不熄灭的自我与无尽可能,鬼王享受浸润其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