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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床,碧荷看看旁边还在熟睡的男人,想起了他昨晚说的那些话。 她没有留过学,对留学生的生活了解也只是来自于报纸和媒体的只言片语。她没有那个能力去判断真假,也许他又在骗她——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她想。 就算是假的,自己也要把它当成是真的,碧荷想。这至少说明了林致远还愿意来安抚她。他以前对她承认过自己这十年有过很 多女人——她不喜欢这个事实,可是也无力改变他已经发生的过去。这种感觉让她直觉的不想再去了解那缺失的十年——总 感觉知道越多越恶心自己似的。 包括他现在在做的事情。明明家里的财富已经快要富可敌国,可他依然宁愿在华尔街也不肯回国继承家业——她也不了解不 明白他的心思。可是婚姻里很多时候要的并不是清楚的知道真相,而是难得糊涂。比如你出差回来,发现床头柜的避孕套少了 一个—— 不不,这个例子错了。 林致远的过去她干涉不了,十年之内的女人她也可以假装不知道,可是如果他婚后还敢乱来,那她只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 要的是一个忠诚的丈夫,这一点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和背景而退让。 第二天上午从医院出来,林致远拿着碧荷的诊断证明,上面的“早孕六周”几个字让他眉开眼笑。 “在美国怀上的。”他拿着报告笑,“嗯,就叫林美生好了——女孩就叫林美美。” “一点也不好听,”碧荷抗议,“你好歹也是J中的高材生,就不能想个有点文化的名字?” “那就叫林爱荷吧——”林致远挑眉看着她笑,“简单易懂,寓意深刻——” “更难听了,”碧荷刷的一下脸红了,“不许叫这个名字,林致远你文化水平越来越低了——” “是是是,”林致远从善如流,“要论文化水平,我哪里比的过梁老师?梁老师来取好了,梁老师说叫什么都叫什么——” 林致远小心的扶着碧荷往外面走,一边掏出手机来给自己父母打电话,通知他们“确认了,怀上了,六周。” 挂了电话,他又低头笑,“岳父岳母那边我来打还是你来打?” “哎呀你真是的,”碧荷埋怨他,脸色微红,“你就巴不得大家都知道。” “是啊我高兴啊梁碧荷,”男人眼睛明亮,“我还想拿个广播昭告天下呢——咦?”男人突发奇想,“不如明天让爸把公司 的那些广告屏幕都换一换——就叫“林家有喜,全场九折”——” 碧荷一下子笑了出来,“你这个败家子,你要真敢这么干,爸爸非得拿棍子来打死你不可——” “他就我这一个儿子,打死了我谁来继承他的百万家产?”林致远笑,“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独乐乐不容众乐乐嘛。” 回去的路上,碧荷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来电,她接了起来,很惊奇的发现居然是以前的同事刘老师。那边说看她的朋友圈知道她 回国了,一个组的李老师最近要退休了,大家准备明天晚上聚个餐给他庆祝下,邀请她一起来。 “好啊。”碧荷一口答应。 李老师是当时她们初中语文组的组长,对她也很不错的。何况她现在结了婚,交际圈很是狭窄,难得有老同事相约,自然是积 极踊跃。 “老师聚会?”林致远开着车问。”是啊,”碧荷说,“李老师退休了,喊我们都去聚聚。” 男人沉默了下,“你现在有身孕,可不适宜剧烈运动——” “这算什么剧烈运动?“碧荷哑然失笑,”就是吃个饭,最多唱个歌什么的。” 男人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回了愉园。 林太太早打来电话,说给碧荷炖了汤让她中午过去喝。林致远到了也不客气,到了愉园自己先端着汤喝了两碗。 “碧荷,你多喝点。”林太太笑着看了一眼儿子,倒是没说他。 碧荷端着汤,一口口的慢慢喝着。林致远擦了擦嘴,看了下表,站了起来,“我要出去了,中午我约了人吃饭——碧荷你就 在这里等我,我晚上吃完饭来接你。” “还接什么?”林太太笑,“你们今晚都住在这边,家里又不是住不下——致远你应酬完直接到这里来。” 林致远看了一眼碧荷,碧荷边喝汤边点头。 “好。”男人也答应了。 碧荷在愉园吃完饭,和婆婆聊了半天,到了晚餐的时候,司机张叔给她提了两碗鸭血粉丝汤进来。 “这是什么?”林太太惊讶。 “小林总上午出去的时候吩咐的,”张叔说,“晚餐时去J中门口给小林太太买两碗鸭血粉丝汤。” 碧荷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又窘迫,这个林致远——他是不知道婆媳关系的难处了,婆婆都喊自己在这边吃饭了,他还 让人去给自己买外食—— 果然,林太太开始皱眉,“这个致远,碧荷都怀孕了,怎么还能吃这些?外面的食物多不卫生呀。” “放这里吧,”碧荷红着脸小声说,“谢谢。” 林太太知道儿媳妇这次怀孕反应很大,体贴的全让厨房做的味道清淡的菜,少油少盐不油腻,可碧荷到底是食欲不振,吃了两 口就放了筷子。 她看了看旁边放着的鸭血粉丝汤,吞了吞口水。 “想吃这个?”林太太看见了她的眼神,皱着眉头过来伸手摸了摸汤,“都冷了啊。” “碧荷你想吃这个,明天我让厨房给你做,”林太太很关心她,“少在外面吃,不卫生。” “知道了妈。”碧荷笑笑。 吃完饭,逗了下Bel,又陪婆婆聊了一会天,碧荷回了卧室。林家大宅一直都留着他们的房间——公公婆婆只有林致远一个 儿子,“以后什么不是你们的?”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面前这装修得低调奢华有格调的房间。 又想起了今晚那两碗鸭血粉丝汤。 林致远他别的地方是很聪明,可是有些地方也和别的男人一样,愣头愣脑的。 唉。 她摸了摸肚子。 和谁结婚真的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和林致远结婚,自己就住到了这里,好像一下子到达了人生的巅峰;要是家里没有发生那事,那自己就会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现在就会躺在另外的房间里。 世事真奇妙。 晚上十点,林致远还没回来。像他出去和那群公子哥应酬,凌晨一两点回来都是常事。碧荷习惯早睡,躺着躺着困意上脑,干 脆关了灯自己先睡了。 迷迷糊糊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进来了——脚步很轻,没有开灯。来人先到了床边看看自己,又走开了。 碧荷勉强睁开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衣柜前,似乎是本来准备换衣服—— 但是却又顿住了。月光从窗户进入房间,碧荷看见镜子里的男人,身材修长,面容英俊,表情傲慢,眼神冷漠无情,他右手放 在自己的领口上,似乎是准备解扣子,但是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了起来,一动不动。 回国(7.干的越多越好用) 7. 男人一动不动,保持着这个姿势,就这么一直和镜子里的人对视。 镜子里的那个男人眼神陌生。不像是平时里温和有礼的林致远——可是那表情,那眼神——冷漠。傲慢。无所畏惧。冰冷无 情。 “林致远?”碧荷轻声喊他名字,又摸索着开了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睡意朦胧,披头散发。 男人在灯光亮起的那一刻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他的灵魂似乎已经被换了回来。 “碧荷?”他扭头喊她,对她微笑,走过来坐在了床边,带着一身酒气,“你还没睡?” 碧荷摇摇头,看见了他白衬衫上的红色酒渍印,她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摸,“你衣服怎么弄脏了?” “不小心弄脏了,”男人神情自若,笑着伸手去解衬衫的扣子,一边凑过去亲她,“想我了没?” 哎呀一身酒气—— 碧荷有点嫌弃的推他,“你先去洗澡。” “好。”男人笑笑。 碧荷躺回床上继续睡,一会儿男人温热的躯体靠近,搂住了她。 “我要睡觉。”碧荷迷迷糊糊。 “你睡。”他脱掉她的睡衣让她全身赤裸,然后轻轻把她抱在怀里,手掌慢慢的抚摸她的全身。 “晚上吃的什么?”他低声问她。 “木耳炒百合,碧绿莲子汤——”碧荷迷迷糊糊的报菜名。 “老张给你买鸭血粉丝汤没有?”他轻声问。 “买了,”碧荷闭着眼睛回答。顿了顿,她又补充,“吃了。” 男人没有说话,低头慢慢的咬她的嘴唇,咬了一会儿,又去咬她的耳垂,腮帮子。 “我要睡觉——”碧荷闭着眼睛很无奈。 “碧荷,梁碧荷,”男人的呼吸渐渐急促,他的硬物已经抵在她的小腹上,他在她耳边和脸上轻啄,低低的喊她名字,碧荷闭 着眼睛,睡意朦胧,看不见他表情迷恋。 “林致远我们明天早上再做好不好?” 真的很困啊—— “好。”他虽然低声答应了,但是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依然埋头在她脖颈边,轻轻吮吸轻咬她的耳垂。 男人的手掌轻轻抚摸过她的脖子,肩膀,手臂,又覆盖上她的rufang,轻轻揉捏。然后又慢慢向下,抚摸过她的腰身,手掌放在 了她的小腹上。 男人掌心的热量辐射,熨烫着女人的小腹,碧荷舒服得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往他怀里靠了靠。 男人抱紧了她,勃起的巨物抵住了她的腰。 “你今天都去见谁了?”碧荷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 “季念,何三,宋祢——”男人把赤裸的她抱在怀里,轻咬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开始一个个的念名字,手指慢慢的向她腿间 滑去。 “又是这群富二代——”碧荷嘟哝。 男人的手指已经插入她的腿间,轻轻抚摸着她腿间的细缝,碧荷本来就是少有的一线天,外阴光洁无毛,闭合紧密,男人的手 指并未用力,只是在外面虚虚握住包裹,浅浅抚摸。 “是啊,”男人很耐心的和她哄她说话,一边轻咬她的脸,模模糊糊的笑,“他们都是我那边基金的客户——我回国了,总 要给他们见见,免得他们以为我卷款潜逃了。” 男人一边说,手指却是轻轻掰开了她的yinchun,食指精准的按住了被深藏在里面的敏感小豆,轻轻揉捏。 “那他们——”碧荷的身体抖了一下,睁开眼打了他一下,夹紧了腿。 可惜已经太迟了,男人的手指虽然也被夹住,但是却不影响他或轻或重的抚摸和揉捏。男人呼吸开始急促,汗水慢慢的渗出了 皮肤。 “林致远你这个骗子——” 女人的腿却是渐渐松开了,敏感部位被男人捏住揉捏,女人的身体渐渐的软了下来。 男人没有回答,伸手抚摸过她腿间滑腻的花瓣和xue口,又低头吻住她,他的舌头强势,勾出了她的小舌,轻轻咬住吮吸。 “嗯——”碧荷推开他,捂住了自己的嘴。舌头被他吸得麻麻的,这个人—— 腿被分开抬起,男人已经翻身跪在她面前,坚硬guntang的巨物在腿间磨蹭。碧荷知道大势已去,只是还在不甘心的抱怨,“林致 远你这个骗子——” 身体被破开,硬物缓慢顶入,一寸寸被慢慢的填满,男人将自己埋入最深,又趴在她身上和她对视。 他看着她的眼睛,轻轻抚摸她的脸,一脸无辜,“梁碧荷我要干你——我都硬成这样了,你看看。” 说着还顶了两下。碧荷打了他一下。 “你就忍心我就这么硬一晚?”他看着她的眼睛,下身慢慢的抽送,“硬那么久会坏掉的——坏掉了你以后还用什么?” 哎呀这个人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碧荷不理他。 “梁碧荷,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男人把她的屁股抬高,方便自己顶得更深,“我们是生生世世做夫妻的,你要多给我 干,干的越多以后才越好用——” 碧荷伸手去捏他那张胡说八道的嘴。 他在外面风光霁月,衣冠楚楚,人模狗样,一副拽了吧唧的社会精英范儿。在家里却是这个口无遮拦的样子,就算说出去——谁会信? 回国(8.有问题的投资规划书) 8. 老同事相聚自然格外的亲热。碧荷看到了一桌子熟悉的面孔,感觉由衷的有归属感。她是真的热爱教师这个职业——当初林 致远让她停薪留职去美国,她真的是好依依不舍,在婚姻和事业面前被迫做出了艰难的抉择。 她已经怀了身孕,滴酒不沾。以茶代酒和同事们一起敬过李老师三轮后,碧荷觉得有点胸闷,告了声罪,出去在外面的院子里 透气。 隔壁不远处的那间包间窗户大开,看起来像是一家子在家宴,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热热闹闹的一桌,碧荷站在树下缸边看着里 面的小鱼嬉戏,把里面的人的说话内容听得真真切切。 无外乎就是一些家长里短,生意又不好做了,去年赚了多少,哪里房价又涨了。 其中有一个人说,“现在读书真的越来越不管用了,大学生毕业才拿五千一个月,小勇,你看你表叔,高中毕业出来,现在还 有这么大的事业——” 又是读书无用论。 作为人民教师的碧荷自然坚决反对这种言论,她皱了眉头,准备挪开。又听到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千万不要这么想,读书 绝对有用——” 难得居然还有这种言论。 碧荷止住了脚步,往窗户里面看了看,说话的男人侧对着窗,身材肥胖,穿衣打扮看起来一副暴发户的模样,他正说着 话,“我以前也是和你们这种观念,觉得书读不读都无所谓,所以高中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了——” 一个戴大金链子的暴发户居然说这种劝学的话真的很违和诶。碧荷想。 “前几年我才发现读过书的人才是真的不一样,我们这种没读过书的,就知道打打杀杀,直来直去。读过书的,那就是背地里 阴,像我们这种大老粗真的是被人整死都不知道——当时我就觉得还是得多看点书才行了,现在我每天都要强迫自己多看 书,多学习——” “表叔,”一个小年轻的声音响起,“读过书的整人强在哪里,你说来听一下?” “哎呀这个可不好说。”男人摆手。 “说嘛,”他旁边那个像是他太太的女人发话,“我也老听你说这个,你倒是说给我们听听,读过书的人怎么阴人?” “哎呀,不好说不好说啊。”男人说。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说的?”女人要发怒了,“快点说。” “那我真说了,你们当个笑话听听,”男人喝了一口啤酒,开始吹牛,“那是两三年了吧,当时我还在兰池给天盛的一个工地 做包工头,有天他们的一个经理请我吃饭——现在别个都升副总了——” 碧荷听到了天盛两个字,凝了一下神。 “后来都喝醉了,吃完饭那个经理的文件落了一份在酒店,服务员就拿来给我了,我一看,就是一个承包山头做农业的投资规 划书,写的像模像样的,什么投入多少啊产出多少啊赚多少啊,还有政府补贴,投入说只要七八十万,三年就可以回本——” “这个项目好啊。”有人说。 碧荷站在窗外,愣住了神儿。 “我当时也觉得好,七八十万嘛,我也不是没有。”男人说,“我第二天就把资料送回去,那边还在找这份文件找的上火哟——我回去就说,我也想投资入伙——” “那个经理怎么都不同意。” “我就死缠烂打,又送东西又说好话,再加上我们关系很铁,他最后实在忍不住,告诉我这是投资规划书是假的,写着玩 的。” 碧荷站在外面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这种话我肯定不信——”男人说,“写的像模像样的一本一眼的,包装那么精美,怎么可能是假的?后来那个人被我逼急 了,才说,这个是有人专门弄出来整人的,这个投资规划书是一个很专业很厉害混华尔街的人写的,项目也真的有这个项目, 但是数字有问题——但是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问题在哪里——只要一你要按着上面的做,别说投七八十万,七八百万都是打 水漂,无底洞呐——” “反正我是看了半天,没看出问题在哪里。”男人最后说。 “别个怕不是为了不让你入股骗你哦。”他老婆说。 “你懂个屁,”男人被人质疑,急了,“后来我也专门留心了解过的,项目是有这个项目,就是做一个亏一个,也不知道是什 么原因,反正是有问题——” “所以啊,读书多还是不一样,”男人最后总结,“就算东西摆在你面前说是骗人的,你也硬是看不出来到底哪里是假的。” “所以现在我都很尊重读书人,就怕哪天得罪了他们要来阴我,”男人说,“谁敢说读书没用?这么说话的人绝对没领教过真 正的读书人的厉害。” “华尔街的本来就是全球精英——那些人本来就聪明得不得了,”又有人说,“骗我们跟骗小孩似的——” 华尔街。 碧荷晃了晃,扶住了水缸,闭了眼。 水缸里的小鱼吓了一跳,猛地一甩尾巴,全部冲到了缸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