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席】发作（三上）（白罐??席勒）

    布鲁斯睡了一觉。

    这并不算是一个很长的觉，因为他醒来时时间刚刚过去四十分钟，他枕在席勒的大腿上，身上盖了张毛毯，席勒的手指插在他的发丝之间，像是按摩一样地梳理着。

    几乎是本能般地，布鲁斯仰起头，再次和席勒交换了一个粘粘糊糊的吻。

    他觉得自己在离开这个房间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在睁开眼睛的第一瞬间去寻找席勒的怀抱、胸膛又或是嘴唇。

    “你怎么了？”布鲁斯搂着席勒的肩膀，后者转动眼珠看向他，布鲁斯这才注意到，席勒的眼睛再次被那种神经质的专注填充。

    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爬上布鲁斯的脊背。

    “布鲁斯。”席勒缓慢地开口，“你应该很清楚，任何一个席勒、哪怕是常态，对于爱欲都有着绝非常规的理解。”

    席勒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布鲁斯。

    “那绝对无法称作正常——甚至连异常都不足以形容这种爱欲，因此，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倘若你现在停下，我们还可以像是正常的爱侣那样，拥抱，亲吻，zuoai。”

    布鲁斯抬起大海般湛蓝的眼睛，紧紧盯着席勒：“就像我们之前一样？”

    “对。”

    “但你也承认，你并不能从这样的zuoai中获得快感。”

    “我认为你应当满足于生理性的快感。”

    布鲁斯抿着嘴把头撇到一边，深深吐出一口气，他的心脏在砰砰直跳，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即将踏进鬼屋的孩子，哪怕明知道前方会遭遇什么，他的好奇心也催动着肾上腺素分泌以对抗恐惧，并赋予自己的躯体踏出每一步的力量。

    一双苍白的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你必须清楚，布鲁斯，任何一段正常的健康的关系里都不会包含这些欲望。”席勒专注地看着布鲁斯，“没有一对情侣在zuoai的时候会充斥杀欲和凌虐欲。”

    年轻人的双手抓住席勒的手腕，并没有阻止，他的气道已经被那双苍白的手所阻塞，因此面色涨红，嘴唇无力地开合，胸膛快速起伏，但这些努力却并不能让气流通过那双手的阻碍。

    席勒专注地看着他，布鲁斯突然有些气恼，因为他无法从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捕捉到任何狂热的情绪。这说明他的窒息和痛苦全无意义，他并不能让席勒兴奋起来，席勒只是冷静地看着他，灰色的眼睛平静得像是高高在上的水坝，任凭海浪如何呼啸，也沉默地、平静地，像是顽石般地站在那里。

    “你想要……杀死我吗？”布鲁斯嘴唇翕动着，艰难地发声，他看见席勒的瞳孔倏忽放大，随后抓着他把他丢到一边。

    新鲜的空气涌进肺部，布鲁斯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抓住席勒的双手把他掀翻在沙发上：“席勒，你得知道，没有任何一对正常的健康的师生关系会发展到床上。”

    他去亲吻席勒的眉弓：“更没有任何一对正常的健康的蝙蝠侠会把小丑装扮成猫，然后按在车里，在无数人的观看下zuoai。”

    “更加没有任何一对正常的健康的主会拒绝他的羔羊的献身。”

    布鲁斯弯腰，俯身，小心翼翼地去亲吻席勒的嘴唇，那里软得出奇。

    他握着席勒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这颗心脏在跳动，当你让它停止跳动时，属于我的武器也会贯穿你的心脏，我们不可分割，席勒，永远的，折磨或是相爱。”

    席勒伸手按住布鲁斯的后脑，把他按进自己怀里，自胸腔里发出低沉的笑声：“好，只要你还继续愿意。”

    房间的地板掀开，转化为一种金属质的地面，原本柔和的白光变得单调冷硬，布鲁斯站起身，有些疑惑地看着房间的变化。

    原本普通的居家房间变成了一个实验室——并且比起正规的实验室，看起来更像是生化电影里那种一看就很邪恶的人体实验场所：地面和天花板都是银白色的金属，他们的脚下是一个透明的，泛着蓝光的水箱，大概有3米高，底部则有另外一套金属装置。

    布鲁斯瞬间就意识到了这属于席勒的哪段经历。

    在席勒为数不多透露的关于他的过往中，席勒也对这段经历所提甚少，布鲁斯知道这并非恐惧或是仇恨，仅仅只是因为在这段时间里，席勒几乎完全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中，很难留下什么具像化的记忆。

    席勒垂下眼睫，站在水箱的正上方：“你应该知道，我的所有关于cao纵的本能都来自这段经历。”

    “因此，我所有病态的欲望也同样来自于此。”

    布鲁斯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他慌忙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席勒。

    然而顷刻之间，席勒脚下水箱的顶盖打开，他张开手臂，虔诚的，毫无反抗的坠入那湛蓝的液体中，像是一条回归大海的鱼。

    布鲁斯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跳进水箱，但还是晚了一步。

    他揽着席勒的腰想上浮，但是金属机械臂很快抓住了席勒，将他拽入水底，金属的机械爪像是锁扣一样牢牢地固定住他的四肢。布鲁斯尝试着掰开那些机械装置，但是毫无疑问地失败了。

    白色的细小气泡在席勒的口鼻周围升起，他在水中睁开眼睛，专注地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在那双眼睛里面第一次看见了近乎虔诚的爱欲。与爱欲相伴而至的，是溺水的痛苦。

    不需要任何反应的时间，布鲁斯立刻想起来，席勒不会游泳。

    人体的密度和水大致相等，因此，理论上所有人都可以在水里漂浮起来。学过游泳的人都知道，游泳的第一步就是要在水里憋气，很多初学者都要花费几个小时的时间去适应在水中憋气，而学会憋气之后，后续也不过是肢体的配合。

    这并不容易，因为在窒息状态下，大口喘气几乎是一种本能反应。

    因此，布鲁斯立刻注意到席勒并没有很好的屏住呼吸，细小的气泡顺着他的口鼻往外冒，他立刻游过去，封住席勒的唇，把气流渡过去，防止他呛水。

    当气流被送进席勒气道的那一瞬间，布鲁斯的视网膜上清晰地闪现出那个在实验室的水箱里挣扎的消瘦的年轻人的身影。

    湛蓝的液体涌进他的气道，几乎只剩下本能的少年人张嘴想要获得更多的氧气，但是灌进气道和胃的只有这些液体。

    基础的生命需求被人掌控，想活着便只能顺从，这是最简单的cao纵方式。

    布鲁斯突然有些愤怒，并非为席勒所遭受的痛苦，而是这过于粗暴的cao纵方式。蝙蝠侠从来无法否认，席勒是一件美丽到极致的艺术品，而这过于粗暴的cao纵就像是拎着一把大锤把这件艺术品砸的粉碎然后拿着碎片去卖钱一样。

    庸俗、野蛮、毫无观赏价值。

    席勒的脚踝被金属机械爪固定在水池的底部，几乎无法移动，但是控制他手腕上的机械臂给他留下了一些活动的空间，因此他抱住布鲁斯，把这个维持基础生命的任务变得更像一个吻。

    蝙蝠侠的肺活量很高，但再高也维持不了多久两个人的呼吸，很快布鲁斯就感觉到轻微的窒闷，这个时候，席勒抓着他的手臂顺势向上一送，他便轻松地在浮力的作用下浮上水面。

    布鲁斯趴在岸边深吸了一口气，顾不上休息，他立刻又潜入水底。

    新鲜的气流被吹入席勒的肺部，但这样的渡气其实维持不了很久，一方面是布鲁斯的体力很快就会消耗殆尽，另一方面则是人类呼出的气体里氧气浓度本就不足。

    必须寻找其他逃生方式，第二次上浮之前，布鲁斯尝试着踹了几下水箱的玻璃——事实证明，这种特种玻璃几乎无法靠人力撼动。

    这次失败的尝试消耗了一些时间，因此，在布鲁斯再度回到席勒身边时，后者呛了几口水。

    在水底呛水的反应几乎是恶性循环，气泡接连不断地从席勒的口鼻涌出来，呛进去的液体刺激着席勒的气道黏膜，他有些难受地想要咳嗽和挣扎，但是一些求生的本能动作只会造成更多的水涌进他的气道。

    布鲁斯近乎是慌乱地抓住席勒的肩膀，尝试着将空气渡过去，同时一下下地安抚着席勒的后背，让他从被呛水的痛苦中缓过来。

    第五次上浮的时候，布鲁斯清晰地感受到体力流失。频繁的上浮和潜水令他的肺部有些发疼，他靠在岸边休息了一下，将被水浸透的半长发甩到一边——他开始讨厌这个给他增加阻力的发型了。

    布鲁斯回到席勒身边的时候，发现席勒的状态也很不好。他几乎没办法很好的屏息，白色的泡泡顺着水中他微张的嘴唇溢出来，席勒抓住布鲁斯，避开了他的亲吻，在他的掌心写：

    你可以离开。

    ——他当然可以离开。

    布鲁斯恍惚间看见一个身影再次上浮，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毫不犹豫地潜下来，而是喘息着爬上岸，或是充满愧疚地看向席勒或是狠狠击向那难以被击碎的水箱箱壁。

    后者在水箱里垂下头，他的脚踝依旧被牢牢固定在水箱底部，最后一串气泡从他无力闭合的嘴角浮到水面，像是逸散的生机。

    而那个身影回过头，千千万万张面孔重叠在一起，但没有一张属于布鲁斯。

    布鲁斯骤然回神，他看见了席勒清醒的眼睛。

    很难说那是单纯的爱，因为他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一个由暴力、食欲、爱和cao纵所拼接而成的怪物。

    ——那个怪物名叫席勒。

    自那个怪物体内伸展出无数的无形的机械臂，将他一同困在这水底。

    他想，好在这被打碎的艺术品在泥泞中被拼接起来，将这愚蠢的cao纵化作自身的养分，多少提供了些许价值。

    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在这里做这样的无用功，除了布鲁斯·韦恩，属于席勒的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伸展开双臂，毫不犹豫地抱住了席勒，气流在他们之间交换，又被消耗殆尽。

    但布鲁斯依然没有放开席勒，窒息的痛苦紧紧捆着他们的肺部，布鲁斯握着席勒的手去触摸自己的胸膛，他的心跳因痛苦而跳得飞快，而他的痛苦正是源自席勒——正如他的快乐也是源自席勒。

    “这颗心脏在跳动，当你让它停止跳动时，属于我的武器也会贯穿你的心脏，我们不可分割，席勒，永远的，折磨或是相爱。”

    布鲁斯扣住席勒的十指，血液中升高的二氧化碳浓度令他头晕目眩，无力屏息，水流涌入气道。

    但是他清晰地看到，席勒的眼睛里倏忽燃起的，明亮如海上太阳的——

    ——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