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日~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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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在怀中的人猝然狠狠一颤,终止了玖兰枢短暂的睡眠。 被强行惊醒显然并不是美好的体验,玖兰枢拧起眉,以为千夜咎想要逃跑,未及睁开眼,先下意识地收紧怀抱以示否决,本以为千夜咎会像以前那样,体贴地乖乖不动等他睡醒,没想到却丝毫不起作用—— 只好垂眸去看千夜咎,但见他瞳中空茫,瞠目的神色却弥漫着惊恐,像是囿于凶噩的梦魇。 仿佛看见了最为可怖的画面,深刻的恐惧化作一只无形的手,牢牢压制着他,千夜咎无法逃跑、也无力挣扎,只能蜷缩在原地、害怕得瑟瑟发抖,贴在玖兰枢胸膛前方的双手,抑制不住地痉挛起来,修长的手指扭曲成诡异的姿态——如同坐以待毙的将亡者,连呼救都没有,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希望。 玖兰枢眉间折痕更深,这才察觉到接触的皮肤潮湿温冷,千夜咎出了一身冷汗,擦了擦他额上涔涔的汗水,玖兰枢握住胸前僵硬的手,沉声唤他:“阿咎?” 对熟悉的声音与称呼做出反应,千夜咎下意识地抓紧手中微凉的温度,茫然地循声看向他,半晌的沉默后,终于分辨出眼前的人,“小……枢?” 念着他的名字,空洞的瞳中渐渐恢复了些许神采,千夜咎深深呼吸一次,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分明是如释重负的模样,表情却像是快要哭出来,而后猛然伸手,将玖兰枢紧紧抱住—— 这样的依赖使玖兰枢习惯性温软了眉眼,顿了顿也收紧拦揽在千夜咎背后的手,安慰地轻轻拍抚着,柔声询问:“做噩梦了吗。” 千夜咎却始终没有说话,将脸埋在他颈窝中,不断加重抱着他的力道,形象全无地四肢并用、紧紧攀附着他,然后、骤然僵住——终于意识到,亲手杀了玖兰枢,只是个噩梦,而发现玖兰枢还好好活着,失而复得、几乎喜极而泣地将他抱住,这一切才是真实。 玖兰枢毫发无伤,这个事实当然无比美好,但是,现在这种尴尬的状况,他要怎么处理…… 意识归于清明,感官也随之恢复,有些麻木的后方仿佛还塞着东西,传来温热的饱胀感,千夜咎反射性收缩,才发现,原来是玖兰枢依旧埋在他身体里,刚刚被他这么一绞……正敏感地缓缓苏醒。 他们两人之间的交锋,总是旗鼓相当、互不相让,最后千夜咎陷入昏迷,几乎要被他榨干的玖兰枢也松了一口气,闭上眼就跟着睡过去,根本没有余力再改变姿势——现在也是这样,谁也不肯先行退让,即使自己是在色厉内荏地逞强,也一定要让对方服软,察觉玖兰枢仍有精力的同时,千夜咎便习惯性不知死活地撩拨他,完全将小阿咎曾受过的煎熬抛诸脑后,下一刻就如愿以偿,被玖兰枢按在身下、架开双腿。 新一轮缠斗的开始,已是既定的事实,玖兰枢的双眼深邃如渊,暗红的瞳底,蕴集着沉厚的欲念,帝王睥睨蝼蚁般,居高临下地冰冷俯视着他,平静漠然地宣告,“阿咎,这是你自找的。” ……这一夜一昼,简直过得荒yin无度。 快到夜间部上课的时间,两个人走进浴室的路上,也难分难解地保持着藤蔓般纠缠的姿势,直到准备清洗时,玖兰枢翻过千夜咎,检查他背后的伤痕是否痊愈,他们才终于分开站好。 “力量好像回来了,应该已经恢复。”将额头抵在撑住墙壁的胳膊上,千夜咎顺从地任凭玖兰枢掌控着他,想起为他治伤没能休息好、玖兰枢明显的倦容,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好好道谢的事实,让他更加唾弃起自己,即使知道这么做太不合适,还是忍不住,只能尽力克制着,不让语气暴露太多愧疚与感激,他声音僵硬呆板地说,“……小枢辛苦了。” “嗯。”玖兰枢应得理直气壮,他打开淋浴,开始为千夜咎清理后方,却又不依不饶地尖锐道,“如果你没有大方地给锥生零喝下那么多血,我原本不用这么辛苦。” 千夜咎闻言一滞、睁大双眼。 为了不让别人察觉锥生零吸取了纯血种的血液,还特意确认过场所的隐秘性,玖兰枢得距离锥生零有多近,才能分辨出他血液的味道,千夜咎挣动着扭头去看玖兰枢,“你怎么会、啊——” 手指惩罚性地碾过脆弱的内壁,千夜咎被突然翻转过来、正面对上玖兰枢,看见他嘴唇抿紧、唇线冷硬,压抑着隐怒的凛冽神色,他倾身凑近,将如刀刃般尖锐的目光,深深刺进千夜咎瞳底、仔细翻搅剖析,“我允许你给他血液了吗。” 玖兰枢声音寒沉,清晰缓慢地质问道:“你就那么急着违抗我,用他来对付我、妨碍我,破坏我的计唔——” 刺耳的话语没能继续说完。 之前被玖兰枢用肆意妄为的手指打断过,这一次作为回报,千夜咎按下玖兰枢的头、用吻堵住他的嘴,牙齿衔着他的唇瓣啃一口,又伸舌进去,缠住他的舌头,将它勾回来轻轻啮噬,做完这些才松开他,咬牙切齿地勉强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解释,反唇相讥道:“说话这么难听,就干脆不要说。” 怒意仍然十分浓烈,玖兰枢沉下眉,目光阴郁地注视千夜咎,暗红的瞳底翻涌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却没有再像刚才那样,说一些单方面猜疑的气话,只耐着性子解释道:“阿咎明知道,于吸血鬼而言,只有血液的羁绊,才是最坚实、牢固的,绝对无法背叛。”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神色稍缓,“令我欣慰的是,锥生零还是吸了优姬的血。” 闻言,千夜咎的气焰顿时消沉下去。 他原本计划由自己为锥生零提供血液的,不料刚开个头,就收到一条麻远的诱饵,考虑到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他怕妨碍玖兰枢的计划,只好解除了锥生零身上“不得吸优姬的血”的暗示与言灵,只留下“绝对不可以伤害到她”的部分——说起来,那天分明已经给了锥生零足够多的血液,才过了短短几天,他就又忍不住了吗? 然而此时无暇去理会诸事不能顾全的挫败感,千夜咎先凝神仔细分辨着玖兰枢的心情,“你……你、不伤心?” “优姬是自愿的,能帮助锥生零,她看起来很满足。” 优姬是自愿的,所以对于锥生零来说,吸她的血并不能算伤害——这就是言灵失效的原因吧。 玖兰枢的语气平静淡然,果真没有一丝难过,千夜咎害怕他又在兀自隐忍,探究地去打量他的神色,没能找到任何伤心的端倪,却见玖兰枢盯着他,微微眯起眼,再开口时,语气竟似乎有些幽深的怨怼,“何况,我对优姬并无渴求,为什么要伤心。” ……玖兰枢已经做的这么明显了,再犹疑着不敢确认他真正在气的是什么,千夜咎就是脑子有毛病。 他有些怔愣地凝视玖兰枢,感受着心脏渐趋急促的鼓点,日常觉得不能更喜欢他,“那你……” ——那你渴求的,是我的血液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你不肯吸我的血? 他不能问。犹自掩耳盗铃。 仿佛已然洞悉千夜咎的问题,玖兰枢长睫微敛,心照不宣地沉默不语,安静地与他对视,眸光分明温柔似水,眉眼间看上去,却满是寂凉的悲伤。 …… 为玖兰枢扣好制服西装的最后一颗纽扣,千夜咎用手掌仔细地抚平他领口的折皱,停下动作、怔了须臾,才说:“好了。” 话音刚落,就被玖兰枢拽着胳膊转过身,背对着他、正对着穿衣镜。 千夜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疑惑的眼神询问,玖兰枢却不说话,兀自执起他的头发、一点一点地梳顺,动作熟稔地绾起一个简单的结,如同曾经做过许多遍。 不祥的预感逐渐变得浓烈,在被玖兰枢从身后环住时,千夜咎整个人都僵了僵,感受到玖兰枢轻轻将下颔搭在他肩头,懒散放松地趴在他肩膀上,侧脸亲昵地凑过来贴着他,茫然地睁大了眼,看见镜子里的玖兰枢,含着清和的微笑,微微启唇—— “小枢!”赶在他出声之前,千夜咎匆忙抢白。 时间已经差不多,玖兰枢很快就要下楼,面对等待他一起上课的夜间部众,但他却绝口不提亲自说的惩罚,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根本不像准备当众定罪千夜咎,反倒—— “你准备什么时候做?” “做什么?” 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模样,千夜咎拧起眉,语气变得焦躁,甚至带着些强势的质问,“是你自己说的,要亲自惩罚,败坏玖兰家名声的后裔……” “我说的是,你可以走了,而你说……好。”稍侧过脸,将嘴唇贴在他耳侧,玖兰枢温柔低语的声音,宛如轻缓宁静的微风,“就如你所愿,我只有唯一的要求——” 至此,云淡风轻的语气,带上坚如磐石的不容抗拒,“你想要为我做的事,最好都不要做,否则我会公开声明,我的确与你勾结、有所图谋。” ——“阿咎,你自由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是宣判死刑的枪响,将千夜咎的世界,变得阒黑死寂。 面临太过沉重的打击时,在一开始,往往会认为是个无法相信的谎言,千夜咎并没有表现出莫大的悲伤,平静地试图做着苍白无力的挣扎,“……可我说好,你很生气。” “那又如何,”玖兰枢轻轻叹息,“你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 沉默无声。 千夜咎静静地看着玖兰枢,良久,突然露出面具般虚假的灿烂笑容。 原本还想继续自欺欺人的,可是他都说到这个地步了。 玖兰枢这番话,意味着什么呢。 ——连千夜咎,都能看得出善于隐忍的玖兰枢仍然爱着他,更何况是玖兰枢、面对着演技拙劣的千夜咎。千夜咎想做的事、对他的心意,肯定已经完全被他看透。 千夜咎说好、答应离开黑主学园,就是为了能去做想要为玖兰枢做的事。 玖兰枢是千夜咎唯一的弱点,如果千夜咎活着,一定是为了守护玖兰枢,如果他死掉,也一定是为了守护玖兰枢。 然而现在,玖兰枢说,千夜咎离开之后,不许再守护他,否则他就主动承受、原本属于千夜咎的罪孽——玖兰枢,以玖兰枢威胁千夜咎,让他不能活,也不能死,只有千夜咎生命的意义不再是玖兰枢,才是唯一的出路。 你自由了,不必再为我而活,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这就是玖兰枢所表达的意思。 可是为自己而活这件事,听起来这么简单,千夜咎却早就注定无法做了——玖兰枢亲手抹销了千夜咎存在的意义,却不允许他死亡,千夜咎只能作为行尸走rou,在没有玖兰枢的世界里活下去。 扣住玖兰枢贴在他腹前的手,千夜咎终于不再拐弯抹角,笑眯眯地说:“这样对我,真残忍啊,小枢。” 加大环住千夜咎的力道,玖兰枢不遑多让,淡然回击,“阿咎也是,很残忍呢。” 事到如今,隔在他们之间的,只有千夜咎死守着不肯说的秘密,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千夜咎欺骗玖兰枢、将他远远推开、两个人明明相爱、却绝对不能在一起,还要强迫爱着他的玖兰枢,冰冷地利用他—— “不错,我确实很残忍,本来不想再继续残忍下去的……”千夜咎轻叹着,安静地闭上眼,眷恋地蹭了蹭贴在颊侧玖兰枢的脸,下一刻—— ——“碰!” 粗暴地拉开玖兰枢的怀抱、将他狠狠摁在墙上时,千夜咎的语气也变得晦涩阴沉,“是小枢,是你,一次又一次阻止,如果你乖一点、听话地弄死我,就没事了的,”千夜咎目光凶戾、狰狞地盯着面无表情的玖兰枢,看着他从容淡然的样子,真是恨不得遵从所负血咒的指引、杀了他吃掉他,和他融为一体、再同归于尽,“现在,拜你所赐,离开已经没有意义,被你套上项圈,我死不掉了,而你对我做了这么坏的事,作为惩罚,你当然……也必须尽可能地利用我。” “就从当着夜间部的面、公开处罚我开始吧,好不好?”说到这里,像是对于行动需征求玖兰枢同意的现状感到不满,千夜咎窝火地兀自低喃,“明明可以更简单……” 更简单的方法是,千夜咎不必征求玖兰枢的配合,当众直接对他大打出手,再败给他即可,毕竟对象是阴谋诡计难有作用的强大纯血种,这种单纯的力量倾轧最有说服力,但这种事千夜咎以前可以做到,现在却不行了,潜藏在体内的怪物,天长日久、不断蚕食着他的理智,如今已变得难以控制,倘若他攻击玖兰枢,不慎将其引出,将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对玖兰枢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千夜咎没能听到玖兰枢的肯定,反倒等来一声轻叹,随即,脸颊被玖兰枢捧住,温凉的手掌与柔和的目光一起,珍爱地摩挲他的五官,试图抚平他眉间深深的折痕。 “怎么,不愿意?”抓住玖兰枢乱动的手,千夜咎眉心拧紧,“那就跟我一直留在这里,就没有任何人会看你、议论你、猜疑你……” 明明说着这样肆意狂妄的话,眉眼间的神色,却分明是卑微的恳求,与近乎自弃的懊悔,兀自执着于将他视若易碎的珍宝、捧在手里小心翼翼地呵护,容不得他承受丝毫风浪—— 玖兰枢无可奈何地妥协,“阿咎……” 轻轻唤他,玖兰枢的声音淡漠温凉、徐徐说道,“你是不是忘记,你命令过辉夜,绝对不能回到黑主学园,是我想要带你回来,是我自己卷进去、亲手选择了我的处境,你完全不必自责。” 但这番开解,仍然无甚效果。 “可是,如果一开始我没有那么做,就不唔——” 千夜咎的话说到一半,被玖兰枢就着捧脸的便捷,果断地以吻封口。 这个吻又黏黏糊糊地亲了很久,直到刚熄灭不久的邪火即将重燃时,两个人才默契十足地分开。 挣开千夜咎的手,强行抹去他眉心的皱痕,玖兰枢看着他水雾迷蒙的眸中未散的沉醉,轻叹着兀自呢喃,“……我已经……” “……什么?” 玖兰枢没有回答,只倾身伏在他肩头,将嘴唇靠近他耳畔,静静地说:“阿咎,留在我身边,就不可以再离开,你决定了吗。” 千夜咎闻言,微微一哂,瞳底光华意味不明,“你给了我别的选择吗……” “去换上夜间部的制服,衣柜里有我的。”仿佛对现状感到满意,玖兰枢极浅极轻地挑了挑唇,指示道,“稍后随我去找理事长办理手续,作为夜间部的新成员。” …… 玖兰枢一如既往、在固定的时间出现在二层走廊的转角处,千夜咎默然不语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沿着楼梯缓缓走下来,承接着会客厅里等待的贵族后裔们各异的目光,终于在众人面前停下脚步。 “很抱歉,一直拖到现在,才正式告知你们。”玖兰枢从容而矜谨地宣布,丝毫不在意在场诸位屏息凝神、如临大敌的戒备恐慌,以眸光示意身畔的千夜咎,泰然自若地介绍,“这位是我的兄长,玖兰咎。” 所有的视线刹那间、齐刷刷集中在千夜咎身上。 高挑的男人微垂着头,半张脸都埋在颊侧发丝投落的阴翳中,他皮肤白皙得近乎阴森,精致的容颜因太过瑰丽、而显得有些妖魅,他安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无害的漂亮雕像,丝毫没有传闻中肆意疯狂、杀人如麻的残暴模样。 当然,这些只是假象,不过是被主人拴住颈项的猛兽,察觉到被万众瞩目的下一刻,就露出狰狞的本质—— 殷红的嘴唇弯出的诡异弧度,千夜咎邪笑着抬起眼,黑云般铺天盖地的威压,顷刻间肆意释放出来! 藐视规则的纯血种、一条麻远身边的玖兰咎——只这两个身份,就足以令这些血族闻风丧胆,更不用提他毫不掩饰、故意展露着纯血之君的强横,汹涌滔天的力量,轰然将在场众人震慑得浑身战栗、面无人色! 戏谑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吸血鬼,将他们的惊惧尽收眼底,千夜咎冷冷地笑了一声,“你们怕什么?”他圈住玖兰枢的肩膀,下颔懒散地搭在他肩头,意味深长地缓缓说道,“有我的小枢在场,不会动你们的。” “毕竟,尝过这甜美的玖兰血,谁还稀罕多看低贱的你们一眼……”狂妄地说着触犯禁忌的话语,瞬间引起轩然大波,顶着众人清一色愤怒又恐惧的目光,千夜咎将嘴唇凑近玖兰枢的颈项,“真希望将你,彻底拥有……” ——“枢大人!”、“枢!” 想要维护玖兰枢的人,依旧是蓝堂英与早园琉佳,这一次还多了一条拓麻,可惜他们不能像之前面对Level B一样,再成功从纯血种手中抢出玖兰枢——不止如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困住,甚至依旧定在原地、一步也没能移动! 动弹不得的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千夜咎尖锐的獠牙,抵上玖兰枢颈侧的皮肤,而玖兰枢却自始至终无动于衷,甚至毫无防备、纵容地顺着千夜咎的力道侧过脸,将所有的脆弱,悉数暴露在他狰狞的獠牙下。 牙尖触及皮肤的时候,玖兰枢顿了顿,似是迟疑了一瞬,还是配合地开口,“好了,阿咎,放开我。” 于是,众人便有幸得见奇迹般的此情此景—— 他们的君王言简意赅地轻声说了这么一句,暴走的男人便顿时收敛了全身的凶性,宛如听懂了主人命令的凶犬,瞬间收起獠牙,规矩站好,耷拉下耳朵、变得乖顺无比。 接着,又听到玖兰枢淡淡说:“打招呼。” 只见千夜咎满脸不情不愿,却还是听话地略一颔首,忍着烦躁寒暄道:“初次见面……多有冒犯,还请各位不要放在心上。” 原本惊悚危险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 如同真的看到玖兰枢在现场表演训犬,众人目瞪口呆、偌大的会客厅里鸦雀无声,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自遥远的大门外传来的、日间部少女们兴高采烈的喧哗。 直到玖兰枢再次出声说明,“以后他就是夜间部的一员。” 他轻叹着,略显漫不经心地安抚道:“不必恐慌,你们也看到了,他不会乱来。”而后缓声致歉,“因为我的任性,让你们辛苦了。” 众人立即纷纷出声辞谢,“……不,枢大人……”、“请别这么说——”、“愿为您分忧。” 最后终止于玖兰枢轻描淡写的命令,“好了,去上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