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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王座 第50节

    需要恋人们的热情。

    有了你的真诚回应,

    帝王的荣耀只是微弱的光辉,

    请你牵住我的手,接受我的情意……”

    整个广场再无其它声音,只有这清越美妙的歌声回荡在春日的晚风里,激起名为“迷醉”的涟漪。直到乐音停了好久,众人才如梦初醒,用力鼓起掌来。

    “唱得好好哦!”昭霆感动得一塌糊涂。余人拼命点头赞同,肯叹道:“我曾听过总神殿的赞美诗,当时还以为那是全世界最动听的音乐,没想到……简直是鸡叫和凤鸣的差别嘛!”

    特亚修嘲道:“你听过凤鸣?”萨姆也撬边:“总神殿那帮老僵尸的鬼叫也能被你评价为动听——肯,你的耳朵没问题吧?”肯给了他们一人一拳。

    “真是多才多艺。”无视闹成一团的同伴,法尔切妮轻声感慨。

    这时神官已将乐器换成竖琴,弹起舞曲《春之圆舞曲》,一对对年轻男女相携步入舞池,在篝火旁旋转出一个又一个同心圆,空气中弥漫着欢乐的气氛。负责炊事的村民将点心、烤rou、酒、密瓜分给大家。每个人手里端着陶盘,将烤rou随意沾了盐巴就大口吃起来。

    杨阳和昭霆从未见过这般幕天席地的场面,喝了几杯麦酒,脸颊泛红,甚是欢畅。

    警备队长婉拒了几位姑娘的邀请,眼角往棕发少女斜了又斜,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她面前,搔头道:“可…可以请你跳个舞吗?”

    昭霆眨眨眼,先看看周围,再比比自己:“你问我?”艾瑞克连连点头。

    “我可不会跳舞哦。”昭霆这句话并不是拒绝,只是陈述事实,“这样你还要请我跳吗?”面如死灰的警备队长顿时眉飞色舞,几乎用吼的回答:“当然!”昭霆大方一笑,将右手递给他。

    “艾瑞克队长明天会下不了床了。”杨阳看着被舞伴连连踩痛脚趾,扭曲着一张笑脸的艾瑞克,幸灾乐祸地道。摇摇头,她转向身旁的人:“看,因为你的不积极,让一条大好的肥鱼溜走。”

    “关我什么事?”耶拉姆莫名其妙地道。观察他的反应,杨阳按住头:“嗯,难道是我猜错了吗?”这家伙对昭霆一点意思也没有嘛!

    “喂,小子。”肯突然开口,吓了他俩一大跳。定睛一看,才发现特亚修和法尔切妮已经继艾瑞克和昭霆跳舞去了,萨姆也被村里的少女拉下场,只剩他们三个。想起那天的不愉快,耶拉姆略带戒备地道:“什么事?”

    “你不用这么紧张。”肯微微苦笑,“我是想向你道歉。”

    耶拉姆面色一沉。杨阳一怔,她不知道当日发生的事情。

    肯依然不能饶恕西城,他接到冒险家公会发来的内部信件,他的大哥也参加了这场东境保卫战,生死未卜。这几天看神殿的报纸,这次西城入侵,是劫掠东境的贵族庄园和财富,但沿途也烧杀掳掠,惨死的百姓不计其数。因为急着逆袭南城,西城军没有携带攻城器械,没能攻破下界首府里那,那里有坚固的城墙和初代神官王亲自布下、王室历代完善的魔法结界,于是敌军屠戮了首府里那附近的村庄,劫掠了那里的女性。为了节省时间,西城城主贝姆特下达通牒,财宝女人两选一。这伙凶残的强盗兵不舍得,将那些可怜的女人扔进了护城河。顾虑可能是个陷阱,守军不敢出城营救,眼睁睁看着敌人比着下流的手势大笑离去,令人发指。

    幸好军务长雷瑟克打了个漂亮的伏击战,全歼断后的两百西城骑兵。

    事后首府的市民拼命救人,还有城头的守兵放下了篮子,捞起来少数还有气的女性,但是大多数饱受凌.辱的女人还是淹死了,失去亲人的人们哀声震天。

    肯想起神官如画的秀丽容颜,这个与世无争的边境小村庄,也只有在这种远离战火和残酷的地方,才能如此事不关己,没有国仇家恨的痛苦。

    他承认神官说的,不应该杀了敌城一个无辜的孩子,来为一群无辜的孩子报仇。但换作他,也绝对不会去收养一个敌人的小孩,他当冒险家是为攒钱,一直捐给教会资助中城卡萨兰的妇女儿童,不包括其中一个西城的孤儿。

    肯也奇怪,身为正神官,一位教区首长,无名氏神官收养一个敌城的少年,还收为徒弟教授武艺魔法,未免太欠考虑了——至少也让耶拉姆加入中城籍吧。如果神官实在喜欢耶拉姆——肯也欣赏这个少年,神官可以做得公平点,也照顾一下本地的孩子,边境并不缺少孤儿寡母,十年前的魔潮遗留了大量的遗孤和残障人士。但是肯观察下来,这位开朗热情的圣职者宁愿拿闲钱喝昂贵的白兰地、葡萄酒、粮食酒等各种贵族美酒,也没有这个意识。

    相比之下,有些比较好的火神殿还收养魔潮遗留的孤儿,虽然成年后是送入军队,但都是作为辅助兵种,待遇不差,也会以生命女神殿和至高神殿的名义赈灾,虽然都是在西境。桑陶宛领地和卡拉尔郡都不以政绩出色闻名,远远比不上王储诺因统治的西境。这次西防攻破,是宰相的阴谋,所以知情后的百姓都不责怪中城城主诺因·史列兰·德修普,只庆幸他平安无事,也成功打退了西匪,只希望那位长久以来镇守西部边防,庇护一方百姓安泰的军神快快扳倒那个无耻卖国的宰相,早日继承大统,那么魔导国的情况,说不定会好起来。

    而且这次北地逃过一劫,从总督和教区首长以下,也没有慷慨解囊,主持各地的神殿缓解灾情,收留内地的难民和战争孤儿。这一点东城伊维尔伦走在五城前列,一直在收留四城的流民,领地上又是高架水路,又是数不过来的利民政策,城强民富,法尔切妮每次说起自己的家乡和那位励精图治的罗兰城主,都是一脸自豪。

    而东境在这次战争后,又是一片哀鸿遍野。可是九个荒年还有五年,税务官还在横征暴敛,国王和贵族大臣奢侈腐败,军队羸弱不堪,在西城伊斯法一次入侵下毫无还手之力,眼看下一次十年大魔潮就要到了,怎么办呢?中城的人民怎么办呢?未来怎么办呢?

    所以此时看着耶拉姆一脸孤独愤懑,杨阳茫然的表情,眼前歌舞升平的景象,肯由衷道歉,却不后悔那一声谩骂:

    “西城的狗”

    伊斯法的野蛮强盗,只有魔兽比他们更残暴,更让人痛恨。

    杨阳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后,拉着师兄小声劝说,耶拉姆终于软化,点点头接受道歉,肯也回以真心的笑容,揭过了这不愉快的一页和那些没有吐露的心声。

    杨阳高兴地看到两人的气氛缓和下来,把视线投向热闹滚滚的篝火舞会,看着如彩蝶般翩翩起舞的人们,心里浮起淡淡的羡慕和寂寥。

    “阳!”

    耳畔响起熟悉的清朗嗓音,杨阳惊讶地看到银发青年推辞了好几双邀请的纤手,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神…神官,你不是在演奏吗?”

    再看那把椅子,不知何时换了一个陌生的乐手,大概是村长请来的吟游诗人吧,弹得倒也还可以。

    神官捞起趴在头上的宠物丢给徒弟,牵起她的双手,笑道:“免费工到此为止。走,我们去跳舞。”

    “咦!”杨阳吓了一跳,“我、我不会啊!”

    “我教你就会啦,来!”神官不由分说将她拉下场,引起一片哗然,因为在场的人以前从没看无名氏神官跳过舞。但随即,众人就鼓起掌来,还有人大声叫好,昭霆喊得尤其投入:“go!go!阳——”

    杨阳满脸通红,只想逃回去,无奈双手被牢牢握住,抽身不得。

    “我会踩到你的!”她瞪他一眼,直跺脚。

    “没事的。”神官微笑,眼神温暖,“相信我。”

    “……”杨阳不觉停止挣扎,脸上红晕渐褪,心跳也恢复了正常,却多了几许异样的情愫。抬起头,对上他澄碧的眸,她缓缓颔首。

    乐曲重新弹起,但是共舞的男女们却不由得停下来,赞叹地注视踩起舞步的两人。银发青年的动作有一种王公贵侯的魅力,举手投足,充满卓然与优雅,带动怀中的少女跟上节奏,只两个转折,两个人的动作就对上,脚步也不再错位。

    叫好声震天响起。

    “看,我说一教你就会了吧。”抬手让舞伴转圈的时候,神官得意地笑道。

    “你舞跳得真好。”杨阳满心诧异,“圣职者都会跳舞的吗?”

    “这个嘛……嗯。”神官迟疑了一瞬。杨阳没有注意到,绽开璀璨的笑靥:“谢谢你,我真的很开心,没想到跳舞是这么快乐的事。”

    青年先是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浮起略带腼腆的笑容。

    ******

    注:神官不是男主,是女主的老师,因为吊桥反应,杨阳对神官有好感,但主要是师徒之情。另外,这个世界的背景很深,有着史诗的残忍厚重,目前主角在新手村,所以没有看到这个世界的残忍。踏上旅途后,才会慢慢展现。但直到主角们有能力参与,真相才会真正揭开,她们也会强大起来,成为推动时代的巨手之一。

    第六十一章 受伤

    初春的早晨万物生辉,遍布红石山脉的桦树林也被阳光镀上一层浅金色,嫩绿的枝叶将光线切割成大小不规则的形状,投射在沾满露水的长草上,反射出万花筒般绚丽七彩的光波。

    唰啦!一只长着白斑的梅花鹿慌张地跳进这片草丛,打破了静谧,动作非常迅捷。这时,它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引导安眠的舒适气息……”

    话音未落,鹿的双眼就蒙上雾霭,扑嗵一声栽倒在地。施法者弹了个响指:“成功!嗯,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

    “少臭美了,它不会突然醒过来吧?”

    一个身材健壮,背着弓箭,腰悬长剑的青年走上前,扛起梅花鹿。

    他身后面目秀丽,银发披肩的青年啐舌道:“只要你动作不那么粗鲁的话,艾里。”

    这两个人正是神官和艾瑞克,为了补充被税务官抢走的牲畜而上山打猎。当然,将野性的动物驯养成家畜会费上不少时间。

    “我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艾里!”艾瑞克咆哮。

    神官装出充耳不闻的样子:“看,艾里,那边有只野兔跑过去耶,快发挥你百发百不中的箭术让我笑个够吧。”

    警备队长颤抖着握紧拳头,不挥出去是因为他清楚自己绝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神官扮了个鬼脸,跳跃着从他身旁走过。

    “话说回来,不知道那四个冒险家现在怎么样了。”

    习惯被友人克得死死的,艾瑞克很快气消,想起曾经并肩作战的新朋友。神官附和道:“是啊,希望他们平安。”

    法尔切妮、肯、特亚修和萨姆四人是在前天,也就是祭典结束的第二天离开西芙利村。双方都很依依不舍,但对冒险家而言,人生就是不断的前进,无法长久停留一处。而且那次与双头哭虫的战斗让他们深切体会到自身的不足,急欲早日踏上旅途,磨炼本领。

    听说杨阳和昭霆也想成为冒险家,四人十分高兴,嘱咐她们得到认证后,一定要去冒险家公会通知他们这个好消息。

    两个少女自然答允。然后,再次向银发青年和村人们表示谢意后,四个意外和一座边境小村庄结下因缘的冒险家继续踏上他们充满血腥和危险的旅程。虽然冒险家这种职业的人随时丧命一点也不出奇,可是不知为何缔结约定的双方都确信总有一天会再聚首。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神官喃喃道。艾瑞克没听清:“你说什么?”神官不耐烦地道:“我说天下没不散的宴席!”

    艾瑞克被这句话触动了心里的忧思,深深叹气:“是啊。”连昭霆也要去旅行……

    神官翻了个白眼:“安啦!阳和昭霆虽然会离开这里,但她们肯定会再回来。”

    只不过马上又会走,而且是决别,因为两个穿越者将借助五件神器的力量,回去她们的故乡——地球去。

    艾瑞克欢天喜地,差点手舞足蹈:“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原谅我,艾里。神官在心里道歉。

    恢复好心情的艾瑞克开始发挥他“百发百不中”的箭术狩猎,连被友人大肆嘲笑也不在意。

    来到神官砍出的剑痕现场,警备队员们正在哼哧哼哧填坑,挥汗如雨,神官不禁心虚。

    艾瑞克又把友人数落了一通:“算你武艺高强了是吧,还把矮人的矿山砍出一条口子,你就不考虑假如矿坑坍方了,佛利特他们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总算神官知道自己理亏,扁嘴不吭声,但是被还小自己两岁的朋友教训心中不爽,于是佯装出笑脸,击了下掌:“对了!你和佛利特他们也好久没见面了吧?正好现在是午休时间,我们就一起去串门子如何?”

    “你是想把我领进矿山深处,然后就丢下我不管逃走吧?”

    “多疑的男人真是讨厌,我看起来像是那么阴险的人吗?”

    “再像也没有了!”

    艾瑞克斩钉截铁地道。神官捂着胸口扮出心灵受伤的样子。

    结果,艾瑞克还是答应了神官的提议。一来他想都走到这里了,那么去拜访一下矮人也不错;二来他以为既然有了提防,应该不会让友人有机可乘。

    但是,他很快发现他错得太离谱了。

    矮人被喻为天生的能工巧匠,是所有种族里最擅长锻造冶炼的一族。他们也是强大的战士,使用板斧和战锤的好手。曾经,矮人在历史上十分繁荣,然而经过千年前的降魔战争,矮人族元气大伤,至今人丁单薄,那场战争还使得他们失去了可敬的矮人王烈战·纽。

    矮人们在艾斯嘉大陆飘泊近千年,一直因其特立独行的个性无法见融于逐渐鼎盛的人类社会,受尽歧视和排挤。直到最近,仅剩的六百多名矮人才在元帅拉克西丝·爱薇·德修普的默许下定居红石山脉,成为卡萨兰名义上的城民,离世独居。偶尔也有几个矮人耐不住寂寞的山中生活下山加入冒险家公会,和人类结伴冒险,不过绝大多数矮人还是喜欢默默采掘、打铁,再定期供献一部分成品给王室做住宿费。矮人做的细工物和武器质量顶尖,每年都给卡萨兰进帐不少,可惜供不应求,所以常有不长眼的冒险家打矮人矿洞的主意,最后都一去不回——早有预料的矮人将家园建成可与迷雾森林媲美的大迷宫,唯有他们信任的朋友才会被告知路线。不幸的是,这些朋友有的记忆不太好或者路痴,我们的警备队长就是其中之一。

    “呜哇!!!”

    一阵飞矢齐射后,艾瑞克冷汗涔涔落下,一大丛精铁标枪钉在他身旁的墙上。

    “哇!真不亏是矮人制造的机关,快狠准。”毫发无损的神官不负责任地发言,装出遗憾的表情摇头叹息,“唉,艾里,我都提醒你别踩那块砖了。”

    你根本就没说好不好!艾瑞克不敢吼出声,生怕这个没良心的友人真的骗他误中一个机关尝尝苦头,另一个原因是神官已经朝前走了,他只好快步跟上。

    “不过,这条通道好棒,每次进来我都这么想。”艾瑞克环顾四周,由衷感慨。他们身处的狭长坑道尽管是矮人为了挖掘地下矿脉随手开辟出来的,两边的壁面却异常平整,头顶也没有一块凸出的岩石。宽度完全相等,也没有地底洞窟常有的阴冷潮湿感,通风和采光都十分良好。

    神官笑道:“当然,矮人是天生的艺术家,造出来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包括他们给我造的房子。就算是号称人间至美的卡萨兰王宫拿来与这矿洞一比,也不过是乡下土包子乱捏的泥巴屋罢了。”

    “说的这么肯定——你去过王宫?”

    “开玩笑,我怎么会去过王宫。啊,那个红色把手……”

    “不能拉是吧?”艾瑞克小心避开,大步前行。

    “……是一定要拉。”神官说完这句话,一把捂住耳朵,感觉脚下传来一下震动,才垂手蹲下,关怀地询问躺在陷阱里的友人,“你还好吗,艾里?”

    “……”警备队长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当神官伸手想拉友人上来时,脑海闪过一道警讯,一股被窥视的不快笼罩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