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许姗姗和胡雪优是初中同学，高一时还是同桌，后来文理分科她们才分开，两个人各自进了文理科的重点班，教室只隔着一堵墙，课间时间经常往各自的班级跑，是以即使分班了，两人依旧联系紧密。 这是十八岁时最要好的她们，十多年后的许姗姗和胡雪优却几乎不联系了，明明曾经是那么要好的朋友，毕业后却不约而同地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 对三十岁的许姗姗来说，十八岁的胡雪优遥远到让人陌生。 两人在食堂吃完中饭，胡雪优提议去cao场走一走消食。 “买瓶酸奶喝吧，我请客。” 经过校园超市时，胡雪优拉着她走了进去，看似随意地问起：“听说你的英语小考考砸了。” “嗯。” 她敷衍地应了声，跟在胡雪优后面，后者走到冷藏柜前拿了瓶黄桃味的酸奶给她，安慰道：“偶尔一两次没考好很正常，期中考好好发挥就行啦。” “嗯。” 她们之间，胡雪优一直都是更加乐观的那个，她也很温柔包容，许姗姗是个急脾气，但她们从来没有面红耳赤地争吵过什么，因为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胡雪优都会让给她。 站在卖零食的货架前，胡雪优问：“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许姗姗笑着应答：“酸奶就够了，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呀。” 两人走去结账，许姗姗想起来她以前经常给自己带吃的，做同桌的时间久了，她买零食都习惯了买双份，有时候是一杯酸奶，有时候是一根热狗。 她走在后面望着胡雪优清瘦的背影，眼眶忽然热热的。 “优优。” “嗯，有什么事吗？” 她停步回过头来。 许姗姗说：“我好想你。” “啊？我们不是天天见面吗？” 许姗姗摇头，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她。 胡雪优不知道眼前的会是三十岁的许姗姗，短暂地愣怔后笑笑回抱。 她们会是一生一世的好朋友。 她拽着胡雪优往回走：“走，回去再买一瓶带给陈况。” “对哦，把他给忘了……” 胡雪优好似才记起，许姗姗笑笑不语。 ——— 对于高中生来说，生活里最重要的课题仍然是学业. 自那天被老孙约谈过后，许姗姗暂时性地将注意力投入到了学习中。 回到过去重新经历一次高考，没有人比她更倒霉的了。 她解完一道数学概率题，摘下眼镜揉揉眼睛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 深夜十点半了，她拿起水壶起身走出教室去走廊接热水，打算再学个半小时就回家。 平桥一中九四十放晚自习，高二还没到冲刺阶段，绝大部分学生都是一下晚自习就收了书包回家，楼道里特别清静，教室里零星坐着几个住校的同学。 许姗姗灌好热水，经过二班时习惯性往他们班教室瞅一眼，胡雪优和陈况都不在，倒是看到了另一个人。 因为摘了眼镜，她两眼微眯才勉强看清对方的脸，的确是杭颀。 想到前段时间跟他的“恩怨”，许姗姗半个身子从窗户探进去，压低声音呼唤：“杭颀同学。” 他正在写作业，应声转过脸来。 许姗姗笑眯眯地问：“你还没回家吗？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呀？” 她这段时间都没空去解决情书的事，今晚既然遇到杭颀了刚好，吃人嘴短，等一起吃完宵夜交个朋友，他肯定就不会再举报她了。 没有一顿宵夜解决不了的问题。 她朝他招手：“走吧走吧，趁校门口的夜宵还没收摊。” 她热情地再次发出邀请，杭颀却没搭理她，淡淡地瞟她一眼后又低下头奋笔疾书了。 “……” 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 教室里还有别的学生，许姗姗尴尬地吐舌，默默溜回了自己班。 拽什么拽，等她考完了就来对付他。 许姗姗回到自己座位，从桌洞里掏出一套英语试卷，摇头叹气，认命地拿起笔继续学。 因为专业和工作的关系，她毕业后也时常阅读英文期刊，看高中英语试卷倒没怎么费力，只需要重点熟悉一下题型。 她翻到套卷的空白页，第一部分是单项选择题，她一手撑着下巴读题，无意间抬眸扫了眼教室外面，握笔的手一顿。 是杭颀，他望着她轻轻招手。 许姗姗不确定地手指自己。 他寡淡地点了下头，书包斜挎在肩上。 她不解地嘟囔嘴，边起身离座来到教室门口，就当先前的尴尬不存在，乐呵呵问：“杭颀同学找我有事吗？” 他皱了皱眉：“不是你说吃宵夜吗？” “可你刚才拒绝我了呀。” 他表情一僵，空气突然安静，几秒后问：“那还吃不吃？” “吃吃吃，你等我一下。” 她还指望着用一顿宵夜换回自己的早恋证据呢。 许姗姗转身回座位，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跟他走了。 夜里十一点，校门口还有几家店没收摊，卖炒粉卖凉皮的都有，不少学生三两成群地出来买宵夜，在许姗姗的带领下两个人来到一家烧烤摊前。 多方面原因，她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来过一中门口的小吃街吃宵夜，如今置身其中，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怀念这样的烟火气息。 “想吃什么随便拿。” 她指着一整排烧烤食材豪爽地说，手伸进书包里摸索一阵，摸出一张十块钱才回过神来现在的自己还是个学生，尚未实现财务自由，这十块钱印象中还是从meimei那里骗来的…… 她不动声色地把十元纸币收好，左顾右盼提议：“要不我们还是去吃凉皮吧？” 凉皮三块钱一碗，剩下四块钱还可以给一人买一根热狗。 杭颀却没接话，先拿起了一把牛rou串和一把五花rou串给老板，又点了几样素菜。 许姗姗倒吸口凉气，攥紧手中的十块钱，烧烤摊没有盘子刷，或许她还可以帮老板洗竹签抵债。 见杭颀还打算再拿两串里脊rou，她赶紧抓住他的手腕阻止：“够了够了，吃不完的，不要浪费。” 他看了看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她，放下了那两串里脊rou。 许姗姗松开他的手，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是这样的……我白天去了一趟书店买了几本习题册，所以现下呢……” “我结账，还要什么自己拿。” 不愧是文科实验班的，理解能力一流。 许姗姗两手一合，郑重地表示：“那麻烦杭同学了，下次换我请你哦。” “随便。” 他敷衍地应答，对人态度不冷不热的，陈况也是这副样子，这估计是所有颇有姿色的男生的通病。 许姗姗心下腹诽，两眼巴巴望着烤得冒油的rou串，手指生rou串侧头腼腆地询问：“可以再烤一把吗？” 杭颀微愣：“还不够吗？” 晚上吃太多容易积食，更何况还是油腻的烧烤。 许姗姗答：“我们有两个人呀。” 如果是她一个人当然够了，她以前每次光顾也是点这么些。 “我不用，全都是你的。” “啊……这怎么好意思呢……” 许姗姗生出了点蹭吃的惭愧，当烧烤摊老板询问是否加辣时，杭颀回了句“微辣”，她另起话题缓解惭愧：“杭同学你吃不了辣吗？” “嗯。” “哈哈，我也是。” 土生土长的平桥人普遍能吃辣，许姗姗是吃辣大军里最菜的，如今她可算找到队友了。 杭颀没说什么，接过来打包好的烧烤一手付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