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八十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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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入了土,那样才叫一辈子。 曹烨和梁思喆,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本章可搭配歌曲【猜火车-不才】,我写的时候灵感来源就是这首歌,包括部分情节也是根据歌词来写的。 而事实上,如果有人关注我的lofer,就应该知道,我一年前就已经推荐过这首歌,他确实非常适合梁思喆。 PS:大刀预警 曹烨曾经就说,要是他死了,不要同曹修远埋在一起。 倒也不是和他老子拗气,而是不愿打搅,各过各的,挺好。 他的原话是:“我就不和他们在一起了,一来他们肯定嫌我吵闹,二来……我也不愿意他俩打扰,打扰我和你在另一边的二人生活。” 曹烨说,“梁思喆,要是你先死了,我就给你买个市中心最大的墓地,到时候你的粉丝都来看你,多威风。” “要是我先离开……哎这也太不吉利了,”他乐呵着,拿了个橘子,三两下剥开,扔一块在自己嘴里,剩下的都喂给梁思喆,“要是我先走了,你就随便找个漂亮点的地,好让我死了也能看看风景。这样的话,那你肯定也得跟我埋一块,不亏。” “好。”梁思喆答应他。 后来,倒像是应了他自己的话,曹烨竟真的先梁思喆而去。 人是自然老死,没什么大毛病,就往那里静静一坐,便是永久睡去。 曹烨说想找个漂亮地,好让他能看看风景。直到火化了,一个大活人那么大体积,就变成手捧的一小盒骨灰,梁思喆也没能找到有什么漂亮地。 他看了许多风景,总觉得不够美,算不上“漂亮”。 于是,曹烨就被梁思喆带着,跋山涉水,到了许多地方,也见过了许多景色。 年近九十的梁思喆身子骨仍然很硬朗,爬起山也不输年轻人。 这会儿倒是没什么人能认出他了,他就带着一小盒子,四处游山玩水,跑遍大半个中国。 在前往雪山的前一晚,梁思喆从沿途的书店里买了点书,打算留着在火车上看。 说是书店其实不太严谨,因为本就是乡野小镇,而那店面实在小得可怜,还兼职卖烧饼和打印,书籍架子躲在角落里,上面的书几乎本本落灰,还被染上常年的烧饼香味。 书的封面泛了黄,纸张也是那种上世纪才会出现的种类,印刷的字稍微碰点水就全糊了,什么都看不清。 那堆书在被店铺老板即将当做垃圾几毛钱一斤卖掉之前,给梁思喆截了个胡,全买下来了。 但由于这堆“古董”实在年代久远,被他一杯水泼了个透,唯有手头那本存活。 火车上,梁思喆戴上老花眼镜,在有些颠簸的环境下,细细辨认书上的字。 “我生来贪欢又好色。”——《快意歌》 “贪欢又好色……”目光停至此处,他的思绪不禁往远处飘了飘,飞过重重大山,回到那个城市的家,回到那个聒噪的的蓝宴。 他想起年轻时与曹烨的每一个亲吻,每一次缠绵。 火车咔哒咔哒穿过一个山洞,等到窗户里重见光时,却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车窗上。刚才还万里无云的晴空,打了照面就变得乌云密布,雨如细麻,一个劲往下落。 雨声无疑是催眠的,连带着火车上旅客嘈杂的声音,像曾经聒噪的阁楼,开始变得习惯起来。梁思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就这么在旅途上睡了一段。 火车继续爬过蜿蜒的山,驶上桥梁,越过河水,途径一众春夏秋冬。 等梁思喆再睁眼,已是雨过天晴,大片的花纷纷而落,宛若世外桃源。 再过点路,火车就“呜——”一声鸣笛,在这里的站台停下了。 梁思喆下了车,也没想下一步要去哪,就在这偏远的火车站台坐着,看偶尔的火车路过。 大概是因为那片花海,这里的旅人还算多,一个年轻人就坐在他旁边。看他半晌都不挪动,忍不住开口:“老爷子,你在做什么?” “猜火车啊,”梁思喆说,“你倒是猜猜,我要等的人在哪一辆火车里?” “那辆?”旁边的旅人来了兴致,很乐意陪这个素不相识的老者玩一次猜火车的游戏。 他指的是一辆绿皮火车,一如当年梁思喆在拍摄《忘川》时见所见过的火车那样,轰隆隆驶入大山,吱嘎吱嘎在应到的站点停下,抵达这短暂一程的终点站。 梁思喆笑了笑,告诉他,“不是,猜错了。” “我等的人啊,哪辆车都没有。” 梁思喆暂住的那家民居主人家养了条黑狗,纯种中国田园狗,生得膘肥体壮,毛发油亮,一看就没少受老太太宠爱。 都说狗有灵性,雪山这一带的动物尤甚。但这条黑狗自从梁思喆入住以来,每逢见他就叫个不停。 民宿的房主是对年轻夫妇,老太太是女孩家的祖母,瞧着百岁有余,时常穿着艳色的衣服在民宿周边慢悠悠走。 这里的人都叫她“曼婆婆”,而年岁大的人在这里是很受尊敬的。 就连梁思喆这个年近九十的老头,在对方面前都只能算是“年轻人”。 梁思喆每天在这里都无所事事,八十好几的老头一个,在这雪山底下成天晃悠,摆弄他那架老旧的摄像机。 等到某天,那只黑狗忽然没了命似的狂叫起来,众人不明所以。只有曼婆婆长叹一口气,摸了几下那黑狗的背,这有灵气的牲畜瞬间就闭了嘴,停止吠叫。 “祖母……”年轻的房东喊了一声。 曼婆婆看着她,让她搀扶自己去西房。 推开西房的门,她就呆愣住了。 屋里一位老人伏在桌旁,像是睡着了,桌上还放着一架老旧的摄像机,一盒碟片。 碟片的封面上,两个少年人正意气风发,尚且年轻。 年轻的房东一下就认出来—— 是梁思喆! 而旁边的那位应该是他的爱人,曹烨。 她有些错愕,这位几乎是传奇的影帝,不知何时起,就逐渐在大众视野里淡出,只剩下当年的作品仍然为人们所赞叹。 当年七十几岁的他,和曹烨出行旅游时,还不似现在,七十几的人,看起来像是只有六十出头。 而现在伏案沉睡的梁思喆,却是满头白发。 他甚至把留了几十年的长发剪了,也难怪没人能认出他。 “祖母……”年轻的房东感到眼角有些湿润,“他还会醒来吗?” “不会了,”年长的老妇人叹息说,“他啊,终于等到那个思念的人了。” 他们把梁思喆埋葬在雪山下的一处地方,连同他随身带着的那捧骨灰,还有一盒碟片,一个摄像机。 这是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只有两人,静静在此处长眠。 雪山之下,两个灵魂在此地,永不分离。 “那片云飘走了。” 我一直在寻找一处漂亮景地,但总觉得空荡,不愿把你留在那里。 现在才发觉,原来是缺少了一个我,没有我的地方,又怎么能算得上漂亮呢? 不是找不到美景,而是我不愿让你一人孤独在地下啊,曹烨。 一辈子也就这样,我来陪你了。 ——梁思喆 ——正文完结——