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高辣小说 - 柿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璃窗蒙上一层白雾,什么也看不清楚。

陈柿子对着雾蒙蒙的玻璃叹了口气。

冬至来了。

柿子花(11)

柿子花(11)

期末考试之前班上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不大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和她无关,不小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影响挺大的。

事情是这样的,她们班上有个女生智力方面有一点点小问题,不过除了反应有点慢,倒也和普通人没太大的区别。

上周生活委员上完体育课回来说班费被偷了,而她说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体育课只有杨晨从来不去上。

生活委员边哭边让杨晨把钱还给她,准确一点说是质问,趴在课桌上仰视哭泣的女孩的人如同惊弓之鸟。

杨晨不说话,事实上这一年多以来,她在班上说过的话屈指可数,其中最主要的话是课上被老师故意刁难站起来非常小声说出的“老师,我不会”,接着就是哄堂大笑和怒目而视的老师。

离下节课上课时间越来越近了,渐渐有些和张雪莱一起玩的朋友可开始帮着她一起逼着杨晨“还钱”,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杨晨说话。

你知道吧,十几岁的小孩,最怕的不是家长的责骂,不是班主任的谈话,而是最怕被孤立,被群体孤立,我们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远离被孤立的境况。

我始终觉得人应该是越来越勇敢的,如果是二十岁、三十岁的我们遇到了这种情况站出来帮她的人一定比那时只有十四岁的我们要多。

下节课上课的老师来了直接让张雪莱和杨晨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好在班主任调了教室里的监控,张雪莱也无话可说。

事情到这只画了个逗号。

前天做完第二节课课间cao,她和杜嘉琪一起回教室,就发现大家都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进就看见杨晨的桌上放着一张用过的卫生巾,而她人还没回来,周围有的人在笑,有人嫌恶心。

接着有人小声说:“杨晨进来了。”然后她就走进教室,第一眼看到自己桌上的东西表情是惊恐,后来五官慢慢平复又恢复成一直以来无动于衷的状态,默默的卷起那张卫生巾,跑去走廊尽头的厕所。

后来那个上午她都没有回来,下午的时候她爷爷过来帮她收拾放在教室里的东西,头发泛白的老人背着杨晨印着芭比公主的粉红色的书包离开的学校。

听说杨晨转学去了特殊教育学校,陈柿子后来没有再见过她。

在此她要补充一下,坚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价值观显然是解释不了这个世界上已经发生了或正在发生的部分事件。

听说张雪莱之后去香港中文大学读书了,

听说她爸爸当了五中的校长,

听说她订婚了对象是A市某著名企业家的儿子,

听说她会有富裕美满幸福的人生,而被她伤害的那个女孩会永远在泥潭里挣扎。

十四岁的那年还有一件事情值得一提,就是卞哲又慢慢变回之前那个“他”了。

赵阿姨也就是卞哲他妈住院了,她mama说是宫颈癌,这是她那年第二次听见“癌”这个字,潜意识里觉得和这个字有关的病一定很严重,幸好第二天她妈告诉她切片结果出来了,是早期的,癌细胞还没有扩散。

陈女士带着她一起去医院看卞哲的mama,除了她,病房里还有卞哲和卞叔叔,床头摆了一大束百合。

“你没事吧?”

卞叔叔让卞哲带她去医院附近吃饭,卞哲把她带到了麦当劳。

“没事。”

陈柿子蘸着番茄酱吃了一根薯条。

接着他又说:“其实昨天之前我一直很害怕,我在心里想,如果我妈能活下去的话,我以后再也不气她了。”

“看来上帝听到了你的祈祷。”

“对啊。”他笑了笑,陈柿子发现他把脖子上的项链全摘了。

“卞哲,我陪你去剪头发吧。”

“什么?”

“难道没人和你说过你这个发型真的很丑吗?”

“去你丫的,你什么欣赏水平啊,这叫个性好吗?”

“那去剪头发吗?”她举着薯条,放到他嘴边。

“去去去,现在就去。”他用嘴接过那根薯条。

于是陈柿子和理发师联手把卞哲那头黄毛给剃成了寸头,从理发店出来后他满大街找卖帽子的店,柿子安慰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但并没有成功宽慰对方。听说后来他带了一个多月的帽子才有勇气摘掉。

过了一周卞哲mama在医院做了手术,手术一切顺利。

柿子从十四岁变成十五岁,那年生日卞哲送了她一只玩偶熊,玩偶熊有录音功能,卞哲说:“柿子,谢谢你,祝你生日快乐。”

她去书店给自己挑了一本书作为生日礼物,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博尔赫斯的名字,那时候互联网还不发达,那首诗也没有被各种营销号转到满天飞。

那首诗的开头是这样的: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那只玩具熊在她去大学那年彻底坏了,录音早就听不清楚变成沙沙声,里面的棉花都掉出来了,那时候她和卞哲在冷战中,本来打算把这只熊带去学校,结果连它也坏了,卞哲送自己的东西不多,她很讨厌这种失去的感受,人会离开,东西会损坏,她留不住任何事物。

*博尔赫斯那首很有名的诗叫

柿子花(12)(微微微微h)

柿子花(12)(微微微微h)

一晃神初三就来了,她妈把她的美术班给停了,换成了物理家教老师,最后一次去画室的时候她把以前堆在画室里的画都带走了。

算了算差不多六十多张画,两年多,没变的是空调上面的石膏头像,乱摊在桌子上的素描书,变了的是来了又要离开的人,说真的,后来她初中毕业、高中毕业,甚至是大学毕业也没有过那么强烈的离别的感觉。

老师站在画室门口送她,说如果她还想画画以后也可以经常来画室。

只是后来她一次都没去过了。

真正的句号在平凡的日子里画上。

初二的时候多加了一门物理已经是捉襟见肘,现在更是多了门化学,晚上光写作业就要写到十点多,周末的时候要去补习班补数学,上物理家教课,简直是苦不堪言。

从数学补习班下课回来正好遇见卞哲去抱着篮球往外走。

“你怎么还去打篮球啊?”

“为什么不能去啊?今天不是礼拜六吗?我又没逃课。”

“你不用写作业吗?”

“写不写都那样儿。”

“真羡慕你,我完蛋了,周一老师要检查化学和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